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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都城旧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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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都城旧事

李莺莺皱了眉毛,今年的春闱早八百年前就已经结束了,这会还混迹在都城的书生,多半都是不中用的,能有什么出息。

她才想开口叫轿夫把人拖一边去甭碍事,可心头一动,突然又换了话语,和风细雨的朝外头吩咐道:“也是个可怜人,你们把他扶到街边馄饨摊子那里,花两文给他买碗面皮儿汤垫垫肚子吧。”

等人擡过去之后,李莺莺自己没下轿,让兰鹊和冯妈过去细瞧,都已经是入夏的时日了,那书生身上却依旧不肯换下蓝衫,一身长袍厚棉布的看着人只觉着热。

他那袍角袖口都已经污得深黑,腰背处还有些磨损,脚底鞋子后头开裂,头上杂发纷飞,兰鹊一看就回去和李莺莺嘀咕,“三姐,依我看,这一定是个穷酸书生,见着吃食连谢也不说一声就开吃,饿死鬼投胎似的。”

李莺莺起初也是这样觉着,可眼见着那书生喝完一碗汤时,忽然又招呼兰鹊叫那馄饨摊主给书生又上一碗肉馅馄饨来,自己也不搭话,叫轿夫擡着就回家去了。

兰鹊被她这一行为闹得古怪,疑惑道:“两文钱买个汤也就够了,怎么您还多添些钱。”这可不像三姐的作风呀。

李莺莺戳了戳她的脑袋,“活该你做个丫头,这点眼色也没有么,你瞧他衣裳破烂没错,可你怎么没瞧见他细皮嫩肉没有茧,牙白齿密目有神,喝汤时不紧不慢的斯文有礼,哪里像是穷苦惯了的书生,多半藏着鬼。”

“可万一是个家道中落的呢?”兰鹊有些不服输,哪有这么凑巧,偏偏遇见个穷书生就是公子哥的。

李莺莺呵呵一笑,随口道:“那就算我走了眼呗,横竖十文钱,等会算在轿马费里,妈结账去,我有什么好亏的。”不管那书生是真是假,街上人反正是都亲眼瞧见了她这个好心花娘救助人的场景,才十文呢,多划算呀。

要不是碍着找人花钱昂贵,李莺莺恨不得一天救个十次八次的,在长安刷出个慈悲仁善的名号来,借着名声往上爬爬,再找几个有钱客人。

她这里回了家,许是冯妈先行几步和李母说明了事情的缘故,李母一见着她就捶胸顿足的嚷自己心抽抽的疼,恨自己没福气,白养了个女儿去,人家养孩子能挥金如土,自己养孩子不但挣不到银子,还白白的得罪了客人,真不如死了算了。

李莺莺也不去安抚,只站着看李母全套招的唱念做打,只等到她自己叫的没劲了才冷言道:“妈且死了那份心吧,我劝您清醒些,别老看着甄家的好日子就眼红,我已经打听过了,姓陈的媳妇生了孩子没多久,这时候哪会纳妾进门,再说了,他家虽然名头好听,可都分出来了,哪有什么银钱,不中用的。”

李莺莺一番分析,听得李母有些不甘心,“既然挤不进去,那为什么非要得罪了人,便是做客人,一年也有几百两呀。”

“是几百两没错,可难道你的女儿,我堂堂李莺莺,一年就为挣这几百两的?”李莺莺反手指着自己,“再说了,我也没说不做他呀,只是先冷冷,叫他别老跟着。”

李莺莺心里早有主意,除非真个遇见个大老爷,亦或是有钱的大水头,不然绝不单做一门生意去,为了攒钱,多做几个客人才是正经,不趁着年轻勾人,难不成还要等着人老珠黄了再唱曲么。

花娘有什么资格谈感情的,要么走量多挣些银钱好赎身,要么走质一个狠宰一大笔走人,李莺莺谁也信不过,唯有钱才是真情义。

次日一早,那书生就找了过来拜谢,多亏昨晚李莺莺睡得早,今儿早上才能爬起来,换了身衣裳,请书生往堂屋里坐,哪成想人一到,这书生就先给李莺莺深深行礼鞠了一躬,感激不尽道:“昨日多谢李娘子救命之恩,请娘子放心,在下改日一定偿还。”

