第261章 黄台吉,你打复州,我打豪格!(1/2)
崇祯四年六月二十,天刚蒙蒙亮。
沙河北岸,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朝鲜绿营的兵丁们,穿着新换的棉甲,手里攥着顺刀、长枪或是鸟铳,默默地站着。
队伍前头,守备赵四拄着一把刀,瘸着腿,来回走着。
他的麻子脸在晨光里显得更黑了。
“都听真了!”赵四扯着嗓子,用朝鲜话大喊,“大汗给咱们饱饭吃,给咱们饷银拿!让咱们挺直腰杆做人,不再是那帮两班老爷脚底下的泥!”
他猛地用刀鞘戳了戳地。
“今天打过这条河,对面就是南蛮子的地盘!谁先冲过去,赏银十两!大汗开恩,抬籍入旗,做真鞑……做真满洲!”
底下站着的朝鲜兵,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们大多出身贱籍,在朝鲜时受尽欺压。如今跟着八旗兵,反倒有了活路,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恨不得把一切都砸烂。
副手张忠金,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挥着皮鞭在旁边吼:“都打起精神!等会儿炮响就给老子冲!哪个敢后退一步,老子认得你,鞭子可不认得!”
远处,一小队穿着白色铠甲的巴牙喇兵冷冷地看着这边,像在看一群即将被放出去撕咬的猎狗。
沙河南岸,却是一片死寂。
一道高高的木栅栏,沿着河岸蜿蜒立着。
栅栏后面,每隔一里多地,就蹲着一座灰扑扑的土木堡子,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
主棱堡的望楼上,黄得功按着腰刀,眯着眼往北看。
北岸那喧闹的景象,他看得一清二楚。
“鞑子这回,驱赶的狗倒是比往常凶些。”他哼了一声。
他转身下了望楼。
堡门大开,一队队偏厢车正鱼贯而出。
每辆车都由骡马拉着,车上架着粗大的斑鸠脚铳,还堆着些木箱子,里面是一窝蜂火箭。
这是黄得功麾下最精锐的车营,和御前军其他各军的步营编制都不一样,一营只有一千二百人,一百二十八辆偏厢车,没有配属炮兵,倒是配属了大量的火铳和一窝蜂。这种车营搁在别处不好使用,但是在沙河以南的栅栏后面,那可太合适了!
黄得功翻身上马,对身后的参将说:“你带人守好堡子。本帅亲率车营,去南岸栅栏后机动策应。”
“大帅,这太危险了!”参将急忙劝道。
“怕个球!”黄得功一挥手,“老子就得亲眼看清楚,这帮朝鲜二鞑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开南门!”
主棱堡南门缓缓打开。门外就是一座通往沙河南岸的浮桥,黄得功一马当先,领着庞大的车营,轰隆隆地过了河,消失在栅栏后的道路上。
日头升高了些,河面上的雾气散尽了。
北岸突然响起一阵闷雷似的炮声。
后金汉军旗的大炮开火了,两斤重的弹丸砸在南岸的木栅和堡墙上,激起一片木屑尘土。
炮声就是信号。
赵四把刀往前一指,瘸着腿就往前冲,嘶声吼道:“为了大汗!杀啊!”
“杀!”
数千朝鲜绿营兵,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嚎叫着冲下河岸,扑进沙河里。
河水不深,刚没过腰眼,但流得急。
人群挤在一起,互相推搡着,挥舞着兵器,向南岸涌去。那股势头,确实比这些人给朝鲜李王当兵时凶猛得多。
南岸,栅栏后一片寂静。
守栅的明军鸟铳手和弩手,都缩在工事后头,铳口弩箭对着河面,一动不动。
黄得功的车营,此时正沿着栅栏内的土路快速机动。
探马飞报:“大帅!鞑子主攻方向在西边三里处的浅滩!”
“转向西!”黄得功立刻下令。
庞大的车营立刻拐向西边,车轮滚滚,扬起漫天尘土。
很快,车队抵达了预定地段。这里,栅栏外正好有两座木堡,成犄角之势。
“结车阵!”黄得功勒马大喝。
训练有素的明军立刻行动,偏厢车首尾相连,迅速围成一个横阵,搁在了两座土木堡之间。士兵们熟练地将车固定,取下斑鸠脚铳架在车墙上,火药葫芦和铅子袋都摆在手边。
车阵刚结成,河里的朝鲜兵就已经冲到了河心。
“打!”黄得功猛地挥下手臂。
通!通!通!
那两座木堡里的将军炮率先开火,霰弹像铁扫帚一样扫过河面。涉渡沙河的朝鲜兵没办法使用盾车遮挡,河里的朝鲜兵顿时倒下一片,血水咕嘟咕嘟地冒上来。
赵四瘸着腿,在水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张忠金赶紧扶住他,举着盾牌挡在前面,嘴里还在骂:“快!快冲!上岸就好了!”
这时,车阵里的斑鸠脚铳也响了。
一百多杆大铳齐射,声音震得地皮都在抖。密密麻麻的铁砂子泼水般打向刚刚爬上南岸滩头的朝鲜兵。
这斑鸠脚铳威力极大,近距离打中,非死即残。
冲在最前面的朝鲜兵,像被割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紧接着,一窝蜂火箭也点着了,拖着白烟,吱吱叫着扎进人堆里,轰然炸开。
御前新军的鸟铳手,排成三排,轮番放铳。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
弩箭也从车阵和木堡里嗖嗖地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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