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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壬释兆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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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汪冕神情怔然,又解释道,“圣人有云,民事不可缓也!拱之相信太子英明神武,定能理解下官苦心!只是,如今太子身体抱恙,下官可酌情宽限两天,若是两天之后,太子殿下,无法解释自己如何中毒,也无法洗脱嫌疑,那本官就只能一视同仁,秉公处理了!”

棠梨可真是开了眼界,望着那汪冕一脸吃瘪的神情,心里觉得无比畅快。

待汪冕走后,棠梨好奇的问苏拱之,“苏大人,若是两日期限到了,太子不配合入班房,大人该作何应对?”

苏拱之翻看着案卷,脸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动,平静道,“那本官只能上奏圣上,禀明实情,联合都察院和御史台,参太子罔顾法纪、肆意妄为,东宫失德之罪!”

“那苏大人,不担心太子殿下将来登基后,见隙于大人吗?”当官都在意前程,难道苏大人就浑然不在意?

苏拱之眸光微擡,似不明白棠梨何有此问,眼中涟漪却很快散去,高山流水般碧翠澄清。

“太子若是明君,必然能体会臣的苦心;若非明君,别说他是储君时,本官要参他,便是日后成天子了,本官亦要参他!”

他放下案卷,目光坚定而执着,“君王广开言路,臣子悍不畏死,方能国泰民安,社稷昌盛!拱之虽不材,却也知文臣死谏,助君王拨乱反正,臣之本份也!”

棠梨一时默然了,这难道就是后世史书中记载的,令人敬仰的铮铮铁骨、敢于犯颜直谏的诤臣吗?

原来怀瑾握瑜、清风峻节,并不是单薄的形容词。

她捉到活人了!

眼里一热,居然有点想哭。

苏拱之望着她红了的眼睛,虽是不解,也温声安慰道,“拱之谨记圣贤教导,以身捐社稷,以报皇恩浩荡,自是无所畏惧,亦无所避讳。倒是魏姑娘,一介弱女子,单薄之躯,立身处世已是艰难,实在没有必要以身涉险!”

他此话熨贴,棠梨拱手道,“大人有清风之志,是大靖肱骨之臣!卑职虽望尘莫及,可萤火之光,也可增辉日月,卑职愿意尽微薄之力,还百姓一个公道!”

苏拱之眸光微动,也回礼道,“魏执笔身为女子,志比男儿更高!拱之敬佩!”

两人一番言辞交心后,再办案就彼此信任很多。

棠梨心道,有苏大人这一激,太子那里估计动作要快很多。

果然,第二日午t间,眉山县衙的主簿,一位年过半百的白须老者,就在县衙典吏衙内,悬梁自尽了。

锦衣卫从他的口袋中,搜出一篇招供书,自认受眉山县令郭睦指使,在迎接太子时趁机下毒,嫁祸于人太子。

这就是招认,郭县令才是幕后操控下毒之人。

苏大人只能重审郭睦,他却供认不讳。

只说,因被圣上贬谪,左迁至荒僻的眉山县衙,心生怨怼,是而,在龙涎蜡中藏‘浮生醉’,妄图通过进献龙涎蜡操控天子。

至于‘浮生醉’从何而来,他也说得有鼻子有眼,声称是派亲信,从黔地安昌王处买下的。又得知刘贵学在外面欠有债务,遂承诺为他还债,指使他将‘浮生醉’下在龙涎蜡中。

棠梨心知,他是替太子顶罪,却一时不知如何破局。

唯一的漏洞在于,那县衙主簿,虽然承认自己是下毒之人,却并没有从家中和身上,搜到棠梨配置的独特‘毒药’。

也不知道狄青那里追踪的如何,只要‘赃物’从太子的人身上搜到,就能扳回此局,做实太子的罪行。

只是,此番也并非全无所获,这郭睦主动承认自己下毒,妄图操控天子,他又是当朝首辅李骢的门生,这简直是将圣上对李家本就稀薄的信任,来个彻底的釜底抽薪。

李家势微了,太子在朝野上下,便少了左膀右臂。

毕竟以东宫为首建立的势力,背后是李氏父子在经营。

如此,也说明盛大人的判断是正确的,李家虽然因着李贵妃的缘故,一味力保太子,多番为太子善后。可太子所作所为,似乎是瞒着李家,以至于李氏父子,这次又要替太子背锅了。

这让棠梨难免疑惑,这太子殿下,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弑君弑父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外祖父一家,也全然不信。