“这是哪里的话?不过只是一碗馄饨而已,相公说笑了。”即便李莺莺有些准备,也被这书生的做派弄得有些无语,一上来就把场子架住,难不成自己还真要他还那十文钱么。

谁料李莺莺估算的还是高了,这书生前来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表示感激,正相反,聊过几回后,那书生喝了五六杯茶水,吃了两大盘糕点,才意犹未尽的捂着肚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颇为不好意思,“我见娘子是个慈善人,实不相瞒,我本是黄阳县人氏,名叫苏荃,去岁时得中秀才,三月准备进京投奔亲戚的。”

“谁料,”苏荃露出苦涩的脸来,“我那亲戚早已改换地址寻查不到了,我又不慎得了风寒,包袱银钱又不知怎么被人偷取,客栈老板将我赶了出来,昨夜又累又饿,方才昏倒在街上,幸而得娘子伸手相助,此番大恩大德,来世我必结草相还,好报答娘子的恩情。”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段,好半天也没讲正经事,李莺莺懒得多听,只直接了当问他道:“苏相公,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快说了吧,迟些我这里可就该来客人了。”

“是是是,”苏荃搓了搓手,十分的不好意思,“这个,我,我是想,我想再向娘子借个五两银子,好找地方安身,娘子放心,等我挣了银钱马上就给您送来。”

什么!

这话听得小鸠瞠目结舌,敢跑到花街上找花娘借钱,这还是她头一回碰见呢。

要是李妈妈知晓,肯定气得能把地给剁碎。

小鸠本以为就凭自家三姐的脾气,恐怕下一句就该让冯妈拿笤帚赶人走了,可让人奇怪的是,李莺莺听苏荃说要借钱,只定眼看了他一眼,面上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借钱自然容易,只是须得你写一篇文章来换,方才风雅。”

“这有何难。”苏荃一拍胸脯,信心十足的请李莺莺开题。

李莺莺倒不自己出手,她走出门外叫兰鹊赶紧去东边儿甄大娘家找六姐,问她要一份前些日子几位老爷们的诗作习题,拿到后随意抽了一份,请苏荃照着题写一篇来。

她自己这里笔墨纸砚各色都齐全,虽然做不到像那宝莲阁里那位那样文思敏捷,可到底也是要接客的,总会有些文人老爷们过来,只会翻唱曲子的花娘,在长安可闯不出名头。

屋里人让开空地,只见苏荃看着题目闭目沉思片刻,就铺纸蘸墨笔走游龙的挥毫起来,竟连半点停顿也无,洋洋洒洒极轻松的就写了一篇,苏荃得意道:“请娘子点评一二。”

李莺莺拿来一看,果然十分震惊,好一会儿才擡起头来满口赞赏,“果然好文采,兰鹊,你去我箱子里取十两银子给苏相公,只当润笔费。”

“十两?用不了这么多的。”苏荃藏不住笑容的故意推辞,怎奈李莺莺执意要给,他便一咬牙,勉强收了下来,又是一躬才转身离去。

等他走了,兰鹊急忙凑到李莺莺身边,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墨字好奇道:“三姐,这人的文采就这么好,该不会是个状元之才吧。”

李莺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除非上天昏了眼,还状元呢,狗屁不通的状元。”这文章写的那叫一个臭,通篇的语句不搭内容空洞,便是李莺莺这方面水平有限,可和其他份放在一起,真个是天壤之别。

“那您怎么还给他钱,还又给他添了五两的。”兰鹊疑惑,兰鹊挠破头也想不明白。

“喏,”李莺莺指着那字儿道,“你瞧瞧这笔字,写得是不是有些像你六姐屋里挂的那副字帖,这可不像是穷人家练出来的。”

“就凭这字?”

“当然不止,你去外头和妈说,这书生欠了我十两银子,叫妈赶紧的派人跟着他去,看这书生拿了钱做什么,他要是老老实实租房子买柴火也就罢了,要是拿了我的银钱四处乱花,把我当个傻子,”

李莺莺冷笑了一声,“十两银子买他两条腿,再加那根舌头,也不算贵。”

她皱着眉头翻着那页纸,既觉得字好,又看得头疼,干脆叫人送到甄家给甄素素瞧瞧,看她能不能认出是什么字体风格,以及在那群文人老爷里,能不能打听到此人来历。

甄家不同于寻常花娘做派,走的也是如同宝莲阁那般精养闺女,作诗绘画,点评文章,与之来往的可都是些文官老爷和读书人,把李家上下加起来恐怕都不如甄素素认识的字儿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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