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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清醒一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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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清醒一点

斜阳晚照,距百花宴开宴还有两刻钟。

百花宴乃夏国一年一度的盛宴,整个皇城内外都经过精心洒扫修葺,宫阙殿宇笼罩在暮霭晚霞下,如瑶台银阙,精致堂皇。

天色虽未暗透,通往玉液池的长廊已掌了灯,长街的地砖明净湿润,沿路一花一木,无不精工巧琢。

今日各部使臣皆入宫参宴,夏国自要拿出十分的派头,彰显国力富足。

宋颂被套了件芽黄绣花百褶裙,圆圆的双髻一边插了根羊脂茉莉细簪,小小的人儿明亮又精致。

这一身自是妤太妃亲自为她装扮的。

太后曾言百花宴后要接宋颂回栖霞宫,妤太妃这几日又是开库房选布料,裁衣裳配首饰,小厨房的糕糖一筐筐的装箱,恨不得把宋颂一年四季的吃用都备齐了。

“又不是日后都见不到了…”

式燕捧着焦尾琴跟在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穿着盔甲的龙虎卫巡防路过的时候,妤太妃怕吓着宋颂,亲手把她抱了起来,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后背。

式燕无语。

醒醒吧,娘娘。

这货昨天还追着狗在咱们宫里疯跑,狗疯她更疯,院子里的剑兰都糟蹋了一半,她能怕几个龙虎卫?

宋颂也正烦恼着,小脑袋靠在妤太妃肩上,偷偷叹了口气。

她当日为了太后硬着头皮去了寿宴,果然生了场风波,今日这百花宴还不知有何变故…

“可是想你父亲了?”

妤太妃见怀中小姑娘闷闷的不说话,关切地问了一句。

宋颂这才想起,此次盛宴,各部皆派了王侯臣子作使臣赴宴,唯有北泽部不同,竟是北泽王亲自赶来了黎安。

宋颂抿了抿粉嘟嘟的嘴唇,没说话。

小孩的脑袋不记事,导致她对这位父亲的印象甚至模糊,只隐约能记起一点轮廓,很是雄壮伟岸。

“今日匆忙,你们父女怕是说不上话,明日一早,本宫派人送你去三友邸,也好叫你们团聚团聚。”

“多谢娘娘。”宋颂一咧嘴,露出两个小梨涡,“那,等我回来,陪娘娘去怡景园打秋千。”

妤太妃一乐,顿时觉得心要化了,抱着宋颂不愿放下,就这么一直到了玉液池。

百花宴设在玉液池边,臣子家眷们皆已就坐,往来觥筹,好不热闹。

宋颂一眼望去,好家伙,熙熙攘攘的动物挤在一起,几乎都是面生的,一时分不出谁是谁。

往女席这边最前头望去,优雅高贵地白天鹅也同时发现了她,欢快地扇了扇翅膀。

太后见着妤太妃带着宋颂过来,脸上立时带了笑,伸手招宋颂到跟前去。

“今日打扮得倒灵俏。”太后眼睛在宋颂身上转了圈,笑意盈盈,“几日不见,倒像又胖了一圈似的!”

瑶太妃一如既往地面瘫,支着露耳朵在一旁给太后剥着莲子。瑛太妃甩了甩豹尾,冷哼了声,嫌弃地瞥了眼宋颂。

不过是小白馒头变成了小白胖馒头,一样的中看不中用。

倒是小白兔恬太妃主动缓和气氛,鼓起勇气接了话,“可见妤姐姐能干,养个孩儿也衬手。瞧姐姐今日这身嫩黄宫装,和北泽小公主的衣裳正搭配,远远瞧着竟像母女一般呢!”

话音一落,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双兔耳激灵一下竖了起来。

先皇走得早,剩下的几位太妃是不可能再有子嗣的了,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了。

可…惯会挑刺的妤太妃却没发作,反而像得了褒奖一般,欢喜得神采奕奕。

“恬妹妹过奖了,我瞧你头上这支珠钗也不错,极衬你的气色。”

恬太妃两只兔耳僵住了。

这…那个尖酸刻薄,争强好胜妤太妃在,在夸她?

