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2)
第九十八章
清晨,卢书忆在元升怀中悠悠醒转,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然醒来,正低瞥着眼,目光失焦地盯着她看。
视线相接,他收缩手臂,在她的额头上轻吻。
“醒了”
初醒的时分,他的嗓音显得暗哑。
卢书忆点头,男人复又把脸贴近她的颈窝,鼻尖在她的面颊上轻触,发硬的毛发磨蹭,有瞬间让她想到了宫里养的大型犬类。
脖子被他蹭得发痒,少女不禁偏开脸,听他在耳边低声道:“医士来报说紫檀伤口生了炎症,需要安心静养几日,不宜挪动。”
卢书忆狐疑道:“可我昨日看她的伤口分明处理得很干净。”
“今早复发了。”
少女轻哧,显然不信,男人听闻后发狠般地咬了下她的肩头,“你听不出孤不想你走?”
卢书忆怔愣。
她今日需得将紫檀带回卢府安顿,还要回台院询问孟晋和冯临的现状,另外她得入宫面见李崇,求请重回雍州振武两道……
这些事无不让她焦头烂额,而制造祸端的源头正是身旁这个男人。
卢书忆不禁烦躁道:“那么世子可愿安心留在京师”
听见这话,元升的眼睛当即清明了几分,眯起眼道:“难怪你昨晚会来驿馆,说,是不是圣人走投无路才会派你来迷惑孤?”
……
若非清楚这是玩笑话,卢书忆定会让顾池断他半臂,让他尝尝昨夜紫檀所受之苦。
可转念又想,或许正因如今这般各自为营的关系,他们永不能如寻常男女那般心无隔阂,坦诚相待。
少女思及至此,眉眼便低沉了几分,默不作声地起身穿衣。
元升撑额,看了会她沉默的后背,悻悻然道:“生气了?”
她没吭声,系好衣带结,坐到床榻边穿自己的黑靴。男人见状只能同样起身,用了巧劲扣住她的脚腕方才能阻止她动作。
卢书忆擡眸,目光微凉,“做甚么?”
元升知道留她不住,只能问道:“安顿完紫檀,你预备去何处”
“去台院,看你选中的那两个冤大头。”
少女讥诮道。
元升心虚地说:“他们有何可冤,你忘了衙署那夜孟晋信誓旦旦地说过,他定会替朝廷荡清涤浊。”
闻言,卢书忆心头微叹,孟晋和冯临都是心若明镜之人,元升此番虽有利用之意,可在承天门为许璨鸣冤更多的是他二人自己的意愿。
少女忽就想起昨日在两仪殿,孟晋临走之时对孟嘉钰说的那句,“阿兄放心,某定不忘士者之志。”
可不忘士者之志的代价兴许就是仕途难保,更甚者性命堪忧。
再待下去亦是无言,少女抽回脚,干脆利落地穿好靴,起身向外。
男人随手抓来件外袍披身,紧跟在后,悠然说道:“卢侍御难道不想知道孤接下来的计划,若你再留……”
少女头也不回,打断他道:“不就是方设法杀死裴世瑜。”
这还是她在方才与元升的对话中突然想到的,从谈及孟冯二人的神色来看,他应是能够猜到李崇兴许会对孟晋和冯临不利,那么他同样能预算出李崇定会竭尽全力保裴世瑜性命。
若元升打算为己解困,必须设法再次激怒裴孟君,那么让裴世瑜死无全尸,由着圣人失信于相沧会是最好的办法。
听她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这话,元升略显诧异,按住肩将人拨弄回来,握住那纤细的双臂凝视着面前的少女。
在那探究的,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中,卢书忆不由撇开眼,避开了与他对视。
元升不置可否地问:“你不算阻拦孤?”
少女没吭声,又听他道:“抑或是,你有别的甚么计划?”
她的计划要等到今日面见李崇过后才会有结果,于是挥开他的手,还是那句。
“事已至此,你我不过各凭本事。”
元升恍然,心想也是。
卢书忆怎会不阻拦他,她费尽心机才让他入京,自然会同她的圣人协力保住裴世瑜。
男人不由放开手,低沉道:“送你出驿馆。”
瞧见他眼中的低落,卢书忆心头咂摸不出滋味,并不知作何安慰,也不知怎样才能改变他二人的现状,只能默默无言地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谁知刚到木阶之处,忽听楼下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却像是卢祈和孟嘉钰,他们对视片刻,不觉加快了脚步。
出得楼前,见孟嘉钰和卢祈正立在紫檀所宿的房门外,在听秦微之和庾闻谨讲述昨日紫檀受伤的大致经过。
卢书忆迈步过去,出声探寻:“阿兄。”
那四人回过头来,见到她和元升共同出现之时,神色虽是有异,好在并未无礼地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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