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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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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雁徊习惯了他寻常使用的身体,即使现在神智并不清明,出手的招式与速度这种牢牢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与此刻这个骤然缩小的身体以及退化的境界并不匹配。

因而就算他清晰地看见祝夷的举动,及时挥出术法,却也还是晚了片刻。

祝夷舔了舔掌心的血迹,不肖片刻身上便与叶恒一同闪现出红褐色的光芒,越过了站在他们中间的雁徊与锦鲤,联结到一起。

“来不及了。”雁徊往后退了两步,颓然道。

锦鲤不明所以:“什么来不及了?不过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叶小胖怎么感觉比从前长大了不少……和主人你完全是反着来的。他与祝夷姐姐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结契的?倒是从来没听他们谈起过。”

“不是。”雁徊说,“他们在你所知晓的时空里,并不是这样认识的。”

叶恒是雁徊在一次游历中亲自带回山庄的。

他那时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与现在这般同样满身是伤,可眼睛却十分明亮。见到雁徊的瞬间,拖着半条折了的腿,手脚并用地爬到雁徊身边,与他道:“总算等到你啦,快带我回驭兽山庄吧!”

这话莫名其妙,要求又太过明确,雁徊为人谨慎,立刻就起了疑心。可一番调查探得叶恒筋脉确实有着驭兽师的天赋,来历也还算干净。便想大约真是如他所说,世间亲人皆已离世,四处求师却被人提点体内流着驭兽师骨血,学不好其它心法,便翻越万山历经艰险,试着来檀山求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一个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小孩子,带回庄里也不至于翻了天。他天赋不错,若是因为自己的谨慎,延误了一个修士最易塑成澄净筋骨的那几年,雁徊自觉问心有愧。于是他传信回檀山,一日之内得了甘扶的允许,便将叶恒带着一同上路。

至于祝夷,也是雁徊和叶恒在回去的路上偶然遇见。那时候的祝夷比他们现在看到的要稍微大些,但也不过是竹筐可以兜住的尺寸,圆滚滚毛茸茸,一把搂住就能圈进怀里,十分憨傻可爱。

雁徊看出了她的属相与叶恒相符,但如今叶恒尚未入门,就算食铁兽真的与他有缘,愿意和叶恒结契,以叶恒的能耐也无法压制她的境界,一不留神就会被契约反噬。雁徊便想在食铁兽身上留下个记号,等过几年机缘成熟,叶恒若无更加合适的灵兽,就告知他此事,再由他自己下山游历寻找。

可是叶恒瞥见食铁兽的背影后,一改路上乖巧听话的伪装,没经过雁徊的允许,就毫不迟疑地就朝食铁兽冲了过去。

民间食铁兽伤人之事并不少见,虽然这类生物样貌可爱,可甚少有人会将他们当做脾气温婉,可以随意靠近的宠物看待。雁徊皱了皱眉,这叶恒到底年岁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生于俗世,却没长到能有人教导他知轻重的年纪,实属可怜。

他紧忙跟上,眼见已经阻拦不及叶恒,便想在食铁兽暴怒之前替他挡下攻击,却没想到被身后伸来一只胖手薅了把脑袋的食铁兽并未生气,闻了闻叶恒身上的味道,上下打量他几眼,随后道了句:“当真不愁吃喝?行,我跟你走。”

便这样与叶恒一同走回雁徊身前,四只圆溜溜的眼睛一道看向雁徊,等着他一声令下,带着他们回去驭兽山庄。

总而言之,一切同今日的情形都有着巨大的差别。

锦鲤说:“什么我所知晓的时空,主人,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从被传送至这秘境后,我的脑海中就会莫名出现一些我不曾经历过的记忆,有时我能分得清自己是谁,身处何方,可有的时候我却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我想,这可能就是这个秘境试图扰乱入局者心智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一切果然都是假的嘛?那就好,它们看着好逼真,吓死我了。”

“也不是。”雁徊沉吟片刻,才回答道,“抱歉,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七师兄可真厉害,他明明不知因果,却已经对这是否只是个单纯的幻境起了疑心。”甘欣惊讶道。

“许是同时拥有两份记忆,让他觉察到了其中的联系,以及整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处吧。”

顾屹听甘欣夸别人总不太舒服,却也不得不承认那雁徊还算是有两分本事。

不过这本事也就稍微盖过其他几个驭兽师一头,多夸一句也是不能的了,因为雁徊的清醒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身体里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在暗自较劲,互相争夺着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主权。雁徊与锦鲤正说着话,嘴角与鼻下忽而淌出两缕殷红。

很快他便陷入沉默,神情呆滞,回到了先前无视身边锦鲤存在的状态,起身往竹林外走去。

禁阵到底还是操控了他。

“不是,那叶恒和结完契昏迷过去的祝夷怎么办?就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了?”

甘欣在跟上雁徊和留下来从叶恒身上挖掘更多秘密之间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雁徊那边目前看来情况可控,而且有锦鲤跟着,关键时刻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将雁徊从幻觉中唤醒,还不至于让人太过担心。

所以留在叶恒这里,似乎是个更加合适的选择。

确认雁徊和锦鲤完全离开后,甘欣拉着顾屹自一片丛生竹后走出来。

可他们围着竹林走了一圈,也没找到被遗落在原地的叶恒和祝夷身影。

他们就仿佛从这世间蒸发了一般。

“这段记忆重现的是对雁徊而言十分重要的时刻,幻境随着他的离开破解,倒也说得通。”顾屹解释道。

他看着旁边低头思索,沉默不语的甘欣,敏锐地发现她情绪不佳,沉了沉眸,问:“怎么了?”

“你刚才有看到叶恒身侧的陶笛吗?”

“黄陶泥捏的那个?形状奇怪,我不知那是作什么用途的,但确实瞥见过。”

“那是一种乐器,很多年前有一阵师兄兴起,觉得陶笛奏乐空灵悠长,便想得空学上一两段。师姐知道了,就悄悄捏了一只作为生辰礼送给师兄。可是山庄里能烧陶,却无人懂上釉,师姐思索许久,最终是用橘子皮裹着陶笛一同烧了来染色的。那青绿渐变独一无二,所以我不会认错,这就是师姐送出的那只。”

顾屹问:“嗯,所以呢?”

甘欣将舌根的苦意咽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才继续道:“二师兄后来不曾学会如何奏响陶笛,师姐总拿此事揶揄他浪费她心思。大概是因为有些愧疚,二师兄便一直把这陶笛带在身上,当做护身符使。这里的三师姐已经故去,若是无事,我想二师兄绝对不会让此物落在别人手中。”

可是甘欣和顾屹却在叶恒身边见到了那陶笛的踪迹。

季节的变换可以看出,他们遇到雁徊与先前见到叶恒和邱向荣的时刻并不相同,所以对于竹林里的叶恒而言,杀死邱寻枝、又被邱向荣复仇暗算,大约是数月之前的事了。

“所以……”甘欣说,“在这个故事的结局里,三师兄也是被叶恒所杀。”

知道所有的人或许终将难逃一死,和确认他们死在了彼此最珍惜爱重的人手上,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其他人呢?这个世界里的我呢?”甘欣说,“顾屹,你说我们是不是都如此一般的……不得善终。”

甘欣的疑问,顾屹是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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