邻座的瑶太妃,瑛太妃也狐疑地朝这头看来。

多少年没听见妤太妃嘴里说过人话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恬太妃很激动,旁的就算了,这珠钗是她亲手制的,从前妤太妃对她这点小手艺很瞧不上,隔三差五的冷嘲热讽。

如今突然得到称赞,她反倒有些不适应,愣了半晌觉得应该道声谢,可话没出口,就听一道轻柔声音从身后传来。

“臣弟给太后请安,诸位太妃安好。”

恬太妃酝酿半天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一回头就瞧见瑾王带着蒋鸢儿朝这头走来。

瑾王与先皇兄友弟恭,感情甚笃,对太后这个皇嫂也一向敬重,行过礼寒暄了几句,又引着蒋鸢儿到了太后跟前。

“方才不是说想念太后娘娘吗?今日你就跟在太后身边,侍奉侍奉茶水吧。”

太后笑意微滞,然而很快就掩了下去。

“瞧你说的,鸢儿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疼她还来不及,怎舍得使唤她?”

“臣女晓得太后疼我,这才更要跟在太后好好侍奉呢,只要太后娘娘不嫌烦就好。”蒋鸢儿乖巧一笑。

十岁出头的年龄,打扮的清新可人,嫩得像朵花一样。

只是宋颂对这只蜘蛛心有畏惧,自打她来了就未曾擡头,揪着块点心假装吃着。

她有意避开,可蒋鸢儿却没想放过她。

“宋妹妹也在呢,臣女与她坐一起就好。”

此言一出,乐滋滋掰着点心哄孩子的妤太妃顿时变脸了。

哪来的没眼力见的?你看看这有你坐的地方吗?

蒋鸢儿也不傻,看出妤太妃脸色有点不对,心里纳闷t,拣了些好听的来说。

“妤太妃娘娘才艺双绝,听闻当年,娘娘笔下一幅快雪帖名动黎安,文人才子们都交口称赞,不知可否借与臣女细赏临摹?”

这话夹杂着恭维,倒也是诚心。

蒋鸢儿被瑾王照着皇后的标准培养,自是想讨好曾经名满黎安的才女妤太妃。

若能得到妤太妃到指点,胜过瑾王府中一众诗文师傅。

“蒋小姐长在瑾王府,想要字帖,什么样的寻不到?本宫那幅字不慎残损,怕是无法借与你了。”

妤太妃拒绝得毫不犹豫,身侧的式燕眼皮抽了抽。

她家娘娘撒谎可真溜,明明昨个还将这字帖拿给宋颂临着玩的,小孩儿手下没个轻重,还在上面甩了几个墨点子。

蒋鸢儿讨了个没趣,也没敢硬往妤太妃那头挤,跑去给太后添茶了。

“如此,臣弟也先告退。”

瑾王安顿好蒋鸢儿,约莫着庆成帝快到了,便准备去男席那头。

宋颂咽下妤太妃投喂的花蜜,擡头喝水的功夫,瞥见了瑾王的背影,突然神色一紧。

一只…银纹花斑蝶?

正扇动着薄薄的翅膀,背对她朝远处飞去。

宋颂愣住了。

太后寿宴上,她是见过这位瑾王的,那日的他分明是一只翠绿色螳螂,今日…怎么会变了个人?

不对,若是变了个人,怎么会没人发觉?

而且她刚刚虽未注意瑾王的脸,但他的声音和身材轮廓,分明与那日的瑾王一模一样。

银蝶越飘越远,轻盈灵动,消失在远处各色动物中。

宋颂没了胃口,心里装着事,看着蒋鸢儿在太后跟前恭敬乖顺的模样,越发觉得瑾王府不简单。

“庆成帝到——!”远处有太监通报。

宋颂霍然擡头。

玉液池高台之上,洁白仙鹤卓然而立,白羽赤冠,英姿风发,台下百兽臣服脚下,齐呼万岁。

少年帝王,自带君威,十二岁的年纪,便已担起一国的重量。

宋颂心中生了些感慨。

目光一转,落在百兽前头那条逆鳞金龙上,又拧起了小眉头。

自古皇家多寡情,萧和萧玉两兄弟如今关系甚笃,却不知日后会否有什么变数。若真有针锋相对的那一日,金龙岂是池中之物?

