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2)
第89章
听到花厅内瓷杯碎落的声音,立即就有婢女进来轻手轻脚地收拾,给嘉卉重新上茶后才退下。
梁滢吃惊地看着嘉卉,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是真的不小心才打碎茶盏。而是听了她说的疑似是账册后才恍然失神。
在瞥了一眼后,梁滢以为这是嫡母在府里侵吞公中财产的账册,当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了几句后就回府了。
她一晚上都睡不着,想到王妃极有可能是将自己的账册存放在了她的陪嫁铺子中,心里就和油煎似的。万一被人察觉什么,连带着她也十分不光彩。
如此被这个想头折磨了一夜,惊醒了数回,梁滢一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镜中人眼下青黑,一脸苍白。她在京中的堂姐妹不少,但没一个能说得上话的。边想边吃早膳,决心还是不能自己瞒下,得来和周夫人讨个主意。
但看到她竟如此大的反应,梁滢连忙问道:“这些东西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心中一阵恍惚,她隐隐觉得不仅是后院烂账,而是有更大的事情。
嘉卉手不由攥紧,一说账本,她自然想到了太子在密信里所说的水军账册。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梁滢,一个在王府里并不受宠爱的庶女,特意将她的婚事提前,当真是因为知道会有祸事将至让她避开吗?
恐怕是江南王心知肚明已经有人在查镇海军。且下杀手不成,唯恐此事败露。才借着给她送嫁的由头,把两箱账册混在嫁妆中,光明正大送到京城里。而后存在嫁妆铺子中,若不是那掌柜的有不敬,想必梁滢是绝不会想到要打开王妃寄存的箱子。
等闲也不会有人想到要去一个出嫁女的嫁妆铺子里搜寻。
她问:“你昨日可有露出什么异样来?”
“并无,我只装作没看见。掌柜的还说原来只是两箱绸缎,又半是恳求半是吩咐的让我们不要说出去,免得王妃知道了心有不喜。只是我心里担忧,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才又厚着脸皮上门......”梁滢说道。
特意在千里之外的当铺里存两箱绫罗绸缎就够奇怪的,何况她还确信自己是看到了账册。
若是没有外人在,嘉卉是必然要起身踱步几圈细细思索了。她沉吟片刻,看向梁滢说道:“我要把箱子里的东西换出来。”
“您这是何意?”梁滢不解。
嘉卉和她解释道:“我疑心这不是普通的账册,而是和你父王的镇海军有关。”
“夫人快别臊我了,”梁滢垂头,“巴不得和这家子什么关系都没有。”
梁滢现在才明白,何止是不光彩。敢情江南王夫妇就没考虑过她的死活,一时间又气又怕。这若是被查检出来,她即使说自己不知情,也没人会听她喊冤了。她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将东西换了。
闻言,卫歧冷笑一声,扫了梁滢一眼。到底是懒得说什么难听话出来,直接问道:“你那当铺在哪里?”
梁滢有些怕他,立即报上当铺的地址,忐忑地问道:“恕我愚昧,不知要怎么把东西换出来?”
“这你不必操心,”嘉卉微微一笑,忽而话锋一转,“听说江南王已被押解上京。”
梁滢不解其意,迟疑地问道:“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去见他吗?可他必然是被严加看管的,且我和江南王都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说完,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嘉卉。
嘉卉特意提起,是想确认江南王的苦肉计有无被传出去。她道:“我并无此意。等东西淘换出来后,我会命人传信给你。县主近日不必上门了,以免旁人有所猜疑。”
江南王的女儿频频登上镇国公府的大门,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实在麻烦。
梁滢羞惭应是,先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又问:“夫人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您尽管吩咐。”
她笑道:“并无。”
等梁滢告退后,嘉卉立即在卫歧面前来回踱着,看得他有些头晕眼花。他拉住嘉卉道:“奶奶别发愁了,我今晚就能带人把这两箱子给您尽数弄出来。”
嘉卉叹道:“真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居然就在京城中。”
他故意逗她:“你不是说过,还没实证的事情万万不可先行下了论断?”
她理直气壮道:“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看梁滢自己都已经想明白了。”
说着,嘉卉又想到什么,道:“我去理些不用的料子出来,可别先打草惊蛇了。若只是王妃自己的私账,那真是白费功夫了。”
*
紫极殿中。
皇帝闭目养神,躺在柔软的龙床上。身侧t围了两个宫女轻柔地按摩,耳边是肖公公在读奏折。
他罢朝已久,问安折子数不胜数。皇帝听了许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耳边絮絮的声音立刻停了。
想到方才折子里还有问候太子的.....皇帝轻轻啧了一声。太子沄向来为人清正,自入朝后百官都赞且贤且能。但现在皇帝躺在病榻上,一想到太子,有一丝微妙的不舒服感。
原觉得太子不好女色,东宫妻妾和睦,从无争风吃醋的丑事。太子妃为人端庄得体,已育有嫡子。夫妇二人,可堪为帝后。
但就是太子妃稀里糊涂,才有了段氏的得寸进尺,把一个皇家寺庙搞成她段氏作威作福的地方。
且有了对比后,再一想到太子去年不给生母和胞妹求情,就隐隐生了不满。
从前觉得太子公事公办,然转念一想,又难免齿冷。他对生母胞妹,乃至妻子都没有格外怜惜之情,那对君父是真心孝顺吗?前朝不乏父弱子壮,那子便夺了君父皇位的事。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怎么也止不住。皇帝腿抽动了一下,唬得原就跪地按摩的宫女连连磕头。见皇帝并未再有动作,才愈发小心手上的动作,重又揉捏起来。
段氏所谋,太子是当真事先并不知情吗......
皇帝又想到卫歧,这个儿子若说缺点,是能说上一夜的。最大的错就是不敬君父,且对着一个女人几近言听计从。长此下去,是要辖制于妇人之手。若把江山传给他,恐怕这梁氏先祖打下来的大昭,得有一半改姓周了。
但他又有个皇帝如今看来十分欢喜的优势,便是心直口快,重情重义。
在叛军头领手下,是卫歧奋勇救下他。和姗姗来迟的太子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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