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第35章
利州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太子殿下可真厉害！直接让敌军撤了！”
“听说啊！西凉换皇帝了！换了个不满周岁的小皇帝！”
“太子殿下的手伸得够长的！西凉皇帝，说话就换！”
雁南与李祺率领着两万大军回到利州，赵兴站在城楼上迎接他们。
百姓们手足舞蹈,欢喜地迎接大军入城。
“太子殿下,属下等人幸不辱命！”
雁南与李祺朝赵兴行礼。
赵兴将他们搀扶起来，笑着言道：“诸位辛苦了，孤替大宋感谢诸位英雄！”
说话的时候，赵兴向全军将士作揖。
见状,将士们立马朝赵兴行大礼,齐声呐喊：“为大宋尽忠！是臣等职责！为太子卖命！是吾等荣幸！”
赵兴挑眉,面带笑容地看向众人。
要是让京城里那位皇帝爹听到这些话,必定要气得脸色发青。
观此情况,左侍郎低声叹气。现在利州只认太子！不认天子！
这段时间他待在利州城里,深知太子对戍边军与利州百姓有多大的影响力。这并不是一个皇帝乐见的情况。每次左侍郎在写工作汇报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忽视这些细节问题,唯恐皇帝得知后会对太子有猜忌。
他已经在尽力帮赵家维持父子感情了。但是太子回京之后,皇帝对其是何态度,根本无法预测！可怜太子，如此优秀,如此大义,却摊上这么个多疑的亲爹！
这一夜,赵兴陪着将士们载歌载舞，觥筹交错。
雁南搀扶真赵兴回到军营里，伺候着赵兴躺下,为他擦脸。
赵兴摆手：“孤自己来。”
“太子殿下今夜不该喝酒的。”雁南心疼赵兴的身子。
“大幸大喜,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赵兴给自己擦脸,酒意减去几分，眼神恢复清明。
雁南低声询问道：“太子殿下，过几日是不是该启程回京了？”
赵兴没回答雁南，洗干净脸后躺下来闭眼休息。
看到他累了，雁南只好先退下。
无论是雁南还是李祺，亦或是戍边军，还有利州城的百姓。他们都认为赵兴即将启程回京。
然而，三日过去了，赵兴还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李祺忍不住过来询问赵兴：“太子殿下何时启程回京？”
“孤身子不适，想在利州多待一些时日。”赵兴才不想回去面对那位皇帝爹。
闻言，李祺先是担忧地言道：“军医可有给太子殿下瞧过？若是军医医术不够，下官再去找别的大夫过来为太子殿下看看。”
“这段时日忙忙碌碌，孤就是累了。想留在这里歇息一阵子。”赵兴摸着头，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
李祺看向雁南，欲言又止。
雁南对李祺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先出去。
等李祺离开营帐后，雁南开口劝说赵兴：“太子殿下，如今西凉撤军，利州安定。您应该离开这里，回到属于您的地方。”
这次太子违抗皇命，带着所有人奔来利州。如今战事结束，按理说太子应当马上启程回京。若是太子迟迟不动身，京城那边必定会有所猜疑！
赵兴自然清楚这一点，但就是不愿意回去。淡淡地言道：“孤自有分寸。”
如此，雁南只好闭嘴。
“陛下！大捷！大捷啊！太子殿下当真让西凉易主了！”马总管欣喜的将军报呈交到皇帝的手中。
快速看完军报，皇帝先是眉头舒展，接着又皱起眉头，脸色由晴转阴。
发现皇帝的情绪变化后，马总管诧异。皇帝又在抽什么风？
西凉退兵，皇帝当然高兴！
但是一想到这是太子的算计！太子的手竟然能伸到西凉，让西凉易主！皇帝心里觉得不安，忍不住开始多疑。
今日太子能让西凉易主，明日只要太子有这个念头，是不是也能让大宋变天！
思及此，皇帝就高兴不起来了！
“陛下，西凉退兵了。您不满意吗？”马总管试探皇帝。担心皇帝又在胡思乱想，猜疑太子。
皇帝呵呵一笑，压抑着不满，言道：“朕自然高兴！”
马总管看到皇帝并非是真心欢喜，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皇帝说道：“大获全胜，太子殿下应当快回来了。陛下与太子殿下说起来也有半载未见了。”
提起这件事，皇帝心情复杂。低声骂道：“还不是太子不肯回来！这个逆子，如此不听话！”
皇帝可还记得太子屡次抗旨不遵！
等太子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看到皇帝这副模样，马总管立马猜到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