走神的功夫,庆成帝已经走近,白鹤化成人形,龙袍之上是丰神俊朗的一张脸,和萧玉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下首臣子及各部使臣按部就班入席,各色菜品有条不紊地被摆上桌,百花宴便正式开始了。

宋颂抻着脖子朝使臣那头望了望,奈何只能看见一众动物,根本认不出哪个是北泽王,倒是瞧见何霏霏那只白毛狒狒朝她兴奋地挥着双臂。

宋颂刚想和她打招呼,突然被人扯住了袖子。

“公主,不好了…”小豚满脸急色,顾及着周围人不敢大声说话,凑到了她跟前,“那只巴儿狗不见了!”

“什么?”宋颂瞪大了眼睛。

还好妤太妃这时稍走远了些,正和式燕一同检查着琴弦,旁边还站着两名打扮娇艳的女子,不知在和妤太妃说着什么,妤太妃冷一张脸,脸色沉得下一秒就要和人撕起来似的。

然而宋颂也顾不上了,先询问起小豚来。

“狗怎么会跑了?”

她怕生出什么变故,特意嘱咐小豚今日不必跟着,就守在华清宫,带着宫女看着那条巴儿狗。

“奴婢去了一趟小厨房的功夫,再回来,那狗已经跑了!两个丫鬟被打晕了,笼锁也被砸烂了,这…都怪奴婢不好,应该亲自守着的!”

“没事。”

宋颂安慰了小豚一句,心里却越来越沉。

这些人不惜闯宫都要带走巴儿狗,可见是势在必行的,就算多一个小豚也拦不住。

“公主,那狗这几天一直病歪歪的,能跑去哪呀…”

宋颂抿唇。

费了这么大心力,自然是跑到能掀起大乱子的地方。

还没等想出个头绪,妤太妃便回来了。

宋颂心里装着事,妤太妃像是刚和人吵了几嘴,脸色也不好。

“娘娘就不该见她们!一个个心比天高的,还真做梦江家能出个皇后娘娘呢…”式燕忍不住唠叨。

宋颂立即猜出来了,方才那两位应是妤太妃娘家的姊妹。

朝坐席那边望去,江家一家坐得离她很近,宋颂轻松看清了人脸,妤太妃的父亲姜肃正端着酒杯与一人对饮畅谈,那人宋颂见过,是前一阵子从边关回来的琼王。

“父亲与琼王私交甚好,琼王回朝,她们自然要开始为自己谋算了。”

妤太妃冷笑了一声,夹了块马蹄糕到宋颂碗里,又朝着蒋鸢儿瞥了一眼,“江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女儿,资质愚钝,连瑾王养的这个都赶不上,还妄想进宫呢,真是笑话…”

“就是!从前在府里惯会苛待娘娘,如今也好意思让咱们帮她?娘娘,您别理她们!她们若再来,奴婢就直接把人哄走!”

“是了,我理她们做什么,江府的事和我有什么干系?”妤太妃长出了口气,缓解了几分怒火。

玉液池的高台之上,有一名身着异服的女子正随着笛声翩翩起舞,是某部的公主正在献艺。

这是最后一个部族献艺了,接下来便轮到夏国,上场的该是妤太妃。

“娘娘,一会儿弹什么?”宋颂问。

“《春晓吟》。”

宋颂眼神疑惑,她对这个时代的琴曲当真不熟悉。

式燕扑哧一声乐了,好心解释道,“虽比不上那日的《广寒曲》,但也是极难的曲子,今日整个席面上都算上,也只有我们娘娘能驾驭!”

不知为何,宋颂心跳快了几分,咚咚打起鼓来。

高台上舞姬已撤下,妤太妃捧着琴缓缓走上台,手抚琴弦,准备弹奏。

宋颂目光急切地掠过台下众人,近一些的尚能看清五官,离远点便只能瞧见各色动物,抓耳挠腮,伸展四肢,乱哄哄一片,哪里看得出不对。

高台上清音传来,琴声清脆悦耳,极其动听。

宋颂心中千头万绪,蓦然间想起什么,朝瑾王的方向望去。

方才还悠然飘在座位之上的银蝶,乍然腾起一丈高,极快地煽动着一双半透明蝶翼。

圆月初升,凉凉月色下,蝶翼上的银色纹路似有生命力一般流动了起来,泛着诡异妖艳的光泽。

宋颂看得心脏猛跳,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啊—”

玉液池西侧突然传来女子失控的尖叫,伴随着碗碟打碎的声音,一片混乱。

“天哪!”

