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办报(2/2)
刘禅越听眼睛越亮!
贾似道此人,虽品行或有瑕疵,但这商业头脑和洞察人心的本事,确是顶尖!
这些话本、农书、小报,看似不起眼,却真正抓住了大众的需求,一旦形成规模,其利润绝对惊人,而且正如贾似道所言,能同时达成盈利、惠民、扬名三重目的!
“妙!太妙了!”刘禅抚掌赞叹,“先生真乃吾之陶朱公!此事若成,则四州蒙学之资,皆出于此矣!”
然而,他随即想到关键一环:“然,先生之策,皆需大量纸张。如今白纸工坊由糜芳舅父掌管,所产大多供应军政,能否匀出足够份额予我,尚未可知。”
贾似道微微一笑:“此事,恐需世子亲自出面,与糜将军商议了。其中利润分成,亦需明确。糜将军精于商事,必能看到其中巨利。”
刘禅点头,此事确需他亲自走一趟。他即刻动身,前往糜芳负责的造纸工坊。
如今的糜芳,因掌管白糖、雪盐、造纸三大暴利行业,虽无显赫军职,却是刘备集团中名副其实的“财神爷”,地位超然。
他见到刘禅前来,十分热情。
“阿斗今日怎有空来舅父这满是纸浆味的地方?”糜芳笑着将刘禅迎入内室。
刘禅也不绕弯子,将贾似道所策划的刊印话本、农书、小报之事和盘托出,并着重强调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润前景。
糜芳听着,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太清楚这里面的商机了。
白糖雪盐虽利厚,但终究是消耗品,且受原料限制。
而这纸张印刷,一旦形成产业,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财富!
尤其是刘禅提出的这些内容,面向的是庞大的平民市场,这市场有多大,利润就有多厚!
但他并未立刻答应,而是故作为难地搓了搓手:
“阿斗,不是舅父不帮你。
你也知道,如今北伐在即,汉中王府、各军将领,对纸张的需求与日俱增,调拨令一道接着一道,工坊日夜赶工,尚且吃力。
这突然要分出大量纸张来印这些……这些话本小报,恐怕……”
刘禅知道这是舅父在讨价还价,便笑道:
“舅父的难处,阿斗明白。
然此事实在利国利民,亦能牟取巨利,充实府库。
若能成,所得利润,舅父的工坊可占其半,如何?
舅父可用此利,继续扩大工坊,增购原料,招募工匠,如此不仅能满足军用,亦能逐步满足刊印所需,岂不两全其美?”
利润对半!
糜芳心中一跳,这条件可谓极其丰厚了!
他知道刘禅志不在钱,而在那教育大业,但这让利幅度还是让他惊喜。
而且,用赚来的钱扩大再生产,形成良性循环,这生意确实做得!
他脸上露出“挣扎”片刻后的决断表情:
“唉,既然是为了阿斗你的千秋大业,舅父我便咬牙撑一撑!
利润对半可以,但首批纸张,我只能先匀出少量给你试水,若销路果真如你所言,我便立刻着手扩增工坊!如何?”
“一言为定!”刘禅心中大喜。
有了糜芳的支持,纸张来源便有了初步保障。
“不过,”糜芳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的狡黠,
“阿斗,这刊印之事,舅父我觉得,也不能全由你那格物院的人来操办。
他们读书做学问在行,做生意怕是差些火候。
不如这样,刊印之事,由我另组一班子人手负责,就在这工坊旁另设一印书局,统一采买原料、印制、发卖。
所得利润,按月结算,对半平分。
你只需派人负责话本故事的搜集编写、农书技术的审核、还有那《半月谈》的内容定夺即可。
如此,你我分工,效率最高,也能避免学问之地沾上太多铜臭之气,你看可好?”
刘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糜芳的意图:他想将最核心的印刷和销售环节抓在自己手里。
但这提议也确实有道理,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而且能避免格物院过度商业化。
只要内容把控在自己手里,利润分成清晰,也无不可。
“好!便依舅父之言!”刘禅爽快答应。
一场足以影响未来文化传播和舆论导向的商业合作,就在这舅甥二人之间谈妥。
刘禅得到了稳定的纸张来源和一半的利润承诺,糜芳则获得了又一个潜力无限的财源和扩大产业的机会。
“荆州印书馆”在糜芳的雷厉风行下迅速运转起来,第一批话本、农书和小报《荆州半月谈》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市井间激起波澜。
那图文并茂、价格相对低廉的话本让识字不多的百姓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实用的农书更是被农夫们奉为至宝,即便不识字,也要请村中塾师念来听;
而《半月谈》上刊登的王府政令解读、各地趣闻、好人好事,则成了人们了解外界、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销路之好,甚至超出了糜芳最乐观的预估,利润如同雪片般飞来。
刘禅看到报表,心中大定,知道这条财路算是走通了。
然而,内容的持续产出成了新的问题。
仅靠最初招募的几位文人搜肠刮肚、编写故事、搜集农技,很快便力有不逮。
《半月谈》更是需要稳定、优质的内容来源。
刘禅再次展现了其“资源整合”的能力。
他将目光投向了格物院这座现成的宝库——这里汇聚了庞德公、司马徽等学术泰斗,有马谡等善于文墨的教师,
更有数百名思维活跃、接触新知的学子!
他立刻在学宫内颁布了一道倡议:鼓励全院师生,踊跃向《荆州半月谈》及印书馆投稿。
内容不限,可以是经义新解、读书心得、地方风物考察、农工小技巧发明、甚至诗词歌赋、短小故事皆可。
一旦采纳,必有酬谢!
倡议一出,学宫内顿时议论纷纷。
投稿?给那市井小报写文章?
许多深受传统教育的儒生教师首先感到的是不适与抵触。
著书立说,藏之名山,传之后世,方是士人所为。
将文章变为商品,刊印于纸上售卖,换取铜臭,成何体统?
就连司马徽、庞德公这样开明的大儒,虽然明白刘禅的苦心,也愿意支持小报传播正道,但提及“酬谢”,也纷纷摇头婉拒。
庞德公对前来送第一次“稿费”的胥吏道:
“老朽涂鸦之笔,若能于教化百姓略有裨益,便是功德,岂敢言利?此物还请拿回。”
其他受邀的名士教习也大多如此,认为收取稿费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