眼角微微抽搐，马总管心里无语。改口言道：“太子殿下在外受苦了。听说他的内伤尚未痊愈。”
他说这些话，是想唤起皇帝的良心，让皇帝关怀太子。
皇帝压根没在意太子的身体，而是想到了其他方面。
这次太子击退外敌，大获全胜，立下大功，青史再填一笔。当真是出尽了风头！回来之后，必定会有很多官员奉承！向着太子！
先前太子离京赈灾，东宫还有太子妃。
而现在，东宫已经没有太子妃了！太子这次回来，还得再选太子妃！朝中肯定会有很多官员盯上这个位置！
越想，皇帝心里越是烦躁！突然提起大皇子与四皇子：“老大与老四何时回来？告诉太子，若是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回来，那他就别回来了！”
马总管：……
压下不满，马总管微笑着回应道：“遵命！”
转身走出去的时候，马总管拉下嘴角，目光深沉。
赵兴收到京城送过来的口谕，顿时乐了！
心情大好，他打算出去逛逛。
李祺看不明白，疑惑的向雁南请教：“太子殿下为何如此高兴？”
雁南有所猜测，但是不确定，对李祺摇头。
李祺又问道：“那现在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大皇子与四皇子接回来？”
雁南望着赵兴的背影，再次摇头。
李祺无奈，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赵兴这次出门没有乘车，走在街头，路上的百姓自觉退到道路两旁，目光崇拜地望着他。
“太子殿下上街了！”
“今日如此有幸，清楚地看到太子殿下的尊容！”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太子殿下宛若仙人下凡！”
“我大宋能有如此明君，是乃大幸！”
赵兴被这么多人围观，这街肯定是逛不下去了。干脆去东来茶馆。
杨小二收到太子上街的消息，毫不犹豫的丢下茶馆的生意跑去看太子！
一路跟着太子走，发现太子来到了东来茶馆。杨小二激动地尖叫道：“有劳诸位让让！东来茶馆恭迎太子殿下进去品茶！”
王掌柜知道杨小二跑去街上看太子了，正在茶馆里骂骂咧咧。突然听到杨小二的声音，他马上跑出去。
杨小二回到茶馆门口，继续喊叫：“东来茶馆恭迎太子殿下进去品茶！”
王掌柜满意地拍了拍杨小二的肩头，夸赞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跑去看太子了！没想到是跑去将太子殿下引过来！干得好！”
杨小二没搭理王掌柜，用尽力气大声呐喊，希望太子能够进入东来茶馆。
王掌柜一看外面人那么多，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听到。赶紧把店里的伙计都叫出来，一排人站在门口齐声呐喊：“东来茶馆恭迎太子殿下！”
赵兴被逗笑了，示意路人借过，他要进入东来茶馆。
杨小二跟王掌柜看到太子真的朝这边走过来，他们喊得更卖力了。
“东来茶馆恭迎太子殿下！”
等赵兴走到他们面前，王掌柜跟杨小二准备跪下行大礼。
被赵兴拦住了。
“孤有些口渴，过来讨杯茶喝。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王掌柜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兴。
杨小二觉得他挡在门口碍事，直接把王掌柜推开。迎接赵兴进去。
“太子殿下，请上楼。”
杨小二觉得自己真是太有福气了！一定是爹娘在天有灵在保佑他！所以他才会有机会一次又一次地见到太子！
赵兴没有到楼上，而是坐在大堂里。
王掌柜看到杨小二要给赵兴上普通茶水，当即拦住杨小二：“这种茶水怎么能入太子殿下之口！快把我准备的上好茶叶拿过来给太子殿下品尝！”
杨小二反应过来，顿时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能给太子喝这种普通茶水！
“民之所苦，孤能受之。民之所食，孤亦可受之。”赵兴摇头。
雁南上前，用银针检查这杯茶水有没有问题。
确定茶水没问题后，雁南把茶水递给赵兴。
赵兴慢悠悠地喝了几口茶水。
百姓们聚集在门口探头望着茶馆里边。
赵兴告诉王掌柜与杨小二：“孤欲收集民生心愿。不知东来茶馆可愿帮忙？”
王掌柜睁大眼睛，欣喜若狂，猛地点头。求之不得啊！
前天夜里下了一场雨，城西有几间老房子倒塌了。万幸无人伤亡。
