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雨中舞剑(2/2)
就在拆迁队要强制清场的前一天,苏晓突然回来了。她怀里抱着个旧信封,跑得满头大汗:“阿婆!阿婆!我找到钥匙了!”
原来苏晓回学校后,总惦记着林阿婆的药箱。她翻遍了美术学院的资料库,查到1987年“海燕”台风后,有一批失踪渔民的遗物被送到了当地档案馆。上周她去档案馆实习,偶然在一份旧档案里看到了“陈阿海”的名字,附带着一个密封的信封,信封上写着“交林秀娥”。
林阿婆接过信封时,手止不住地抖。信封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她拆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把铜钥匙,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是陈阿海的笔迹:
“秀娥,见字如面。船在外海遇到台风,桅杆断了,我们在海上漂了三天。昨天看见救援船时,我突然想起你,想起你说要跟我去看南海的珊瑚。我把钥匙放在信封里,药箱里有我给你写的信,还有我捡的珊瑚石,本来想回来给你做个摆件。如果我回不去,你别等我,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你的阿海。”
信的末尾没有日期,只有几滴褐色的痕迹,像是眼泪,又像是海水。
林阿婆拿着信纸,看了很久很久。苏晓以为她会哭,可她只是站起身,走到八仙桌前,把钥匙插进铜锁里。“咔嗒”一声,三十年没开过的锁开了。
药箱里铺着一层蓝色的粗布,上面放着一叠信纸,还有一块小小的珊瑚石,珊瑚石上系着断了的红绳。林阿婆拿起信纸,一张一张地看,纸上的字有的被海水浸得模糊,有的却清晰得像是昨天刚写的——写他在海上看到的日出,写他想念巷口的红糖糕,写他想早点回来,给她串海螺项链。
看到最后一张时,林阿婆的手顿住了。那是张照片,照片上的陈阿海穿着帆布褂子,站在码头上,身后是他的船。照片的背面写着:“秀娥,等我回来。”
窗外的推土机还在响,可林阿婆却好像没听见。她把照片贴在胸口,慢慢地坐下来,怀里抱着药箱,就像三十年前那个台风夜一样。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的白发上,落在药箱里的珊瑚石上,也落在那张泛黄的照片上。
苏晓站在一旁,悄悄抹了把眼泪。她忽然明白,林阿婆守的从来不是一个药箱,也不是一个等待,而是一段爱情,一段藏在樟木香气里、藏在海螺红绳里、藏在三十年时光里的爱情。
后来,林阿婆跟着苏晓去了城里。她把药箱带在身边,里面的信纸、照片和珊瑚石都还在。苏晓给她买了个新的海螺,串上红绳,戴在她的脖子上。林阿婆摸着海螺,总笑着说:“阿海要是看见,肯定会说我臭美。”
有次苏晓问她:“阿婆,你现在还想他吗?”林阿婆看着窗外的夕阳,点点头:“想啊,可我知道他在呢。在药箱里,在海螺里,在我心里。”
夕阳把林阿婆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茶几上的药箱上。樟木的香气混着窗外的花香飘进来,苏晓忽然觉得,那香气里没有了过去的咸,只剩下温暖,像极了陈阿海在信里写的,南海的阳光。
原来有些爱情,从来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它会藏在一个老药箱里,藏在一颗海螺里,藏在一个人的心里,跨越三十年的时光,跨越山海,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