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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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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风骤起。

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是他们带起了风,还是他们迎风而动。

近一刻钟,两人抵天祥楼。这天祥楼贵有贵的道理,非住户不可入内。有搜查令,自然是另说,然而这病弱的少年并非疑犯,想入内都没由头。先前李督捕和属下问了许多附近的摊贩才确定少年与那哑仆进了天祥楼。

“所以李督捕打算怎么进去?”

和李督捕在天祥楼高耸华丽的门匾下站了片刻,几个明显练过的侍卫守在门口,从头到尾没有显露出一丝让他们进去的意思,顾绍卿便是什么都明白了,俊脸微微一偏,睇着他道。

李督捕:“我相信,三少总会有办法的。”

这声三少同之前的语气和内涵截然不同,透着一丝薄淡却事实存在的熟络感。那句相信,也是真情实意的。

顾绍卿冷嗤一声,头转了回去。

须臾沉默,他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彻这片空间,明明音量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能轻易的划破空气,穿透天祥楼比旁处要坚实厚重许多的青砖,“我知道你在里面。”

“墨色一事,明面上只是一场官僧勾结的渎/职贪/污案,但你我都知道,并不是。”

“这事西地有,其他地方说不定也会有。各地僧侣都会牵扯其中,只是缘由不同罢了。明乐郡主一步不让民愤已起,西地府衙必然应声而动,就算捅破天,都会有一个结果。到那时,僧的声名将陷入污泥,想要修复就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又或许,永远没有再得到民众信任的一日。”

“若眼下墨色迷途知返,协助州主揪出幕后黑手,将一切扼杀在初始,戴罪立功,一切还有转圜余地。”

低冷澄净的声音朝天祥楼灌去,朝着四周漫开。

李督捕不禁看向身边的少年,明明他长了他那么多岁数,却远没有这种格局和处事的能力。

少年冷淡,从来和强势挂钩,仿佛笃定着这世间没什么能难倒他。在这一刻,连李督捕也生出了这种感觉,根本抑制不住。

天祥楼前,那两个侍卫握棍的手指也悄然动了下。

楼内僻静的一处,葱郁绿意中,坐了一白衣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冷玉一般的清隽矜贵。

当顾绍卿的言语拂过他的耳侧,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随后对着正和他对弈的老者说道,“这顾家三郎挺有意思。这卖官一事牵连再广都和他没关系,何必操这心?”

老者安置了手中的棋才回,“这顾三本就是邪乎不受局促的性子,干什么都是正常的。”

白衣男子抚袖执棋,却是迟迟不落:“那掌柜觉得他图的是什么?”

原来那老者是天祥楼的掌柜田大发。名字听着很是草率,办事能力却是一流,无论是官和权贵他都能应付得很好。这些还都是明面上的,鲜为人知的,他的武艺也是惊人,曾是江湖声名赫赫的左手怪。

会有此名,源于他的左手同右手一样灵敏有力,危急时,双手可使用不同兵器,齐齐发力,少有人学得来的本事。

田大发不答反问,“老板觉得呢?”

白衣男子,江湖人称李小贝,就是这间发誓要贵到天上人间都无的天祥楼的老板。名字就和他家掌柜的一样草率,和他的气质也不沾边,但是不是真名儿,他不说,也就没人知道了。

“或许因为他脑子有病?世人做事都有所图,可我想不到这事完满结束他能得到什么。”

田大发早已习惯自家老板那张刻薄的嘴,但有件事儿他必须提提,毕竟牵扯到他的饭碗。

“老板,这话您私下说说就好了,千万别给顾三听见。他手中的剑不仅能杀人,还能将一个人的衣服削成一片片碎布。”

到时候天祥楼老板、神秘又矜贵的人儿被迫着“光裸”游街或是倒吊着高挂城楼,势必闹得西地皆知,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天祥楼的深邃和神秘从此破败,还怎么营生?

李小贝闻言失笑,“听掌柜这么一说,还真不能和这顾三做敌人。既是如此,我们就帮他一帮吧?”

田大发身子往前为倾,兴致明晃晃写在老脸上:“老板打算如何帮?”

李小贝:“替他,去会会住在华盖楼的小可怜。”

那座名为t华盖的楼宇

内里数个不同功能的雅间,陈设皆简单,但那些陈设不是请名家专门定制的,就是前朝的古董亦或是异国的稀罕玩意儿。一句话概括,便是将这世间难敌的富贵融在了低调简单之中。

昏睡的少年被顾绍卿的声音惊醒,他想坐起来,对于稚童来说都是极为容易的事儿,之于他,却要用尽浑身力气。更甚者,用尽了,也未必能坐起来。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哑仆几乎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动,猛地睁开了眼。下个瞬间,起身,疾步来到他的身边。

“少爷,你别起来了。”

“想做什么,老奴替你做。”

哑仆慌乱地打着手势。

少年苦笑,放弃了再努力,他重新躺平,双眸一直凝着哑仆,“天爷,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和我说话。”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他磕磕绊绊,费了好大力才能说完,双颊红透。

哑仆看着听着,急得心口疼,拼命朝他打手语。

“少爷别管,跟你没有关系。墨色他......”

少年却没等他比划完,“可是天爷,倘若真和我没关系,为何娘亲宁愿死也不愿陪伴于我,爹爹也不肯认我?”

情绪上来了,少年急于发泄,这一句急促而连贯,直到他支撑不住才停歇下来。彼时,他的喉咙和胸口仿佛都被撕裂,疼痛难当。

他的双眸有泪涌出。他不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天爷,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人,没有爹娘就不能活下去了?

他想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不再自困也不再被母亲的私心恶念墨色自以为是的好捆缚了。明明是他们自己的过错,为何要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他们受过。

哑仆忽地跪了下来,又比了一个手势,“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病弱少年在心里回说:如果他能够选择,他宁愿没有那样的父亲。父母一时任性贪欢,痛苦他担了一大半。

不仅如此,头顶心还悬着一把尖刀,那刀尖儿迟早有一天会刺向他。眼下虽还未刺到,也是日日被不安和不甘折磨,没有一天能轻松过活。

哑仆见他忽然冷倦,以为他哪儿不舒服了,膝盖贴着地面挪动,越发地靠近他。

就在这时,有敲门声从远处传来。

哑仆下意识回望,目光一冷。须臾后他站了起来,脸上情绪收了干净。

他开了门,看清来人,他不禁怔了怔。

李小贝怎么来了?

李小贝睇着他眼底猩红,先前房里发生了什么,他顿时猜到大半,当即直白道,“我有救治你家小少爷之法,可否进去细谈。”

此刻李小贝矜贵克制,和方才在外面两个模样,仿佛一具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可随时切换。

哑仆的手势急切,“真的?”

李小贝嗤了声,话也不甚客气,“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说句难听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有法子,你还舍得错过不成?”

哑仆自是舍不得的。他只是在犹疑,不想床上的少年兀自做了决定,“李老板,请进。”

李小贝睨了哑仆一眼,本想拿话剜他几句,却是没忍心。

这一对主仆,够可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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