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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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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慕文跟临安严格来说并没血缘关系,她真正的表哥是裴家大房那边的人,但裴慕文却因父母早逝受大房教养而占了个表哥名头。

阿初其实对别人的家族关系兴趣不大,只是老是听到有人非议临安,这傻姑娘又不去澄清,阿初便借着笑闹的话题问了句。若是临安真的跟裴家公子有意,她也好帮忙,若是无意,下次她便不着痕迹地给这傻姑娘澄清一下。

临安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她的嗓音也只有她们三个听到。细眉轻扬,临安略带无奈,“我跟表哥没那关系。”

“昂?”林染是挺意外的,“可是他常常接送你,还不避讳跟你举止亲近,书院大部分同学都在说是不是你们快要定亲了。”

临安表情微暗,没打算细说,只是拉开阿初的手坐直身子,轻咳了声,“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林染不解,但她也懂分寸。阿初拍拍她的手,笑着道,“其实也没很亲近的举止,是大家先入为主以为你们有意向才过分夸大了,说句实话,我也觉得他跟你不搭,那么温和的裴公子,要是真跟你凑一对,准要被你欺负。”

“阿初,讨厌,我又不是悍妇。”临安不依地捶她一记,“我可是刚帮了你个大忙,怎么说你也得对我谄媚些。”矜骄的小下巴擡了擡,临安斜睨着她道。

“我当然感激你啦,”阿初也听林晖分析过安王府在这次秦家小子的事里头出了什么力,从善如流地蹭过去,双手给她按捏肩膀,一副小狗腿的样子,“我这就好好伺候我们家郡主~”

“哈哈,痒死了,别碰我啦……”临安最怕痒,瞬间破功,差点被闹得滚到桌子

“阿初妹妹。”轻柔的女嗓传来,三人反应极快地坐好整理自己的衣衫,才动作一致地扭头看向来到案前的白衣美人。

姑娘容色昳丽,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简简单单的素白衣裙也穿出了娇弱的绰约风姿,美得让人心动。一双秋水眸子藏着春波,顾盼之间似欲语还休,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饶是阿初身边坐着临安这种明艳美人,也忍不住扫了几眼她如江南春意般的柔媚。垂下眼帘掩去惊艳,阿初起身见礼,“秦姐姐。”

“打扰了,中秋之夜,小弟顽劣,冲撞了妹妹家的小公子,深感歉意,特意跟妹妹道个歉。”秦星儿微微颔首,“还望妹妹见谅。”

“呵,真是奇怪,”临安是从来看不惯她这副清高的样子,她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你弟弟闯了祸,伤了人家的弟弟,你跑来跟人家姐姐说什么望见谅?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初和你就是这苦主与始作俑者呢。”

秦星儿没有懊恼,表情不变地福身,“回郡主,舍弟正卧床养伤,不得外出。而小公子在男子书院,我等不好擅自拜访,还望云家妹妹代为转告。”

临安还想刺她两句,却被阿初和林染眼神制止了,不爽地哼了声别过头。

阿初没打算为难秦星儿,云家新的家规是有仇尽快报,而且是精准报。她爽快地摆摆手轻笑道,“舍弟并无大碍,秦姐姐不必如此郑重,你的歉意我会转告家里的。”

承的是秦家二姑娘的意,不是秦家的,受的是云家,不是云若初。

秦星儿略意外,她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眼前的姑娘一直是随和的,她不属于任何一派,除了书法课平日也不曾见她较真。如今这般,倒是让她有点在意。

“那就多谢妹妹了。”秦星儿柔柔一笑,“素来听闻妹妹广博,来日还要好好请教呢。”

阿初回以腼腆的笑容,连连辞道,“广博我可不敢当,姐姐才名动京师,是我要学习才对。”

开什么玩笑,她们书院这一届有博览群书的严春华和苏笙,也有京城颇负盛名的秦二和舜华,一众琴棋书画精通的贵女,她这个buff叠加才勉强跟得上的普通人怎么担得起这两个字。

秦星儿但笑不语,微微福身行礼后才回去自己的位置,相熟的姑娘纷纷围了上去安慰她。

临安和林染皱了皱鼻子,同时朝阿初摇头,眼底均有不忿。

“傻瓜,”阿初戳了戳两人的额头,“人家高风亮节的,你说这些不就让人觉得你们刻意为难她吗?你是嫌现在名声不够差吗?”

“可这事就是秦家不厚道啊,她在假惺惺些什么,又不是她干的。还送药材去你家,哼,谁家缺这些似的,我回府便叫管家把之前皇伯伯赐的人参给你送过去。”临安嫌弃的表情都不掩饰,嘟着嘴道,“秦家那小子不过是装死,他那性子怎么可能认错。”

“那你冲她说狠话有什么意思。我倒觉得,她这般高傲的人居然肯去跟平民百姓弯腰,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阿初实话实说,秦星儿一直营造自己高贵脱俗的人设,琴棋书画都要做到第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连试探书院各人都是跟班出手,如今肯下凡去慰问对她来说也算是突破了。

“你可别被她骗了。”临安瞪大了眼,气鼓鼓的样子分外娇俏。她忍了忍,扯着阿初的手臂坐过去,小声地道,“她可阴险了。姝儿出事后,就是她不经意地说舜华命格不好,亲近的人都没好下场,也是她故意挑拨周燕燕的,我曾听她跟周燕燕说起我哥哥……反正,真不是我污蔑她,她就不是好的,阿初,你信我嘛。”

阿初是真的没料到临安跟秦二会有这些内情,想了想,她问了个问题,“舜华跟顾思衡……顾先生很熟吗?”

