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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祠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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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

便在那时,她告诉了他前世的那些事。

也记得最后他抱她去沐浴时,那声低低的“对不起。”

他以为她睡着了,但她还有那么一丝清醒在。

曦珠清楚身后的姨母都看见了什么。

其实是她想要的卫陵,但她知道不能说。

她得配合卫陵,演好这场戏。

她不想落到秦家。

“你以为卫家对你多好?过去的一世便算了,这世,我不过提了结亲的事,再让我的岳丈去与卫旷说两句话,卫旷和杨毓便有些意动了,不若你能来我秦府的宴请,落了我的陷阱?”

秦令筠的话再次涌入耳中。

宴会上姨母与姚佩君的相谈甚欢,仿若出现眼前。

曦珠心里生出淡淡的厌烦来。

任由背后接连两声关切,她都没有回头。

听他的,不用去管姨母,也不用去管公府其他人。

他说过的,等所有的事都结束,就可以回津州,不用再在京城了。

直到脚步声再次轻轻响起,渐行渐远,出去了。

而后听到蓉娘隐绰的哭腔。

“柳家是没人了,但没道理这么糟践人的,您看看成什么样了……当初夫人是念起您,才来托付的……以后还能嫁人?大不了咱们回家去,柳家的宅院还在,也比在这里的好。”

蓉娘一边哭一边说,心里早将卫家破口大骂,骂的狗血淋头,却不能真出口难听的俗话,把国公夫人给气急了。

她心里有底,姑娘都与三爷那般,还能嫁什么人?得趁着当头把事定下。

只是姑娘曾经算富商家底,却不是皇商,父母又没了的,与镇国公府的门第差距实在太大,三爷还是嫡子,以后只娶一个正妻。

先前一点不敢想,还提醒姑娘。

但当下出了这种事,先抛去杂七杂八的想法,到底要争上一争,成或不成,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杨毓被一通哭说,无能辩驳。

元嬷嬷拉下蓉娘的衣袖,扯了两番,才止住哭声。

杨毓羞意道:“我会给曦珠一个交代。”

说着,她将还跪地的青坠叫起,盘问起来。

不问不知道,那个孽子常写信给曦珠,是由阿墨转交给青坠,再流入春月庭!

杨毓涨红了脸,胸脯起伏着,问有没有信件。

青坠哆嗦道:“还有一些,姑娘原说要拿去烧的,还没来得及。”

“拿过来!”

青坠慌张进屋去取信,等出来,低头呈给国公夫人。

杨毓打开第一封,看过后,气地差点厥气过去。

孽子啊!竟然约着半夜相会,其间言辞亦是出格,已非一般男女叙情的书信。

接着打开剩下的信,白纸黑字,都是些迫人之语。

时日最近的一封,是强求人昨日申时到柅园。

柅园,是小儿子的私院。

杨毓越看越气,冒火地直将手里的信捏成团。

她万万没想到小儿子会是这般卑劣性子!

“除了你与阿墨,还有谁涉入其中?”

青坠噗通一声跪下,不停磕头道。

“没了,没了,求国公夫人饶命!”

又将阿墨叫来,盘问起来。

阿墨牙关打颤,话都不说利索了。

“三爷是知道了您与公爷,要将表姑娘说给秦家,他着急……就想见表姑娘,我真地不知会出这样的事,可不敢告诉啊……”

不过小半个时辰,该清楚的,不该清楚的,杨毓都知道了。

她深深闭上眼,再睁开,睨向跪地的两人。

“看顾主子不利,且知情不报,这两人先给我仗打三十板,后续再发落!”

元嬷嬷忙带人领罚。

等回到厅堂,看到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小儿子,杨毓擡手,就朝他的脸狠打过去。

卫远和卫度全然愣住。

卫旷漠然。

卫陵看到母亲手里捏紧的信纸时,明白她已得知全部。

没有躲闪,受了这一巴掌,微撇过脸,垂凝地面半刻,才转回目光。

杨毓泛红的眼,望着他。

从小到大,卫陵是最小的儿子,上面两个精明能干的哥哥,再如何,轮不到他袭爵,本性也喜好玩乐,家中无过多拘束,却不想养成这样!

那回从陆家寿宴回程的马车上,无意白梦茹,反提曦珠,却原来是在试探。

再想到方才见到的曦珠,杨毓愈发心寒。

“娘,信是我写的,我认了,也没什么可解释。”

卫陵看向母亲,唇角淡薄地笑了笑。

他心里却泛起苦涩,不是为两世都没打过他一次的母亲,而是这般维护曦珠的母亲,为何前世的最后,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所谓的真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

在无数场阴谋诡计里,早就明白的道理。

但卫陵没办法去真正指责什么,因他姓卫,身上流淌的是卫家的血脉,一身血肉是父母所给。而母亲是为了卫家最后的存活,才用那个名号束缚了曦珠。

在他心里,曦珠是他唯一的妻,但仅他知道。

而非他人的赋予。

只是重来的一世,他不想她再被困住了。

他答应过她,会带她回家乡去。

只是目前,还需在京城。

因此他郑重道:“娘,我要娶曦珠。”

这一次,是向母亲的请求。

*

祠堂里,卫陵跪在卫家列祖列宗面前时,回想到前世的很久之前,在外惹祸,跪到这里,被按住挨打时的耻辱,他的不服与不甘。

一次又一次地犯错,不长记性,直到后来供桌上摆放了父兄的牌位。

现今,他又跪在了一样的地方。

是为出格之举,也是为忤逆父母。

但心里很平静,只是在皮肉之上,还是紧咬着牙,通红双眼,受着落在后背的鞭笞厉打。

额上青筋暴凸,汗水直淌,顺着硬朗的颌骨滴落在地。

他不认今日种种展露人前的错,却有一桩真正的罪,不为人知。

他在欺骗曦珠。

从重生起,便一直在骗她,直至走到这步,他梦寐以求地想要娶她。

卫陵已预料到他与曦珠的亲事,最终会在一种无可奈何的境地里定下。

只是这一切,最初是因秦令筠的谋划,为他做了嫁衣。而他清楚,却并未告诉她。

如何告诉她?

昨日已然受到刺激,痛苦不堪成那般,倘若再得知这大半年来,他的欺瞒,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他只想与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照顾她这一生。

鞭子劈开锦衣华衫,裂断背上的薄皮,血花从绽开的红肉里飞溅,卫陵垂低着头,眼皮沉重地耷下。

永无止境的麻木疼痛里,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曦珠,曦珠……”

这次的家法,是他唯一一次的心甘情愿,因能减轻心里的罪,让他好受些。

便当为了即将到来的甜,吃些苦痛罢了。

他的嘴角微微牵起一弯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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