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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候蜡烛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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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从周伸出一只手,两指夹起一抹青丝,在指尖绕着弯儿玩。

棠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人为何心情不好t?”

见盛大人手一紧,夹着青丝的指头,贴在了她的耳垂下,眼神含着责备,她只能改口道,“希文。”

“多叫几次...”

棠梨虽是不解,见盛大人神情松弛半分,便接着轻唤道,“希文,希文,希文...”

直到他唇角的笑意压不住,整个人舒朗起来为止。

“阿梨,我今日确实心绪烦乱。”

他往上拱了拱,忽而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她的腰腹处,双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棠梨只觉腰身一沉,一股酥麻感袭来。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盛大人语气低沉道,“今日我在蜡坊内做工,那刘贵学恶意刁难我,指派了许多重活累活,我倒也没有当回事。只是,我暗暗观察发现,眉山此地的匠人和粗使短工,都对官府充满敌意。若是不加以施恩缓和,恐怕会有动乱之象。”

“这些官员多出自京中,只想着加官进禄,飞黄腾达,恨不得任期不满,就赶紧征聘进京,调离地方,哪管这些地方百姓的死活。”

盛从周墨色眼眸,一片晦暗。

棠梨听闻盛大人此言,知道自己的担忧确实存在,霎时眉头紧蹙,倒也没有顾上理会,环绕在她腰际的那双手,顺着腰窝慢慢揉搓着。

盛从周见她目光凝滞,不知沉思何事,鹰眸倏地笼上层坏笑,俏眼半眯着,将一双大手又往上去了去,唇畔勾起满足的愉悦。

他白日心情确实很差。

大靖统一不过百年,天下太平,盛世之下,依然潜伏着各种危机。

先帝在各个州府,皆任命朝廷官员坐镇,就是防止地方坐大,尤其是边远山区生出异动。

而这些官员们却尸位素餐,只想着京官势大,削尖了脑袋想往京城跑,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些穷乡僻野之地,人文不通之壤。

于是,他们总想着走捷径,捞偏门,孝敬上方.....

只要能取悦君上,哄得龙心大悦,尽快回到权力中心,他们才不管这些作威作福,竭泽而渔,虚假繁荣,是否伤民根本,损国根基。

眉山县令如此,平阴县令如此,大靖如他们这般之人,如过河之鲫。

他家风清正,父亲陪先帝打下基业,位列首辅,国之肱骨。

他少时得父亲教诲,见到这种景象,难免心如沉雷,闷痛郁堵,抑志弭节。

可见到阿梨,沉闷之气,消解了大半。

“阿梨”,盛从周轻轻唤了一声,将手挪到了她的后背。

他的大手粗粝宽厚,指骨修长,骨节突出,似乎带着锋棱剑铗,刮蹭着半旧的衣料,不断向上摸索,停留在棠梨微微凸起的脊骨上,结实而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下腰,轻轻用力向下一带,棠梨的目光,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才意识到片刻之间,他们的姿势是如何亲密。

“大人...”她喊完才意识到不对,红着脸改口道,“希文...”

盛从周没甚正形的半倚在她怀中,半枕着手臂,好整以暇道,“阿梨,你想说什么?”

棠梨稳了稳心绪,将落在他胸前的手,悄默默移到了背后。

才温声道,“真正造福一方的政绩,恩泽百姓的功绩,有时需要穷尽半生,鞠躬尽瘁一辈子,才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如郭县令这种人,历朝历代都有,屡禁不止,大人...希文...”她的脸倏尔又红了,磕磕巴巴道,“不必过于忧心。”

盛从周神情有片刻呆滞,半响才回过神,只觉此言熨帖,好似绿水逶迤,在他五脏六腑流淌,心里绵长柔软,手上却加重了力度。

将她藏于腰后的手,用大掌一扣,棠梨双手束在后面,整个人就慌了。

“大人,我有发现要与你说!”

在他玩味不明的微笑中,连忙改口道,“希文,此事甚为要紧,别忘了我们为何而来。”

盛从周轻叹一声,老老实实坐起来。

“阿梨细细说,希文洗耳恭听!”

他言闭,果然坐了起来,棠梨只觉腿上一轻,酸疼禁锢的双手,也解脱了出来。

连连向后移了移,与他拉开些距离后,呼吸清朗起来,才郑声道,“大人,窃卫可找到给孙二傻投毒之人?还有,益州府的医工,可查出那孙二傻所中何毒?”

