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壬释兆12(1/2)
六壬释兆12
季风随手劈出短剑后,立刻朝着阿朵飞去。
他身手矫健,听觉敏锐,只是守着两位姑娘的住处,他有意识离房门远些,却没曾想会被对方抓住纰漏,使出放蛇的阴毒法子。
见季风将阿朵抱在怀里,棠梨软着腿脚,就想爬过去,季风却大呼一声,“执笔不要过来!”
棠梨魂魄都散了,被这一声断喝叫回神,擡眼才见半开的窗户里,又爬进了两条蛇,而粗劣的房顶横木上,也缠绕着一条细长的灰色三角蛇,显然从屋顶罅隙处爬进来的。
赤水卫所的营房,建在山窝的河畔边,简易的木头营房,便是爬进些蛇虫,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一时间爬进来这么多条蛇,那就不简单了。
棠梨悲恸的眼神,瞬间冷凝。
扶着门框站起身,从季风怀里接过阿朵。
“季风,你去查,这营房为何会引蛇过来?是何人在此期间动过手脚?”
棠梨抱着阿朵,看见她喉咙处排着四个针眼大小的毒牙印,不过瞬息之间,脖颈已经开始肿胀变成乌紫色。
若是咬在别处,还可以拖延一二,而喉咙最是脆弱。
“阴...兵...来...”
阿朵抓着棠梨的衣襟,费力的想说话,喉腔里一片水臌肿痛,她只含混说了这几个字,就彻底撂开了手。
棠梨不由想到,她推门而入时,阿朵跪在毒蛇面前的样子。
她仰着脖子,对着它祈求,仿若将自己献祭出去的忠实信|徒。
棠梨早就发现,阿朵对鬼师的那套唬人之词,笃信无疑。
而无论是她阿娘的死,还是营房里遇刺,都让她更加笃定,鬼师能操纵阴兵,t鬼师神通广大。
敬畏和恐惧,似乎与生俱来,渗透在她的血液里。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选择的不是奋力逃跑,而是跪在她所信仰的,神鬼难辨的邪祟面前,虔诚叩首。
棠梨合上阿朵大睁着的双眼,木麻的抱着阿朵往外营房前面走。
遇上匆忙赶来的盛大人,身后还跟着赤水卫所指挥使司普赞宁。
他们正在商议作战事宜,窃卫禀告这里出事,一行人都随着盛大人往此处走。
见着房间里盘踞着十几条毒蛇时,想到昨夜才处理过百户长.....
接二连三在卫所内发生这种事情,普赞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盛指挥使,这...这也太奇怪了,营房附近都有撒雄黄粉,怎么会跑出来这么多条蛇?”
盛从周黑着脸,径直走向棠梨。
棠梨咬着牙熬着的痛苦,看见他倏然就滚出眼泪,她的心里充满了自责。
她为何要将阿朵独自留在营房内呢,阿朵分明说过她害怕啊。
就算要查那个鬼师,就急于这一时半刻吗?
“阿梨,怪我!”
他手掌抚着她的半边脸,拇指碾去眼泪。
“我已知这些人行事阴损无极,却还是掉以轻心了......”
他见阿梨抱着这么个半大的女孩实在吃力,但是男女终究有别,他又不能替她抱着,只能干心疼。
“阿梨,先回我的营房吧!”
他托着她的胳膊,给她施加一个力,棠梨便将阿朵向上抱了抱,怔怔的跟着盛大人往外走。
她将阿朵抱回盛大人的营房,将阿朵放在矮塌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朵已经死了,但是半个时辰前,她的身体还是暖烘烘的,黏着她偎着她,不肯让她离开半步。
现在却在她怀里,慢慢变冷。
“大人,我想去大木村。”
她能想到的就是,回到大木村,查明真相,将这个装神弄鬼的鬼师,和她所谓的阴兵们,连窝端掉,为阿朵报仇。
“好”,盛从周握着她的手,“明日我们就出发。”
棠梨怔然的神情,涟漪般泛动一下。
“大人这里的事情,忙完了吗?”
盛从周其实没有忙完,但他想着阿梨若是去黔西开始调查,她或许就没有这么悲痛了。
便面不改色道,“忙完了,这里有普大人坐镇。”
棠梨点了点头。
“黔州有可以调用的锦衣卫吗?”
“有。”
“多少?”
“只有一千余人,他们只是探听消息用的。圣上的重心都用在监察京城重臣,和边疆将领身上。边远偏僻地区的布局,终究距离京师太远,难免有鞭长莫及的地方。”
“不过,阿梨不用担心,若有需要,我还可以从其他地方调集人手,地方都指挥所的士兵也可以借用......”
棠梨点了点头,她只是看不透这个鬼师的底细。
明明是安昌王的人,却在赤水卫所也有所细作,还是几年前就安插进来的眼线。
但安昌王要真是图谋赤水好几年,准备足够充分,何以连成熟的水师舰队都没有。
可见,他布局这些人,并不完全是为安昌王服务,那她究竟所求为何?
“大人”,季风在门外求见。
他自知失职,进门即跪地认错。
“大人,是季风怠忽职守,求大人责罚!”。
盛从周神色冰冷,却也知他眼下远离京师,人手不足,只沉声道,“查出来什么古怪了吗?”
“禀大人”,季风用油纸包着一小块黄色的膏状物,呈给盛从周看。
“这是卑职从执笔所在营房的窗户处发现的。卫所的营房低地潮湿,有隔一日撒雄黄粉的习惯,以规避蛇虫误入。卑职想着执笔是女子,就命卫所每日晨起撒一次,晚间撒一次。前几日都无事,也是卑职大意了,竟然让他们混入了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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