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侏儒先生(1/2)
十五侏儒先生
随着院子里的光墙慢慢亮起,一轮红日出现在海面的尽头,光芒万丈,新的一天降临了。院子里被夜雨淋得湿漉漉的一切,迎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阳光,有着好似水晶一样的光晕。
小木屋里又有客人来了,高法依格听见敲门声,悄悄下地去开门去,芦笛还没有醒。
她拉开小木屋的门,却没有看见人影。
“女士,这里!”一个懊恼的声音从她脚下响起。
高法依格目光向下看去,嘴上道:“抱歉,地精先生……”
她差点就忘了,昨天她委托了黑森林里的地精邮局,今后每天给她送一份预言家日报来……
她看到人的那刻先是一愣,地精,原来长这样?
不对,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地精什么样。
眼前的这个不明生物,跟人类小孩差不多高矮,却分明长着一个成年男人的脸,脖颈粗粗的,托着那个相比身体而言的硕大脑袋。他的身材十分精壮,穿着经历风霜的麂皮猎装,正像是一个成年男性……唯独吃了矮小的亏。
他带着海盗一样的眼罩,看样子瞎了一只眼睛,完好的另一只里显示出机灵而坚定的性情,因为高法依格的称呼,又闪过一丝恼恨。
“放尊重点,谁是地精?你再说一遍!”
“抱歉,侏儒先生。”高法依格反应过来,“怎么称呼?”
独眼侏儒不情愿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吐出几个字:“路特斯。”
高法依格从他手中顺过日报的卷轴,含笑道:“谢谢你,路特斯。你有什么事吗?”
路特斯察觉手中空了,搓了搓手指——他来的时候,那卷轴放在门口,他随手捡起,而那送信的地精已经不见踪影。他咳了一声:“我来找人。”
高法依格继续好奇地打量着他,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往边上一让:“请进来吧。”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客厅里,芦笛坐在沙发上,已经穿戴完毕,身上也是一件方便行动的猎装,细长一条。
路特斯来拜访的目标显然就是她,迎了上去,笑容可掬。
“都准备好了吗?随时可以出发?”
芦笛冲他点点头,平静的脸上有点僵硬,高法依格看出那是她紧张时的表现。
路特斯,应当是芦笛此行去往亚尔夫海姆的同伴,保护她的安全。
一个陌生而粗鲁的侏儒,总归让高法依格放心不下,正皱着眉头,余光里看到海姆达尔从厨房里走出来,等等,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路特斯到了?”他的表情毫不惊讶,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早餐,仿佛这里的主人,温和道:“一起吃了饭再出发吧。”
在饭桌上,就坐在路特斯的对角线,高法依格毫不客气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脸熟的侏儒,终于想起来了,她在哪里见过他。
侏儒,据说是现存与远古灭亡的矮人一族关系最为密切的一支,源于矮人与其他种族之间的混血,他们自视为矮人后代,尼尔夫海姆的主人,不过长久以来一直与矮妖、地精、巨怪之类被划为亚种。他们数量稀少,长相奇特,高法依格但凡见过都会留下印象。
路特斯擡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表情里有点心虚。
他刚才也认出来了她,当他坐上餐桌,得以平视高法依格的长相之后……就是冥河底下那个神秘的女人,他因为奉拉斐尔之命,和她有过短暂的交集。
……不过她好像不记得他了?路特斯从对方的迟疑中回过味儿来,那也不赖,一个脾气很坏的疯女人……
“我记得你。”然而高法依格的宣告打破了他的幻想,只见女巫靠在椅背上,姿态悠闲地眯起眼睛,“两千年前,亚尔夫海姆的宝矿专车劫案……是你吧?”
高法依格仍对冥河之下的事情全无印象——谁叫那个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反而是两千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看来她的记性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路特斯一愣,反而是他,早就不记得了。有那回事吗?
他是游走在九大世界的出色雇佣兵,只要给钱,指哪打哪。不过不为人知的是,多年以前,他的起点是尼尔夫海姆有名精灵世家的一名家奴。
路特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影响高法依格对自己的判断坚定不疑,露出那种追忆往昔的神色。
“那时候,敏塔……”想到已经去世的故人,高法依格有些黯然地笑了笑,拿起叉子,颇有些食不知味。
而剩下三人完全不明白其中有何缘故,路特斯更是一脸便秘的表情。早餐已经吃好,他的小短腿第一个跳下餐椅,忍无可忍地冲高法依格道:“我已经不是敏塔小姐的家奴了,我是一个自由的雇佣兵!就算你现在直接去问敏塔小姐,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其实没有人问他来着。
芦笛把全部行李放进蛇皮口袋,交给路特斯背在身上,自己则轻装上阵,除了脖子上挂的一个吊坠盒。她现在随时都可以出发,并且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路特斯不仅是护卫,还是脚夫——早说好了,那是另外的价钱。芦笛朝路特斯丢了一个金吉利,金币还在半空,就被路特斯弹射截获。
路特斯的姿态明显更加谦恭,脸上展开花朵一样的笑容——坏消息,是菊花。
高法依格欣慰地想到,幸好她给芦笛带了足够多的钱。她那花钱大手大脚,毫无分寸的朋友芦笛呀!
“走吧。”
“是!”路特斯满面通红,不过是因为金子带来的红晕,而并非出于羞愧。
他一副正在执行公务的架势,目不斜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给新主顾芦笛领路。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绳套一样的武器,提防着未知的危险,率先走入潮湿的黑森林的永夜——他自诩一个自由的雇佣兵,错了,他一直是,且当永远是金子的仆从。
芦笛跟在后面,很克制地朝剩下两人招了招手,也转身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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