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候蜡烛25(2/2)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这狗通人性啊,日出点天灯的时候,它守着不愿意离开,一直呜呜嗷嗷哭着,后来官兵去抓它,追了很久也没逮到它。一个不留神,它又回到了日出身边呢,后来,它还总在后山悬崖那一块溜达,也不知道被谁带回家了,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刘玉莲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刘勤机警的扫视了站在人群外的官兵。
盛从周和棠梨皆穿着便服,又站在台阶下的松树下,刘勤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早已被尽收眼底。
“大人,这刘勤和刘玉莲父女,果然和孙日出关系匪浅。你猜他们父女俩,会不会替孙日出收骨?”
盛从周凝视着人群,神色平静无波澜。
“若他们没有收骨,阿梨想过如何入手调查吗?”
棠梨沉思片刻道,“我有法子,让他们不打自招!”
他们都是普通的山野村民,并非作恶多端之人,棠梨并不想用严刑酷法,逼问他们招供。
她皱着眉头,习惯性将拇指抵着下唇,思索着对策。
就听赵奇的老母,将老狗旁边的那具骸骨抱在怀里,带着哭腔道,“我儿已经寻到了,那孙二傻呢,怎不见他来寻孩子?”
旁边的老者嘟哝道,“他疯疯傻傻,哪里懂得安葬死者?”
“那日出的骸骨怎么办?孩子不能死了,也不得安宁啊?”
棠梨见刘玉莲忍不住向前一步,被刘勤拽住了。
站在人群边上,一直沉声不语的一位中年人,开口道,“日出的后事,就由我来料理吧!”
他一身雅青镶银边袍子,衬得他整个人如松如玉,给人一种内敛儒雅之感。
“大人,此人便是孙亚吧?”
盛从周点了点头,“他嫌疑本来就极大,怎会这个时候站出来?”
棠梨和盛大人,皆目露疑惑,周围的眉庄山民们,却并不疑有它。
棠梨想到,刘婶子确实说过,孙烛匠一贯乐善好施,在这些山民眼中,自然以为他不过是信手行善而已,谁能猜到,他怀中抱着的骸骨,就是他的亲儿子。
“孙大善人,待日出真是恩情厚重,他当日能在山上做工,还多亏孙善人安排呢!”
一个农人朗声称颂着孙烛匠的善行,却没有注意到他神色忽变,整张脸上都是黯然。
“若非我安排日出去采蜡,许是...许是...他也不会出事!”
孙烛匠满脸都是自责,棠梨见他抱着骸骨的姿势非常奇怪,似乎抱着一个孩童一般。只是,悲戚和痛苦,让他有些失魂落魄。刺眼的阳光下,他如同碎裂的严冰,每走一步都在融化。
“大人,这孙烛匠,似乎一点也不避讳呢?”
棠梨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不由去看那刘玉莲,后者却低着头,被刘勤牵走了。
刘勤和刘玉莲父女,已经走到人群外围了,季风和狄青,带着十几名官兵走来。
郭县令戴着沉重的枷锁,被几名官兵,推推搡搡着,押解到空地上。
他衣衫凌乱,面色惨白,豆大汗珠滚滚而下。
目光在人群里慌乱搜寻着,终于看到站在上方的盛从周,刚要质问,就被狄青一脚踹倒,雁翎刀架在他脖子上,毫无回击的余地。
“眉山县令郭睦,豺狼丑类,无辜伤民,鱼肉百姓,大谬不然,有悖天常!锦衣卫肃查此案,为民伸冤,你们有何冤屈,速速报来!”
狄青手握雁翎刀,英武雄壮,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原本排斥锦衣卫,拒绝配合的人群,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述说着郭县令的卑劣行径。
知了也似乎被吵醒了一般,在艳阳照耀的树枝上,沸腾的叫嚣着,似乎在为人群呐喊助威。
高山耸立,群山环绕,俯瞰着幢幢低矮的平房,最终将目光聚拢在这座庄严的宗祠外,似乎夏日山峦和神明,都在参与这场审判。
本来正待离开的刘勤和刘玉莲,也停了下来,目带仇恨的瞪着郭睦。
“大人,人在义愤填膺的时候,最具有倾诉欲,也是最容易套话的时候,和此案有关的问题,可以掺杂着问,他们只会当作是锦衣卫不了解山里情况,寻常摸查而已。”
“阿梨果然狡猾。”
盛从周瞥了他一眼,淡定道,“阿梨打算如何不施严刑酷法,就让刘玉莲主动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