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琴(1/2)
学琴
望月楼上下早被打点好了,因而当他们听到三楼最里侧的雅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时,所有人只是愣愣地看了一眼动静传来的方向,却没人过去看热闹。
尽管有爱凑热闹的客人想过去瞧瞧,也被伙计明里暗里提醒驱散了。
掌柜眼观鼻鼻观心地在算账,他是目前唯一知晓那里头是什么大神的人。
他不敢去猜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他能做的就是管住嘴,顺手将那雅间里可能被损坏的物件列出来,好算算损失了多少。
算盘珠子打得啪啪作响,让掌柜的心愈发激昂了起来。
两个年轻儿郎这样私下偷摸地打架斗殴,要么是结过梁子有私仇,要么是为了…
小女郎!
这个词一被念叨出来,掌柜整个人一激灵,仿佛勘破了什么。
洛阳现在谁人不知齐王极其爱重王妃崔娘子,他不可能是为了旁的女郎,而裴三郎那边,掌柜渐渐瞪大了眼睛。
他的东家是官场上的,有些消息秘闻自然也能听几耳朵,裴三郎的事洛阳城里的普通百姓不知,他零星听过东家笑语,如今这笑语跟眼下的事情联系在一块,掌柜顿时感觉自己参透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好精彩的一出戏!
若不是不敢,掌柜真想去看看雅间里是什么模样,用脚趾头想都十分激烈。
掌柜猜得八九不离十,此刻雅间里一片狼藉乱象。
精巧贵重的远山屏寂寥地躺在地上,上头好几个鞋印子,有些地方还变形了,屋内用来装饰的珠帘也不知怎的被扯得烂了,珠子蹦得这一颗那一颗,屋内其余的物件更是别说了,乱七八糟倒了一地。
整个屋子像是被抢砸了一番,破败得没法看。
屋内,燕钰和裴衍两两佝偻着身子站立着,衣衫经过了先前激烈的拳脚都凌乱了许多,二人此刻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从高案上卸下来的案腿,喘着粗气对望着,眼睛里尽是凌厉。
就连一向被赞誉为霞姿月韵的偏偏君子裴衍都失了风度,冷沉的目光中带着戾气。
出奇的是,两人面上都一切正常,没有半点被殴打过的痕迹,但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燕钰的情形看着要好上许多,但他仍能感觉到身上有些地方十分酸痛,想来对方抡他的时候也没留情。
不过他更没有留情,怕是这厮一身“冰肌玉骨”都被他打得青青紫紫了。
尽管如此,燕钰还是意外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两下子,还以为会是那等被我一拳就揍趴下的废物呢!”
燕钰确实小瞧了他,瞧着像个身子孱弱的小白脸,一揍就倒的那种,没想到还撑了那么久,还阴险地抡了他几下,虽然这对燕钰来说不值一提。
“谢大王夸赞,我虽是文臣,但自小也练武修身,尤其自打认识了大王,便愈发勤快了,便是为了今日。”
裴衍知道,尽管自己并不是燕钰的对手,但能这般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同他宣泄自己的情绪,就算是吃亏了他也情愿。
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感让裴衍心头有些烦躁,很明显他是落入下风的。
术业有专攻,裴衍并不是燕钰的对手,但他还有别的招。
他还有一张称得上刻薄的嘴。
直视着对面占尽了好处的燕钰,裴衍掩下心中的妒忌,语气凉凉地嘲讽道:“若不是凭借着皇子龙孙的身份,大王焉能得她许婚?若你与她没有先皇定下的婚约,她和她的家人一定会选择我,我才会成为她的郎婿,可惜,大王的运气太好,好到生在皇家,好到能与她自小定下婚事,更是好到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在伊水出现。”
“她本就对你无意,是你死缠烂打。”
自打应邀来了这望月楼,裴衍便知道是要同人撕破脸的,他做好了准备。
手上功夫吃了亏,他不允许自己嘴上也吃亏。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都扎在了燕钰的心窝子上,燕钰很难不在意。