哪怕他的祖父和舅舅们,为他鞠躬尽瘁,表现了十足十的诚意。

这实在是可疑!

棠梨虽然心中笃定就是太子所为,但苏大人行事仔细,听了郭睦的供词后,又细细查验了一番,方对棠梨道,“此案尚有两处需要验证,一则,主簿自尽虽然留下招供书,却并没找到执笔所言的毒药,可见这主簿身上疑点重重,还需要再查他家中老少,看看是否受人胁迫;二则,郭县令声称,‘浮生醉’的毒药,是从安昌王手中拿到的,如今安昌王谋逆已成事实,还需后续审问安昌王,是否真的是,提供毒药之人。若真是如此,那郭县令就涉嫌勾结安昌王,毒害天子,谋逆犯上之罪!冒天下之大不韪者,人人得而诛之!”

棠梨心中担忧盛大人,听苏大人说,‘还需后续审问安昌王’,那意思似乎笃定,此番安昌王谋逆,必然会一败涂地,心中稍稍安宁些。

就听到甬道上,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

“报!”这此跑来的是一名老兵,声音苍凉铿然,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细听和眉山方言很像。

棠梨正在纳闷,就见那跋涉驱驰一路,脸上却还算干净的老兵,痛声悲怆道,“禀诸位大人,纳溪失守了!”

棠梨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纳溪失守了?怎么可能?

“若是连纳溪都失守了,那合江、叙永、赤水,又当如何?”她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质问起来毫无力气。

那老兵却悲然道,“合江、叙永,皆失守了!如今只有赤水的卫所,借着天堑挡着敌兵呢!”

“那盛大人呢?”她急切问道。

那老兵似乎不知她所问何人,还是一旁的苏拱之补充了一句,“锦衣卫指挥使,盛从周盛大人,前日清晨亲赴合江卫所督战,如今身在何处?”

那老兵才回过味来,似乎有些懵然,“不知你们说得是哪一位,不过确实有锦衣卫的人出现在卫所,只是,安昌王的人攻下赤水时,锦衣卫为了摧毁过河的桥梁,让敌兵过不了河,许多人跟着桥上的敌兵同归于尽了!还有些人因着水大,被河水冲跑了!”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小的急着回来报信,并没见有锦衣卫的人了,如今安昌王盘踞在赤水峭,倒是一时过不来!”

“不应该啊”,苏拱之面上全是疑惑之色,“朝廷设立各个卫所,皆是设在易守难攻之地,就算安昌王有备而来,又熟悉城中地势,只要卫所军士死死守着,撑个三五月绝无问题,尤其是安昌王根本没有后续供应的粮草,便是硬拖着,也能拖死他们,大靖怎么失了先机,溃败至此?”

那老兵一脸茫然。

季风连送他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自有县衙小吏,带着他去内堂回太子话。

他望着魏执笔一脸惨白,安慰道,“执笔放心,大人用兵如神,武艺超群,肯定无事的。定是这卫所派来的老兵,没有打探清楚情形,我这就派窃卫去打探消息,执笔莫急!”

棠梨点了点头,掌心贴着心口。胸前坚硬的象牙令牌还在,赠予此物的人,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她不由想到离别时,盛大人说若是她失信了,他必然会去追,连圣上也会搜捕。她暗暗感慨竟是‘举国通缉’的架势,却忘了问一句,若是他失信了呢,许是那个时候,心里笃定盛大人,定然是不会失信的。

是了,他从来运筹帷幄,计划周全的,他定然不会失信,定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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