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鳞跃金(十)(1/2)
浮鳞跃金(十)
然而袁宇却像是被韵文问住了,支支吾吾了许久都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哪儿觉着不对吗?他的确是觉着这人身上透着些许说不出的诡异,不知是否是出于自己的原因,他总觉着这人瞧着韵文的眼神有些不简单。但这话他斟酌了片刻,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可再单单回想方才自己瞧在眼里的的事儿,却似乎也确实挑不太出旁的刺儿来。
他挠了挠头,依旧嘴硬:“反正……就是有些古怪,我虽说不明白,但总觉着他应当不似表面上瞧着的这般简单。”
“你怕不是在练兵营里边待了两年,待傻了,待怕了,所以瞧着什么人都觉着不放心吧!”
韵文笑叹了一声,伸手往他肩上拍了拍:“人家天天喝着汤药呢,能翻什么天?再者,他是我表兄,沾亲带故的,也知道我那道婚事,我不信他能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她鼓着腮,同他一道靠在墙上,长长地呼了口气出来。袁宇抱着臂翘着腿,侧目向下看着她。
这话可真是说不准了。他既能悄没声儿地将主意打到她身上,难保那所谓的表兄不会这样儿。
只是这事儿不仅他有些羞于说出口,估摸着自己就算是说了,她也应当不会相信的。于是他只是点点头,“说得也在理,只不过他若是真敢将主意往你身上打,我第一个饶不了jsg。”
怕她再说些什么来堵他的话,到头来越解释越容易暴露自己的心思,他便将话柄子扯开:“似乎听见方才他问你愿不愿意住一夜你阿娘的屋子,你作何想法?”
终于是提到要紧事儿了,韵文一颗心跳得强烈,声音也因着希冀有些发颤。“我自然是想的,只不过这不是还得来问你的意思吗……”
“你若是想,那住便是了。反正只这一夜,前边我在羊府里面囫囵逛了一圈,没什么独到的景致,也就一个门前的牌匾和两柱的阀阅宽些、高些,说白了都是前人的功绩,死了才能刻上去的东西。”
韵文听着他这话,一颗心也终于放平下来,捂着嘴吃吃地笑。“知道你一条舌头毒,损起人来不重样儿的。是我同羊家不爽,你倒是较我还要再气上一些。”
“自是因为是你啊,换作旁人我理都不理一下。”
原本只是轻快地说着话,却忽然不知不觉将自己心里面真实想的事儿给说出了口。袁宇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悻悻地瞥了她一眼,见她也是面色有些呆滞,在心里将自己的脑子与舌头骂了千万遍。
他不敢再去瞧她了,两只眼直直地盯着正前方的那棵樟树,喃喃道:“那你,去瞧一下里边收拾的如何了,今个儿夜里我就勉为其难睡一夜耳房好了。”
“我……去牛车上面取包袱。”
才说完这话,便一溜烟轻轻地跑了个没影儿,简直和逃窜没什么差别。韵文摸了摸鼻梁,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
她哪里瞧不出他是什么个心思,自打她明白了什么是情意时候,再见到袁宇,便全都看明白了。她不知道他是何时对自己起的心思,亦是不知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婚约了,他却还是陪伴着自己,乃至这般遥远的泰山郡都能背着他的父母说走就走。
看着自己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他却能为了自己奔上几十里路的样儿,韵文觉着自己实在是有些愧对于他。她没法应下他的这份情意,原先不能,现在不能,未来似乎也并不太能够。那种欲要将人抛弃了的罪恶感在她心中不断地萌生,她望着羊府的侧门,眼前被落下山岗的夕阳光芒刺地睁不开眼。
袁宇向来都是个乐观的,如同艳阳一样的人,哪怕是被袁家郎主好一顿揍,等将伤养好了,依旧是翻墙上树的泼皮猴儿。可就是这样一个总爱带着她惹麻烦事儿的人,却实在是让人厌恶不起来,至少韵文是这样的。
她一件件一桩桩地回忆着过去在汝南小时候还有印象的事儿,虽说吃了他不少捉弄,可到了下回他再度领着她偷溜着出府去玩儿的时候,她却又气不起来了。
韵文觉着,大约自己是个不爱记仇的人吧,也估摸着只有这个释义了。
拧挪了步子重新往回走,羊烨立在她阿娘的屋子前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忽得眼角瞟见朝着自己方向过来的人儿,他扬起头,面上重新又带上温和而虚弱的笑。
“虽说是打扫了一整遍,但屋里太久没住过人了,一些边边角角的尘埃还是有些清扫不完全。”
他有些发窘地挠着头,“自打父亲走了,原本院子里就少得可怜的侍从下人们也都走光了。这些年该下人们干的事儿,我也都一一拾起来干了,手脚不比他们啰嗦到哪儿去。那间耳房也清理出来了,实在是有些局促,得委屈一下表妹与袁家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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