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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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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嘉卉听到外边急匆匆的脚步声,问侍立的宫娥:“可是出什么事了?”

两名宫娥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一名出去探看。回来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都快垂到地砖上,声如蚊讷道:“回夫人的话,陛下龙体欠安,方才晕过去了。”

闻听此言,嘉卉手指一颤,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正是晚膳时分,紫极殿的宫人不敢怠慢,给二人上了饭菜。嘉卉怔怔地捡起筷子,看着桌上的酒酿鸭子,胃里翻江倒海,不知怎么突然就变成t了这般境地。

她扶着椅子上的扶手起身,和卫歧道:“我们该去看看。”

卫歧迟疑了一下,虽然站了起来,脚步却是没动。此时,内殿中的小内监弓着身子,飞快走了进来。

她记得这似乎是肖乐水的徒弟,名叫肖柄春。

肖柄春行了一礼,低声道;“大爷,我师父说了,请您去内殿瞧瞧。”

“走。”

很快三人就到了内殿,里面一片令人胆寒的阒静。卫歧才一踏入,肖乐水就悄无声息走过来,道:“大爷,现下陛下急病,太子殿下又远在江南。这宫里该如何,老奴实在不敢做主,还请您拿个主意。”

论理,皇帝病倒了,皇后被废,太子不在。而太子妃身怀有孕,已有过小产迹象。那么,他这个御前大内监该去请宫里高位妃子来。

但宫里几个身居妃位的嫔御,皆是有子晋封。一想到月余前的那场动乱,肖公公沉吟片刻,命人去将卫歧请来。

“你让我做主?”卫歧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地上跪了神情萎靡不振的两个老头,他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是,”肖公公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卫歧耳力好,恐怕都要听不见了,“老奴如今也只信得过您了。”

他皱起眉问:“皇帝是怎么了?”

“陛下连日来身子虚弱,适才听了回禀后又怒急攻心,才晕了过去。御医说,陛下虽春秋鼎盛,但毕竟先前受伤后就有些不妥当。这回是......十分惊险。”肖公公略微提了一点音量,让嘉卉也能听见。

卫歧喉咙一动,轻咳了声。他看向嘉卉,见嘉卉轻轻点头,才对着眼看也要支撑不住的枢密使和三司使道:“二位先起来,等陛下清醒再次传召前,就先留在宫中。”

两位老臣颤颤巍巍地互相搀扶。

原本十分不解,为何皇帝一倒下,他最得力的心腹内监会去把镇国公那传言中不成器的儿子请来主持。

忽而又想到京中曾隐秘流传的那桩事,虽有英国公态度强硬地为自己姐姐辟谣,但眼下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二人心下了然,对着卫歧虚虚行了一礼,退下了。

卫歧回了一礼,低头看向嘉卉。嘉卉站在他身边,不引人查地借着袖子的遮掩,在他手心里写了“戒严”二字。

“全城戒严,”卫歧握住她想缩回的手,“紫极殿宫人不准再出去,也不准任何人进来。若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必须二人以上同行。”

他没有压低声音,立即就有内监宫娥出去传话。卫歧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榻前还站着两个愁眉不展的御医。可别就这般死了,卫歧又看向肖乐水,低声问:“可有立即能联络到太子的渠道,让他赶紧回来。”

肖乐水眼神微闪,心下安定,躬了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办。”

卫歧略一颔首,坐下。他手里还半紧不松地握着嘉卉的手,宽慰道:“皇帝从前身体康健,一定还能醒来。”

她抿抿唇,道:“但愿如此。”

若是陡然山陵崩,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卫歧道:“还有一事,我方才让人把太子先叫回来了。周家之事,恐怕只能延迟了。”

他满含歉意地看向嘉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请她谅解的意思。嘉卉皱起眉头,道:“现下当然是太子回来主事最要紧。你不说,我也会提醒你。”

嘉卉见最近的宫娥离他们尚有十步的距离,她心下纠结片刻,知道必须得告诉他了,以免他稀里糊涂卷入了什么江山传承的事还不知道。她斟酌地开了口:“其实我有一事瞒着你。”

“是什么?”卫歧问出口后又反应过来,“是皇帝单独和你说的话?”

她瞒下了当日的话,还撒谎骗他,后知后觉十分羞愧。嘉卉垂着脑袋,将皇帝对她的命令说了一回。

卫歧扫了不远处的宫娥一眼,唬得人立即背过身去。他凑近一些,在嘉卉脸旁说;“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嘉卉,你能在他面前拒绝,我真高兴。”

她微微往后仰,轻轻推推他,气声道:“还有人在。”

他这才离远些,道:“别放在心上,当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绝不可能答应。”

嘉卉道:“我当时怕你听了生气,才不想告诉你的,不是有意瞒着你。”

“我有何好生气的,我夫人敢在皇帝面前维护我,我只有高兴的。”话是这么说,他心里是打定主意决不能再让皇帝单独会见嘉卉。谁都怕皇帝,抗旨不遵,她心里难免惶恐不安。

而他不怕,是幼年还不知皇帝究竟是何人,是何等尊贵前,就已经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她不禁笑了笑,忙又收敛神色。就连皇帝身边内监,说话向来委婉的人,都能说出皇帝现下十分惊险的话,恐怕是真的有性命之忧。

嘉卉心里明白,为何肖公公会请了卫歧来这里坐镇。

等传信的人寻到太子,太子日夜兼程回到京中至少也得半月后。而她和卫歧已在深宫中......

