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嘴(2/2)
“裴衍那厮当真无耻,竟然趁着我不在说出那样的话!”
正出着神,冷不丁听到燕钰提起了裴衍,语气还是带着愤恨,令仪神色一动,思绪百转千回。
他这是知道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她觉得鹿鸣和崔家人可不会将这事往外说。
难不成是当时南华寺还有外人听到了,近而在洛阳走漏了风声?
来不及细想,令仪心中有些紧张,话语也磕绊道:“你都知道了?”
不仅是怕这个醋坛子吃味跟她掰扯,也是因为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跟燕钰据理力争没有这回事,如今被打脸了,倒是难免尴尬。
燕钰一见令仪这副多少有些势弱的姿态,气焰越发大了,准备大肆蛐蛐裴衍一番。
但令仪接下来的话让他神情一滞,气焰翻滚成了火海。
“谁知那日他也在南华寺,还没分寸地说了那话,将我也吓了一跳。”
裴衍的心思一暴露出来,令仪甚至会自恋地认为那日他是故意跟着她去的南华寺,就是为了同她说那些话。
这下好了,燕钰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怕是不好收场。
但意外的,令仪擡头看见的是一张平静到有些诡异的笑脸。
“哦,他还跟着你到了南华寺,说了些什么话,嗯?”
最后那一个嗯,若是放在夜里的某些时刻会散发着无限的蛊惑,但此时却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令仪心神一震,忽地反应了过来。
“你不是在问这事?”
令仪此刻莫名有种被郎婿抓奸的慌乱感,水盈盈的眸子瞪得圆圆的,都想给自己一下了。
怎么就自己先漏嘴了呢?
但这也属实不能怪她,谁知道燕钰那番似是而非的话是在问什么,平白叫她误会了。
但此刻令仪也没什么好犟的了,俨然面临着被“审讯”的危机。
也不给迎春舀水了,燕钰也不讲究,顺势往案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翘一翘的,时刻彰显着主人情绪的烦躁。
这让令仪想起了猫这种存在,内心烦躁时尾巴就像鞭子一样在地上乱打,和此刻的燕钰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燕钰笑得灿烂,但浑身上下却在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一种即将癫狂的前兆。
“阿鸾你怕什么,你说出来我又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但是他会好好碰碰别人的。
燕钰笑得热切,已经想好待会要做什么了。
令仪看着那双满是笑意但又满是催促的黑眸,令仪嗫喏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当初的猜测是对的,裴三郎他确实…呃是你想得那般心思。”
反正令仪是没有脸把裴衍的原话说出来,意思到了便差不多了。
说完,令仪垂下了眸子,不敢去瞧燕钰的脸色。
良久,燕钰终于说话了,并且听起来语气还算正常。
“我今日去阿母那里,阿母说阿父即将要举行秋狩,到时我们出去透气。”
温言细语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仍旧是那个热烈快活的少年。
然了解他的令仪知道这厮绝对没憋着什么好,果然,同她说了几句话,说是有事出去了。
令仪觉得她好像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不敢下定论,只见他要走,犹豫地拉住了他的袖子,神情忐忑地问他道:“你要去哪儿?”
不会要打上裴家吧?
令仪心惊胆战地想着,甚至觉得燕钰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委实闹得太难看,三家一起丢脸。
大约是猜出了了令仪的担忧,燕钰捏了捏扯着自己衣摆的素手,笑语道:“别担心,我可不会做傻事。”
“还有,晚上记得对我好点。”
眸光暧昧地刮过令仪全身,暗示性极强的话让令仪心都跟着一抖,颤着唇避开他的灼热目光。
说完,少年大笑着离去,独剩令仪一人在屋子里一颗心狂跳,心绪难平。
……
望月楼一处雅间内,燕钰遣人将信偷摸送到裴衍手上后,便一副喜怒难辨的神色坐在雅间里等。
不到半个时辰,燕钰便听到了外头不急不徐的敲门声,他冷笑一声,心道这厮倒是勇气可嘉,是个敞亮人。
“滚进来。”
对于裴衍,燕钰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时刻觊觎自己新妇,并且还敢在自己命悬一线时候挖墙脚的情敌,他想起来就脑仁疼。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首先探进来的是一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一看便是那等抚琴作画的文人手,十分讨女郎喜欢的手。
再然后便是裴衍那张清隽秀雅的君子面皮,辉辉如月,清冷又俊美。
两人视线相接,都是最朴实无华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