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糟了!汉军里头有坏人!何故私通匈奴贼?(2/2)
在越来越斜的日光的照射之下,几人的身影不断拉长,且越来越尖,最后竟成了箭簇的形状,
射向云中城—
当樊千秋等人回望破虏城之时,破虏城的城墙上也有两人並肩站著,不动声色地平视著北方。
相隔几十里,这两人当然看不见樊千秋等人的身影了,但双方谈论的事情却又是相同的一件。
在夕阳之下,他们的身影也很长,斜斜地投向了城墙下:高的像一把长剑,矮的像一柄斧子。
“这樊使君,看起来倒与长安城其他的使君有些不同。”斧子摇头嘆气道。
“你说说看,何处不同”长剑略显无奈地笑著问道。
“时而縝密,像个酷吏;时而豪爽,像个游侠——看不透他的为人。”斧子摇头笑道“不是酷吏,而是干吏,你看他今日下的命令,都是深思熟虑过的。”长剑伸手轻轻地抚摸著眼前的城墙,同样若有所思。
“说得有理,若是酷吏,那张德一今日便死了,我等恐怕也要有人被罢官,他是识大体的。”
斧子再说道。
“依我所见,樊使君今日半真半演。”长剑摇头说道。
“演为何要演”斧子不解地问道。
“他恐怕已知晓关市的蹊蹺了。”长剑蜘厨片刻,不无担忧地说道。
“!”斧子看向了长剑,一脸的惊,满是不解道,“我等做得隱秘,樊使君又才到边郡,
怎会知道”
“你糊涂啊,雁过留声,水过留痕,关市货殖的数目,何人算不出来只是没有证据,无人猜到我等的头上。”长剑苦笑道。
“既无证据,那他能奈我何”斧子颇为不屑地说道。
“这樊使君可是廷尉正,刚破了巫蛊之案,又破过敖仓案,搜罗证据,自是有手腕。”长剑说道。
“那要不要先收手待卫將军来年打贏了这场仗,我等再接著做。”斧子不免有些担忧地问。
“我不愿做,你愿做吗”长剑忽然没来由地发问道。
“我我自然也不愿做!”斧子似被戳痛,愤然答道。
“现在不愿做,以前可愿意做”长剑一直很平静的语调中多了些怒。
“从头到尾,我何曾愿意做了”斧子分明有怒意,却仍然压抑著怒火。
“既然你我一直不愿做,为何还是做了”长剑竟然自嘲地冷笑了几声。
“自是长安城里的那些人逼我等做的恶!”斧子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是啊,是他们逼我等做的啊,那我等现在想要收手,他们又怎会同意”长剑举拳重重地锤在城墙上,鲜血便了出来。
“难道,只停一年便也不同意难道他们便这样贪吗”斧子的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们怎会知道我等的苦呢”长剑嘆气道,“那些人若像樊千秋一样知道我等的苦处,又怎会逼我等盘剥这救命钱呢”
“..—”二人又提到了樊千秋的名字,顿时觉得更犯难,骂一骂长安的那些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要对付的是樊千秋!
可是,他们一想起此事,便又会觉得更诡吊:他们明明与樊千秋更投缘,也愿与之同行一道,
可为何到头来要与此人为敌
相反,他们憎恶长安城的那些人,觉得与之为伍不仅是为虎作悵、助紂为虐,更是莫大的耻辱,但却不得不听他们的使唤。
身不由己,莫过於此吧
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想到其中的窝囊,便又沉默了。
“那我等,要怎么办”矮个子人影迟疑著试探问道,
“樊使君定死死地盯著这关市,我等便不能顶风行事,这市租只能暂且停收,留下的亏空,得靠贩私来填补。”长剑说道。
“怎么填”斧子迫不及待地问道“下个月,关市闭市,匈奴行商便不能再买到货物了,定然会著急,找些信得过的子弟,把货物运到北边去。”长剑说道。
“我等直接做这是不是太过行险”斧子难免有一些担忧地问道。
“樊使君来了,不管我等做什么事,都会险但是,別无他法了,只能这样办。”长剑再次嘆道。
“我晓得了。”斧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头道。
“卖货的价格提三倍,记住,不要什么牛羊,告诉那些匈奴狗贼,他们若想要盐和铁,拿黄金来换!”长剑冷笑著发狼道。
“那些匈奴狗贼也精明得很,若我等把货价抬得太高,他们便会与別的私贩交易。”斧子担忧道。
“此事简单,从下个月开始,不准再放那些私贩越边。”长剑冷笑道。
“可是—那些贩私的行商,背后都有靠山,以往我等可都抓过,长安的那些人,可会不痛快啊。”斧子似乎很为难地说。
“...”长剑並未立刻发话,他把流血的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看著,任由自己的血滴到城墙上,再被那黄土慢慢地吸乾。
“此事不难,你我不好办,那便让別人办。”长剑將血隨意地抹在自己的鎧甲上,亮白的甲片上立刻多了一抹刺眼的殷红。
“让何人办”斧子问道。
“他!让他办!也算一功!”长剑朝南边云中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斧子起先是一愣,而后便也明白了,连说了好几个“妙”。
“尔等今夜赶紧回去,还有一个月来筹备此事,把关市上的盐和铁儘量多收一些——”长剑缓缓地诉说著,一一安排细节。
大约一刻钟后,他才停下,又思前想后好一阵,终於確定再无紕漏。
“便只有这些,日后若是有意外,再快马来报,所有的事都要谨慎。”长剑最后再语重心长地提醒一句道。
“诺!”斧子说完后,退后半步,向长剑行礼,而后不再多留片刻,立刻便下城去了。
而这把长剑並未离开,他重新把手撑在城墙上,又长长地嘆了口气,才再次把视线投向远在天边的云中城,想起些別的事。
其实他们还有个法子,可以解开眼前的这局面,那便是设下一个局,把那樊千秋诱来,然后在果断地宰了。
此处可是边郡,小股匈奴人时不时也会来袭扰,把樊千秋杀掉之后,可將罪名推给这些来去如风的匈奴人!
虽然县官会严查此事,甚至可能会惩罚许多人,但是,终究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计策。
在那朝堂之上,樊千秋这样的人可不会太多啊,他若死了,下一个被派来办此事的人,未必会那么难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