盛从周只以为她忙着转移话题,幽幽道,“窃卫已经抓住了投毒之人,确实就是刘玉莲。她今日午间去了山上,悄悄给孙二傻投递食物,被窃卫当场拿下。窃卫趁着午间农人休息,将她从小径押送到山下。季风下午已经审过她了,她承认了自己到罪行。投递给孙二傻的食物里,也查出含有曼陀罗,与医工所检验的相合。”

“她为何投毒?”棠梨满眼疑惑。

“刘玉莲招供说,给龙涎蜡下毒之人,并不是她父亲刘勤,而是她丈夫刘贵学。她还说,她投喂给孙二傻的毒,是从刘贵学的衣箧里偷出来的。医工检验过这种毒,此毒提炼精纯,颇为耗时耗力。非普通山民可以制成的。她此举大约是为了引起官府注意。”

“季风经过调查发现,这是黔州曾漫溢的毒,只需熏香点燃,就会随着香味流溢,吸入者精神大振,飘飘欲仙。只是此毒,食之有瘾,难以自控。”

“一旦长久摄入,就会五官尽失,沉浸在幻觉和妄想中,久而久之,形销骨立,枯竭而死。而即便是吸食之人,有所察觉,停用此毒,也会全身忽冷忽热,虚弱呕吐,焦虑躁狂,甚至因为难以自持,出现伤人伤己的举动!”

棠梨鸦羽微垂,在眼睑投下深思的阴影。

“那若是刘玉莲此言不虚,就意味着刘贵学才是给龙涎蜡下毒之人,这种毒是下给圣上使用的,用法阴毒,用心险恶。且刘贵学虽然是下毒之人,但是凭借他的能力,他拿不到这种毒,是有人利用和操控他投毒?且此人极有可能与黔州有来往牵连?”

盛从周点了点头。在棠梨肃然的面上,察觉到一丝怒气。

“大人为何现在才告知与我?若是我不问,大人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棠梨满眼都是不解,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审视着盛从周。

盛从周苦笑道,“我并非有意瞒着阿梨!”

他只是如今查出此毒,且极有可能牵连叛贼。

再潜伏于此处,已是无用之举,明日他就要携棠梨回眉山县衙,以锦衣卫指挥使身份行事,才能不受钳制,雷凌风行。

这是他们最后一日假扮夫妻,他不过是贪念片刻缱绻温存,打算晚点再告诉她而已。

“我知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事关秘要,牵连甚广,是我无理取闹了。”

棠梨初闻确实生气,怒气发出来后,再仔细想想,盛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可能涉及机密,就算不能告诉自己也正常。不能因为他如今心悦自己,就觉得他应当事无巨细,通盘相告。

她想通以后,就不再追问,正打算将自己的发现,也全盘托出,就见盛大人忽而握紧了她的手,脸上是无奈的笑。

“阿梨,我没有需要隐瞒你的。是我想着今晚,最后一次和阿梨扮夫妻,只想着和阿梨温存,把正事给忘了。”

棠梨双腮涌起一层薄红,一时羞得慌,一时气得慌,看着他竟是这么荒唐的理由,又觉得实在是可笑。

“大人,你还有什么发现,也一并告诉我吧,终究是案子要紧!”

棠梨嗓音里还染着怒,紧绷的面色却缓和下来,晕着怒气的眼尾半睨着,盛从周只觉得娇俏可人。

却收起心思,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今日在蜡坊做工,发现匠工给布袋挤压除水时,是脱掉鞋子用脚挤压。所以,我猜测刘福和刘根苗父子,当日给含有夹竹桃的布袋除水时,应当也是主要用脚。而距离第一批龙涎蜡生产,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他们手上的风疮依然还在,可见脚上更为严重。刘根苗此次去眉山县城,恐怕不只是为了探妻,还有可能是为了治病!”

棠梨想了想,好几次见到这对父子,确实步履蹒跚,走得很慢。

她那时只以为这是劳累一天,过于疲惫所致,想来还有其他缘故。

盛从周见她凝眉沉思,安抚道,“我已拍了暗探跟着他,若是有所隐瞒,不日就能查出来。”

棠梨点了点头。

“大人还有其他发现吗?”

她只想等盛大人说完,再细说自己的推测,今日大人所言,皆验证了她的推断。

只要找到证据,此案破解,指日可待。

盛从周笑看着她仰起的小脸,忽然凑近到她面前,轻啄了一口脖间,悠t悠道,“没有发现了!”

棠梨被他撞得下巴微疼,却也被他拉进了怀里。

挣脱不得,不由叹息道,“大人此举,和那些只顾着仕途,不务正业的官员,有何区别?”

盛从周拇指撚了撚她的耳垂,附在她耳边轻轻道,“阿梨,有区别的,他们为着哄圣上龙心大悦...而我...”,他顿了顿,沉声道,“等我完结必须要做之事,余生只为讨得阿梨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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