但愿皇帝能撑到太子回京。

嘉卉微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运气真是时好时坏。眼见连最紧要的账本都机缘巧合下找到了,皇帝却倒下了。若是皇帝驾崩,谁还顾得上周家的旧案?等新帝正式改元,照例是要大赦天下的。

梁衡是皇亲国戚,若逢大赦,指不定真如他所说,软禁在王府里过一辈子。

思绪越想越纷乱,嘉卉忽而轻声道:“等回去后,该请御医给你父母亲开个安养的方子。年岁大了,受伤是一方面,受了惊吓或许才是最严重的。”

卫歧自然应下,又道:“那两个老头跪得一脸惭愧,是他们说了什么把皇帝气倒的?”

谁能有这个胆子?嘉卉道:“可别去问他们了,那实在是太逾矩了。”

她道:“我猜,是陛下受不了两位大人在账本里看出的一些江南王的罪证。陛下虽有很多......但见着这些,也绝不会再容忍的。”

在紫极殿中,嘉卉咽了那句很多不是。

从前是他们实证不足,而如今是最能定罪的证据就在眼前,皇帝岂能还小小包庇一二?

夜渐渐深了,有宫娥脚步轻轻进来向肖公公回话。肖乐水又告知卫歧,已经按照他的命令传下去。卫歧一拍脑袋,竟然忘了让他们传话给镇国公府。

但转念一想,也无必要。

直到殿外都已灭了灯,内殿依旧灯火通明。嘉卉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连忙捂嘴。卫歧注意到了,道:“你去偏殿安歇,我在这里等着。”

其实在这里守着对皇帝是否醒来,毫无帮助。但卫歧也明白,他要是走了,怕是能把即使醒来的皇帝再活活气晕过去。

“我和你一起。”嘉卉轻声道。

殿内诸人都是神色惶然,两个御医一刻不敢歇下,睁着眼睛站在龙床前观察着皇帝的面色。过了三更,皇帝仍是昏迷着,没有清醒的迹象。已有宫娥跪倒在地,祈求着漫天神佛。

一人开头,随即殿内所有宫娥内监都跪下了。

卫歧忍不住起身,走到皇帝跟前。他双眼垂下,站了一会儿,正要走开时,倏然间,皇帝嘴唇动了动。

皇帝的一声轻呼十分含糊,两个御医对视一眼,俱是没有听清楚。年轻些的那位拱手道:“不知卫大公子可有听清陛下的吩咐?小臣隐约听见陛下说了一句愿意,不知圣意为何?”

他没等到回答,错愕地看着卫歧沉下脸来,拂袖而去。

嘉卉听到动静,在他坐下时就携住他的手。她轻声道:“别多想了,可别因这再生气。总归他还能发出点声响,是好事。”

卫歧冷着脸,不说话。嘉卉低声劝道:“好啦,许是皇帝做了梦。他如今身子不好,平日里再多计较,今夜就算了吧。你现下还得在这坐镇,你若气坏了,大家都不知怎么办了。我也不想看你沉着脸,就当没听见好不好?”

他神色慢慢缓和下来,仍是没开口,只盯着二人握紧的手。

等嘉卉撑着脑袋半梦半醒时,忽而听到御医激动地说:“陛下,您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殿内所有人都活了过来。

已是天光微亮,远处的天际泛着鱼鳞白。卫歧大步走过去,问:“可要传谁?”

皇帝费力地点点头,虚t弱地发不出声音来,只口型做了“平王”二字。

说完,又脱力地阖上眼睛。

一时间,才喜极而泣的宫娥们都手忙脚乱起来。端参汤的去端参汤,传话的跑出去传话。

卫歧立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垂着眼看着榻上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的皇帝。他心知不该久留,昨夜是事态紧急,如今皇帝清醒,又亲自指了平王觐见,合该立即告退出宫,才够表明自己态度。

他正想着,忽听皇帝开口道:“你别走。”

这声音比平日里虚弱百倍,卫歧一愣,道了声好。

紫极殿的宫人极是妥帖,见二人都被皇帝留下,在百忙之中还给嘉卉上了四道早膳。她是全然没有胃口,且干坐着于礼不合,去皇帝床榻前侍奉于理不合。

只好埋头用早膳,盼着殿内人都不要注意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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