那日,阿鸾在照料花草的时候,他曾缠在一旁问了些他实在好奇但不爱听的蠢问题。
阿鸾当时的回答他甚至不愿去想第二遍,但此刻却都被裴衍再度拿出来指责奚落他。
偏偏这事他心知肚明,裴衍所说的几乎没错。
但燕钰可不是会对外人示弱的性子,怒极反笑,他冷哼了一声,将那日阿鸾安慰他的话搬了出来。
“那又如何,你那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假说,现实便是我是她的郎婿,她会与我和美一生,而你只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在角落里窥伺,多可笑。”
那日的情绪犹在心头,但一想到阿鸾宽慰自己的那些话,燕钰浑身又缓过了劲,心情明朗起来。
燕钰同样不客气地回击他,话语刻薄不留情,刺得裴衍双目发红,神色难看。
作为胜者,燕钰这口气出了大半,心情还算愉快地离开了望月楼,只裴衍一人坐在乱七八糟的雅间沉默了良久,等到天色昏暗才忍着一身皮肉伤慢吞吞回去。
掌柜的一直在守着,眼看着两人都离去了,才吩咐人上去将屋子收拾了。
好在齐王还算有良心,走前让人赔付了银钱,要不然可得亏不少。
将今日的猜测牢牢藏在心里,掌柜忙碌了起来。
……
入夜,秋日冷寂的月色洒在飞檐上,寝殿内红帐如水般绽开涟漪,伴着床榻时强时弱的吱呀声。
想来是素着憋了好几日,终于再次开荤,燕钰恨不得将身家性命都交给她,一把劲瘦的窄腰摆得飞快,丝毫不给令仪反应的时间。
脑袋一次又一次撞在由他放在中间的厚实软枕上,不疼,但频率太快她有些晕。
巨大的冲击使得身子不停的颤栗,令仪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也无法缓解分毫。
她紧抿着唇瓣,防止那些将欲出口的东西一不留神跑出来,虽然她只能坚持片刻。
令仪的负隅顽抗好似逗笑了燕钰,也让他不满,他伏下身来,恰到好处地贴上来,控制着自己不压着她的同时又能与令仪亲密相触。
佯装凶悍地一口咬在了令仪的唇上,却是一片温柔辗转。
但燕钰所求不只是这个,他别有居心。
狂风暴雨像有人牵引,只往一处去,不过几下,便让脆弱娇嫩的花叶颤抖呜咽,几欲凋谢。
花朵发出无声的哀求,但这只会让风雨来得更密集,更暴烈。
燕钰担心再像上次一样将她的腰掐出淤青,他机智地换了地方,改成抓着她的腿借力,这样也能固定住,人就不会跑偏了。
令仪感受着腿上滚烫的禁锢感,悲观地觉得虽然那地方肉不少,但明日起来怕是也得青一块。
忽地,耳垂被温热包裹,麻痒感使得令仪身子不受控地一颤,那一颤也让燕钰猛然间僵住了动作,粗喘着呼吸了好半晌看着她。
“怎、怎么了?”
短暂地获得了说话的机会,令仪迷迷糊糊被他这般凝着,混沌的脑袋清明了些,细细弱弱道。
缓了好几息,燕钰才忍下了那股冲动,黏黏乎乎的目光落在女郎湿漉漉的鬓发以及潮红的面颊上,语调幽幽道:“才不过一刻钟左右就差点被勾出来了,阿鸾你真厉害。”
燕钰这话说得虽然不够直白,比前几次要素得多,但也经历过几次的令仪却瞬间感知到了他话里透出来的荤腥。
“你别说话了。”
本就潮红的面颊更是滚烫得要命,说了一句软弱又无用的话,偏过头不看他,又觉得不解气,恨恨在燕钰撑在她脸侧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令仪显然高估了她的牙,也低估了燕钰的肌肉硬度,不仅没将人咬疼还硌了她一下。
不仅如此,她的报复还被燕钰视作了一种名为调情的行径。
只见他重新扬旗擂鼓进攻。
他拉开了距离,石头一样糙的胸膛不再火辣辣地蹭着她,但明亮的灯火也让令仪看清了些东西。
比如燕钰那块在她眼前不断轻晃的胸膛,上面残余着一块淤青,一看便是与人斗殴才能留下的痕迹。
等等,斗殴?
令仪瞬间想到了他走前的阵仗,可不是一副要去算账的模样。
擡手抚上了那块淤青,令仪哑着嗓子询问道:“你是不是去找裴三郎打架了?”
猝不及防被一只纤软的小手摸到了胸膛,刺激感刚传遍了全身,又听到这样一句话。
因为这一句话中有裴衍的存在,燕钰顿觉晦气,力道都重了些。
看着再度轻哼起来的女郎,燕钰才满意地给令仪解惑。
“没错,我同他约了一架,把他狠狠揍了一顿,让他再不敢肖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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