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双话事人咯:下官管经济,郡守管军事!不用爭!(2/2)
这座城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距离更北边的长城和阴山最多只有一二百里。
“原来这便是城彰—”樊千秋看得有些愣神,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
“对啦,既是障城,也是关市,你再往东西两侧看看!”丁充国笑著道。
““..—”樊千秋往两边看了看,在这平坦的草原上,视线不会受到阻碍,所以,他很快便又在远处找到了好几座相类似的城部!
长城,並不是一道单一的城墙,而是一个依託山川河流地形修建起来的综合立体的防御体系。
从外到內,分为数层,每一道长城都有相应的作用。
樊千秋此刻只能遥遥看到阴山南麓的长城,实际上在阴山北麓也有大汉或者前朝修建的长城。
除了这条“线”之外,整个防御体系上还有数不清的“点”:每隔数十里,便会有烽燧,烽有大有小,都留有一些隧卒成守。
把守烽燧的隧卒每日都要画治天田、看守烽火、候望敌情、传递公文:时时刻刻都面临著匈奴人的威胁,是汉军最危险的兵卒。
长城上不仅有数不胜数的烽燧作为重要的节点,在险要的山谷通道的后方,还设有关隘、亭置或者城障。
这些关隘、亭置或者城障,都发挥著军事要塞的重要作用,驻扎著数目更多的兵卒,还囤积著军械粮草。
平日里,关隘、亭置和城障是前方长城和烽燧的依靠后援;出征时,它们立刻会变成汉军的前哨和兵站。
除此外,城部还有开设关市的功用。
从长安出发之时,他便知道汉匈边境开有关市,只是走得太过匆忙,来不及询问太多的细节,
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这些关市是大汉肇建之后近百年来逐步开设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仅仅是为了安抚一一安抚不停劫掠的匈奴人。
匈奴人作战虽然勇猛,却只会放牧,不事生產,盐铁丝陶金银竹器,这些起居日用的器物货物都不能自主地生產。
在千百年前,匈奴人定然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但与华夏交往许久,风俗正渐渐改易,早已经离不开这些器物了。
他们平日间入塞劫掠,往往有两个目標,一是人口,二是各种货物。至於金银或者半两钱,只是额外的添头而已。
即使得了金银半两钱,他们也会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让匈奴行商拿到汉地换成各种货物。
刘彻即位前,大汉国力实在难以和匈奴人抗衡,为减少他们劫掠的次数,想出了两个策略。
一是设关市,二是和亲:和亲之时,大汉亦会“赠送”许多的货物,归根结底,也只是货殖贸易的一种方式罢了。
开设关市虽然可以让部分经营货殖的黔首行商得利,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匈奴人得利。
大战在眼前,这关市暂时也没有存续的必要了。
“丁府君,云中郡共有多少座关市”樊千秋问道。
“云中郡共有十一个县,直面匈奴的分別是武泉、北舆、原阳、云中、咸阳五个县,其余四县各有一座关市,云中县有九座。”
“那云中以东的各边郡,又有多少座关市呢”樊千秋再问,若关市太多,要盯死这几千里的边塞,三千骑兵似乎还真不够用。
“其余各郡虽也是边郡,但郡中各城深在郡內腹地,匈奴狗贼要直入汉塞七八百里才能抵达所以並未设有关市。”丁充国道。
“这样倒是好办了不少,否则还得向卫大兄再要几千人才能应对自如。”樊千秋暗笑著。
“丁府君,这些个关市,是否要向郡中缴纳市租。”樊千秋再问道。
“这—”丁充国蜘片刻,然后却又朗声笑道,“这自然要交的,得让匈奴狗贼出点血。”
“嗯,那倒是和寻常的官市无异。”樊千秋点点头,並未留意到身后一眾属官表情微微有变。
“下官来时,县官曾经说过,这些关市,暂由下官管辖,此事”樊千秋有些蜘,他怕这会让丁充国觉得被“夺了权”。
“樊公放心,县官在詔书里写得很清楚,只要与货殖行商相关的事,都由边郡总督来定夺,还要各郡各县各尉竭力相助——
“我乃粗鄙,但詔书是看得懂的,別处我管不到便也不敢多说,但在云中郡,定不会肘你,
这八座障城你我一同节制“与兵事相关的诸事项,仍然由我来管;与货殖相关的诸事项,由贤弟来节制,你看如何”丁充国豪爽地向樊千秋行礼道。
“府君高风亮节,下官甚是钦佩!”樊千秋忙回礼称谢。
虽然詔书里写得很明確,规定了边郡总督和郡守的职责,但长安远在千里之外,郡守不放权,
樊千秋办事时,会有诸多不便。
丁充国看起来很是粗獷,实际上却心思细腻,能识大体。有这样一个“上官”,樊千秋今次要办的差事,定会顺利通畅不少。
“樊公,关於这云中城,你还想知晓何事”丁充国问。
“下官確实还有一事不解。”樊千秋笑著道。
“哦何事不解但问无妨!”丁充国说道。
“为何城门到了戌时仍不开”樊千秋问道。
“此事啊其实也不稀奇,只是为了防范匈奴贼寇的夜袭而已,去年,上谷郡诸城都是在佛晓日暮被攻破的,不得不防。”
“宵禁的时辰是否也要延长”樊千秋问道。
“倒不会,只是进出城门时,要查得严些,城门亦不会长开著。”丁充国道。
“確实查得严,下官今日险些不得入城了。”樊千秋笑著打趣道。
“哈哈,贤弟莫挑他们的理,在这边塞呆得久了,难免会死板些,助匈奴狗贼赚开城门的大汉黔首,可不少。”丁充国苦笑。
“府君说得对,下官也以为他们处置妥当。”樊千秋由衷地赞道。
“好好好,贤弟大度能容人,倒是与传言中不同。”丁充国毫不遮掩地笑道,他身后跟著的属官也笑了起来,似乎轻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