从牢里走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宋大德与宋大善今日过来帮忙修房子。
他们的双手，曾经都是握着刀剑，蘸着血腥的。
现在，却搬起了砖头，认真地为别人修建房屋。
“慢点干活！不急！累了就歇息！”叶大娘给他们倒了茶水，把茶碗端到他们嘴边，要喂他们喝茶。
宋大德与宋大善哪里接受过这种善意，两人愣住，不知所措。
“来，张嘴喝茶！”叶大娘和蔼慈祥地笑着。
宋大德别开头，小声说：“不必如此。”
宋大善下意识张开口，被叶大娘喂了一碗茶水。这种久违的温暖让他想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时候他是有爹娘的。爹娘在时，会这样宠他。一场瘟疫，带走了爹娘的命。宋大善成为了孤儿，为了生存，他学会偷东西。整日被别人喊打喊杀！就像一只过街老鼠，让人憎恶。
后来，他被人绑走收养，开始学武，成为麻木无情的杀手。
从牢里走出来后，宋大善有种恍如隔世，如同重生般的感觉。他的人生不再是黑暗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作为杀手死士，他们是没有名字的。宋大德与宋大善从牢里走出来的时候，孙先生给他们新的身份。取大宋之国名为姓，以大德大善为名，愿他们余生成为大德大善之人。
“大德，喝几口水吧！瞧你出了那么多汗！”叶大娘把另一碗茶水递到宋大德嘴边，哄着他喝茶。
宋大德抿着嘴摇头，继续埋头搬砖干活。
叶大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诉他们：“我从前也有两个儿子。他们若是还活着，也同你们这般岁数。”
宋大德搬砖的动作微微停顿。
宋大善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没有张开嘴。
叶大娘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开始自言自语：“他们战死沙场了。当年西凉派兵攻城，城内的男丁都上了战场。最后，城快守不住了。一位年轻的将军让我们离开。”
“家在这里，我们的男人，儿子都死在家门口。我们怎能抛弃他们离开？”
“城内的老弱妇孺都没有走。我们准备了很多柴火。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准备充足。只要敌军攻城，我们就跟他们同归于尽。这利州城，是我们的家。我们宁愿烧了，都不能让他们踏过利州！”
叶大娘说话的时候，面容和蔼，声音平静。
“在我们准备葬身火海的时候，太子来了。太子带着援军过来守城。那时候，他岁数还小。身子那么单薄，但是却每日守在城楼上指挥作战。”
“没有太子，这利州城早已不复存在，我们早就是孤魂野鬼了。”
叶大娘说着，忽然笑了，告诉他们：“听说太子今日上街了。他们都跑去看太子了。”
宋大善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心里有种发涩的感觉。
他张开口，声音沙哑地问叶大娘：“你不去看太子吗？”
看叶大娘对太子如此敬重，应当也是想跑去看太子的！
叶大娘摇头，目光慈祥地看着他们，轻声说道：“你们不是也没去看太子吗？你们好心帮我修房子，我怎么能丢下你们？”
转头，叶大娘再次把茶水递到宋大德嘴边，温柔地哄着他：“喝点茶水吧！”
喉结蠕动了两下，宋大德这回没再拒绝，张开口喝下叶大娘喂的茶水。
叶大娘帮他们擦汗，笑着继续跟他们闲聊。
“都说西凉退兵后，太子要回京了。但是至今也没见太子动身。看来太子殿下是舍不得离开利州。”
宋大德跟宋大善默默搬砖干活，认真倾听叶大娘说话。
他们是大皇子派来刺杀太子的杀手。太子明明抓了他们，却不杀他们。甚至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重获新生。太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宋大善放下砖头，忽然言道：“大娘，我们一起去看太子吧？”
宋大德看了他一眼，也放下手里的钻头。
叶大娘惊讶，然后左手拉着宋大德，右手拉着宋大善，笑容幸福地说：“好！我们一起去看太子！”
宋大德与宋大善被人这么拉着，两人身子僵硬，觉得不适应。但是都没有松开手，任由叶大娘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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