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2/2)
少女的视线扫过孟嘉钰,察觉他脸上似有焦急之色,不由问道:“你和孟兄为何会来此地,可是小孟兄出了事”
卢祈替孟嘉钰答道:“正是,昨夜小孟兄和冯小侯爷在台院记录完证词后便不见了踪影。”
他瞧了眼雍州道的三人,压低声音道:“想必是被你猜中了。”
卢书忆沉吟。
果然如她所料,只是没想到李崇动手会如此之快。
她想卢祈和孟嘉钰会找到这应是别有所求,这便问道:“需要我做甚么”
“嘉钰想求你面见圣人,为小孟兄求情。”
卢书忆尚未答话,元升却冷不丁地对孟嘉钰说:“你想保你阿弟,为何不自己去向圣人求情”
卢祈急着解释,“自然是因为阿忆同圣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自非我寻常臣子所能比。”
孟嘉钰接着他的话,直视元升。
“若非世子欺我阿弟年轻气盛,他怎会那般鲁莽行事惹圣人不快,试问世子如今有何资格阻止我们求卢侍御帮这个忙”
男人不咸不淡地回说:“在此事上孤确实没资格,可孟兄方才不也未亲自开口求卢侍御,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孟嘉钰脸色僵住。
李崇因为孟晋冯临被元升利用怂恿而心存介怀,求情之事就好似抚其逆鳞,元升说得没错,孟嘉钰的确在为让卢书忆去当这个出头鸟感到心虚。
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卢书忆见状道:“孟兄不必如此多虑,我今日原就要入宫面见圣人,小孟兄的事我会尽力而为。”
他低着头,似乎不知如何回话,好半晌才挤出句。
“难为你,阿忆。”
卢书忆笑着劝慰几句,擡眸得见元升正目露担忧地望着她。
少女挑高眉,好似无声地与他说,若他能安心留在京都,她便不会多这么多事。
元升会意,露出苦笑。
卢书忆转过身,走到紫檀的房门外朝内望,见紫檀睡颜安稳,手臂的伤口也未见渗血。
她心头稍安,回头道:“小孟兄的事不能耽误,劳烦阿兄将紫檀带回卢府安顿,我即刻入宫面圣。”
卢祈颌首:“只尽力而为,切莫惹怒圣人。”
“放心,我心中有数。”
她先他们迈出驿馆,登上了卢府的车辇,车帘放下之前,瞧见元升长身而立地正斜靠在驿馆的木柱之旁。
少女最后瞧了眼他,放下车帘,吩咐仆从将车辇驶向那巍峨的宫殿。
……
春光明媚,被宫墙围住的蓝天上增了许多形状各异的风筝,卢书忆朝着甘露殿走时,和煦的春风扑打到面上,平静如常得就好似昨日的风波没有存在过。
可甘露殿的氛围俨然不如别处,宫人们个个神色紧绷,手脚轻快,举手投足间总是透出股小心翼翼。
春生走到她跟前行礼,“见过卢侍御。”
见他依旧如上次那般客气有礼,卢书忆心头忽有所感,想必因为李崇对她的怀疑之意日渐旺盛,他们主仆同心,自然多了生疏。
她平淡道:“圣人如何?”
“用了药,正在琴阁小寐。”
原想向春生打听孟晋和冯临的消息,但见他如此态度不由作罢,只让通传过后引她面圣。
迈入琴阁之时,李崇正手握本闲书,歪坐在里间的木榻之上,时不时咳嗽,面色很是苍白。
“见过陛下。”
“免礼。”
李崇放下书,视线在她身上轻描淡写地扫过,“今日本无朝会,卢侍御急着面见朕所谓何事?”
卢书忆今日入宫原为求请重回雍州振武两道,可如今孟晋和冯临已被扣押,自然是先以他二人为重。
她躬下身,就如普通的君与臣,恭谨有礼道:“臣听闻陛下扣押了孟晋和冯临,却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知他二人现被关押在何处”
李崇望着她,如实回说:“在刑部大牢。”
少女心头一紧,直言道:“可他二人并无过错,不过是直言进谏,为不明枉死的顾正元和许璨鸣冤,陛下应知错的人乃是裴世瑜。”
“鸣冤无错,错在了时机。”
李崇低沉道:“他二人选在昨日放天灯之时鸣冤,不正是为人所用,如此心无君主之人,卢侍御怎敢说他们毫无过错?”
他这是意有所指。
卢书忆心头清楚,他在说孟晋冯临,亦在意指她。
少女轻声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李崇倒未立刻回答,看了眼她身上的绿袍官服,说道:“卢侍御询问圣意前,不如先说说自己是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