“这,这是什么东西!”

人群的骚乱由远及近,宋颂再也耐不住,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用尽全力朝着玉液池边跑去。

靠近了才看清,圆月之下,一团白色绒毛猛然冲撞出哄乱的人群,吼中发出凶煞的嘶吼,两只前牙泛着森然冷光,朝着妤太妃那头奔去!

“来人啊!护驾,护驾!”

玉液池前后轻咳乱成一团。

宋颂心底一沉,不管不顾地往高台那头跑去。

奈何她两条小腿太短,尽管用尽了全力,也全然比不过那猛兽的速度,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发腥,第一次尝到了恐惧和绝望的滋味。

好在有人速度更快。

来人从宋颂身后冲出,手握赤红色软鞭,身形利落,速度极快,与宋颂擦肩而过。

宋颂认出了那条鸦青藕丝缎裙,今日宴席上穿这样暗色的唯有一人,瑛太妃。

瑛太妃步法精妙,纤纤身影瞬间远去,在宋颂眼中化成了一只精悍飒然的云豹,直直向前奔去,快如一道银光闪电。

临近时,她一个利落腾跃,细长皮鞭精准地缠上了小兽,将它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嗷呜!”

小兽痛叫出声,在地上痛苦地翻腾。

妤太妃倒抽了口凉气,这白毛小兽离自己仅几步之遥,若瑛太妃再晚一点,自己恐怕已经成了它爪下的亡魂了。

庆成帝的龙虎卫军匆匆赶来,密密麻麻将它围了个严实。

“何物在作怪?”

庆成帝萧和在重重护卫的保护下缓缓走来,萧玉跟在他后头,目光紧盯着被瑛太妃捆住的小兽。

朝臣们经过一场惊吓,仍是心有余悸,还是跟着太后一同过来的恬太妃看出了什么,捂着嘴小声惊道,“这,这东西长得怪邪,却有些眼熟,和前些日子司礼监送进宫的巴儿狗倒有点像…”

只是比起宠物巴儿狗,这小兽的身型壮了一圈,毛更长,牙更利,两只眼睛泛着猩红。

如此可怖,故而刚t刚没人将这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

“只是这东西,为何直直朝着妤姐姐那边过去?”恬太妃不由疑惑。

不,不是朝着妤太妃。

宋颂站在玉液池一角,神色紧张,额上渗出一圈细汗。

她一双圆眼紧紧盯着瑾王,那银蝶仍在煽动着羽翼,不同于方才的急促,此时它缓缓而动,似以一种更诡异的频率在酝酿着什么。

“将这东西带下去。”

太后走到庆成帝身旁,有些后怕,“方才情形当真惊险,还好皇儿无恙,否则…”

宋颂脑中某根弦乍然一紧。

“圣上,小心!”

话音未落,小兽一声哀嚎,突然挣开了捆在身上的皮鞭,朝庆成帝直直蹿了过去。

这变故来的太快,瑛太妃丝毫没料到,龙虎卫也反应不及,那赤红着眼的小兽疯狂朝着庆成帝扑去时,众人已是救驾不及!

千钧一发之刻,竟是萧玉临危不乱,猛然上前一步,将庆成帝护在了身后。

“玉儿!”

庆成帝眼眶一紧,上前去扳萧玉的肩膀,似要把他再拽回自己身后。

然而这一来一回已经来不及了,小兽已嚎叫着冲到萧玉面前,尖利的獠牙下一秒就要咬上萧玉的脖颈。

萧玉不过十二岁,平日里肆意妄为,从不知什么叫害怕,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尚且稚气的脸上有了一瞬的错愕,脑中乍然空白。

再回过神来时,那呲牙咧嘴的小兽竟生生停在了自己一指之外!

下一秒,泄了气一般直直坠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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