临安微愕,不是在说秦二的阴险吗?怎么忽然说起舜华跟顾先生?她点点头,老实地道,“顾家主母是淑宁姑姑的手帕交,她逝后,姑姑常关照顾先生兄弟俩,后来舜华启蒙,我们上书房,都是顾先生带着我们的。”

“啊……难怪……有点可惜。”阿初没头没脑地感叹道。

“哎呀,你有没有听重点,我是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跟她又没交集,你才要留意好吧。”

“我说,你们……聊完了没?”轻轻柔柔的女嗓从讲台传来,女夫子拍了拍手中的戒尺,“临安郡主是打算换个位置吗?还是说我的课,你们都不想听了?”

阿初两人连忙起身鞠躬,各归各位,顺便丢一记眼刀给不管她们的林染。林染默默捂脸,不是她不管她们,实在是她的位置是夫子进来的路口,她也来不及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苏笙怯怯地扭头,对上一双没情绪的墨黑大眼,捏着书页的手指动了动,默默地把头转回来。过了一会,那种被凝视的感觉还在,苏笙再次扭头,鼓起勇气轻声问,“阿初姐姐,你在看什么?”

“没有啊,看书呗。”支着下巴的阿初轻声回道。

书也不在她脸上啊……苏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点不自在地问道,“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啊,挺好看的。”阿初纹风不动,大眼仿佛没有焦距般直视前方。

“那……”苏笙是真的忍不住了,今天从早上琴技课,到用膳,下午的骑射课,一直被室友光明正大地盯着,熬到现在已是她的极限。弃械投降这四个字是苏笙第一次切身处地地感受到的无奈,“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嘛?”

闻言阿初终于动了动,轻甩有点僵直的手臂,偏头好不友善地道,“妹妹……中秋出游了么?”

苏笙一惊,眼微微睁大,这反应基本就是承认了,她也从阿初了然的表情看到自己的反应,那个没字停在唇边说不出口。

阿初想起那天看到的身影,犹疑了一下,脸色露了个笑容,“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我就是问这么一嘴,那晚有点混乱,我们都没去灯会,还想说不知道最后灯魁是谁。”

苏笙唇动了动,垂下眼帘,“这样啊……我也没留意,那晚我没去灯谜会,就在家里休息……”顿了一下,苏笙意识到什么,连忙擡起头,“阿初姐姐,我真的没去灯会,我那晚一直在家的……是有什么原因的。我……”

“好了啦,我都懂的,没事,我就是想说若你也去了灯会,以你的才华,灯魁估计就收入囊中了。不过,这灯魁每年都有,当然没那么重要了。”阿初掩口笑道。她在中秋之前是有邀请过苏笙一起的,但她说那晚有事没应。

中秋灯会是京中难得可以男女同行的活动,如果有意向议亲,很多人会趁此机会进行相看。就算不成,也不会被人说道。苏笙那晚大概率是去相看了,只是她否认出去过让阿初有点惊讶。

“我,我不是……那个,我那晚真的……”苏笙吞吞吐吐地辩了一下,脸蛋慢慢染上红霞,最后竟低下头了。

阿初微异,若苏笙这般反应的话,莫非是婚事还没能对外人说?莫名地,阿初想起今早送临安来书院的人,怎么看都是一副深情守候的样子,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可那晚她看到的,真的是苏笙啊,虽然打扮很不一样,但那张脸……而跟苏笙一起的,明明就是裴慕文啊,当时以为看错还多看了几眼。

“那个,笙笙你认识永宁伯府的……”阿初知道不应该追问,但她实在疑惑。

苏笙懵然,不明所以地偏头,“永宁伯府?是每回都送临安郡主来的那位公子吗?我听说过他,但我家跟伯府没什么往来。”

“昂?”阿初愣了一下,这个答案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我记得之前他送临安来时,你好像挺关注他?”

苏笙蓦地脸红了,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那是,我看他的衣摆……好像在哪里见过才……”

看衣摆?阿初更懵了,她有研究别人穿着打扮的兴趣吗?

“我,我其实,就是梦见过差不多的图案,有点好奇……”苏笙呐呐地道,声音越说越小,脸色也越发尴尬。

阿初只当是小姑娘不好意思,便干笑着转了话题,“是吗?哈哈,我倒没留意……不过我每次都觉得他身边有种奇特的香气,临安说他每日都为亡母上香,估计是混了些香火味,哈哈……”

在苏笙那湿漉漉的大眼攻击下,阿初也掰不了什么,匆匆便告辞去找林染,但半路被李夫子逮住不提。

等人都离开了,苏笙才叹口气,翻出腰间的精致小巧的水银镜,看着镜中苍白的脸,喃喃道,“难道做梦也会……可是……我明明没有出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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