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1/2）
七十四
这实在是不能怪甘欣,毕竟从来没人教过她，互生情愫，告白,正式在一起后,下一步应当要怎么办。
话本子里总是停留在男女主角们历经千辛万苦,剥开重重误会与阻碍,终于牵着手向对方说一句“其实我爱你”，然后就顺利大结局了。
毕竟再往下写，掺入了家庭琐碎,感情就不再纯粹,故事也没那么好看了。
所以甘欣没办法从话本子里学到更多的东西。
而她山庄里的小伙伴们，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孤寡，每日修炼之余，便是聚在一起玩闹打诨，大部分此类知识也从话本上得知,与甘欣算是大哥不说二哥的并进关系。
甘欣唯一觉得自己能对顾屹做出些与之前不同的事情,大概只有亲亲抱抱了。
甘欣喜欢粘着顾屹，抱着他。和他靠在一起，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卸在他臂膀上的时候,被他身上寒泉般的清冽气息包裹的时候,甘欣总是很安心。
而最重要的是，她每次都能从顾屹与自己相触的肌肤处，听到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这让甘欣感到十分满足。
毕竟要从顾屹那张雷打不动的脸上多揣摩出些情绪可实在是太难了,但身体总算还是诚实的，他每一次悸动的心音都在告诉甘欣,他有多喜欢她。
其实顾屹虽然没办法很好地克制住这颗被甘欣扰得很无奈的心脏乱跳，但只要他想,至少能让它的动静小些，别那么轻易地被甘欣察觉。
可顾屹没有这么做。
他发现甘欣好像很享受这发现他“秘密”的模样。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骄傲地擡头，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眼神里揶揄占一分，其余九分全都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
顾屹喜欢看到这样的甘欣。
她就应该这样，做一个永远无忧无虑，高高兴兴的大小姐。
所以他就由着甘欣，甚至有意露一些自己的短处给她拿捏。
不过这一切都在顾屹的掌控范畴之内，当他真觉得有什么恶念要从自己体内破土而出的时候，他会毫不拖泥带水地将甘欣隔绝在外。
比如……甘欣吻他的时候。
好在甘欣并不会随时随地把和他的亲密展示给旁人面前，大多数时候她只会……
“好好上课。”顾屹将食指从甘欣的手掌中抽出来。
片刻前，甘欣上着符篆课无聊了，就蹭到顾屹身边，把手从他的袖袍下伸入，摸到他手所在的位置，然后一点一点圈上他的食指。
然后像个小朋友似的，拽着他的手指左右摆动着，时不时还拉一下。
虽然甘欣已经大方地将自己喝顾屹的关系分享给了关系亲密的伙伴们，但大家都叮嘱她，这件事不能让她兄长，还有对规矩十分严谨的雁徊知晓。
所以甘欣在外并不敢多么放肆，就怕露出端倪。这样的小动作，已经是她会做出的最出格举动了。
因为要伪装成驭兽山庄的弟子，顾屹在去学堂上课的时候，会和其他驭兽师一样穿上浅青色的服制，宽大的罩袍和袖摆将他们手下的动作遮掩得严实，也就给了甘欣随意造作的机会。
等甘欣调皮地伸手往顾屹掌心勾划的时候，顾屹有些难耐，便丢了个球给她。
“沉甸甸的，像冰晶一样。这是什么？”甘欣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一拿到手就立刻摆弄了起来。
“芥子球。”顾屹说，“和对阵局的原理构造有些像，不过并不是通过阵来实现的，而是用法术把空间压缩到了一起。”
“好厉害！怎么做的？”甘欣转动了一下那芥子球，发现从不同的角度望过去，里面呈现的是迥然不同的景色，好奇地问，“这有什么用途吗？”
捏这么个球对顾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个芥子球里并没有吞纳太多的空间，否则被有心人知晓了，便会怀疑他未及金丹的境界有异——就算他再天赋异禀，以如今伪装的修为去做这些事情，还是有些超出常理了。
“能让你在课上练习阵法。”顾屹说，“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师父，他教我的。”
反正有什么事情往随春生身上一推，总归不会出错。
甘欣睁大了眼睛，试着把灵力灌输到芥子球里，去移动眼前微型世界里的草木石子。
须臾过后，一个小型的阵法就搭成了。
她在球体上轻轻点了点，阵中围着的一根枯树枝便突然开出了花。
“真的可以！”
“嗯，不过压缩后的世界灵力存量与流速都和外界不同，阵的威力削弱许多，只能用来练习……或者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在里头尝试一二。”
理论课过后，先生们就开始教起自家心法的入门术法。教的时候甘欣听着还能了解个大概，轮到学生们练的时候，她就有些无聊了。
原本以她缺失的根骨和被重塑的金丹，这些普通术法就是施展不出的，更别说她顶着个灵兽的身份，偷懒捣蛋才是她的正职，根本不可能涉及人族修士的术法。
甘欣只能看着大家干着急。
顾屹总是能洞察她的小心思，然后在恰当的时机，给她最佳的解决方案。
小猫嘛，总是喜欢圆溜溜亮晶晶的东西。甘欣在课堂上把玩只漂亮的小球合乎情理，不容易引人注目。
甘欣爱不释手地转着那球，却说：“你怎么说服师父见你的？我在屋子里喊了他好久，他和灵龙都没回应过我。”
顾屹：……
随春生没有与他直接联系过，但是灵龙用灵兽间的交流方式，将随春生重伤在修养的消息透露给过他。
不过这话就没法和甘欣细说，因此顾屹道：“大概是怕你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敢见你吧。”
甘欣低头，小声嘟囔：“我明明已经没怎么生气了呀。”
许久未见，她真的有点想师父了。
还积累了一大堆阵法上的问题，想要问他的呢。
如今她在瀛洲仙山过得很是不错，日常走上了正轨，可她从没忘了当初是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只是这么些时日过去，她没在书院里找到任何与护山大阵相关的事物，正需要人好好点拨她一二。
……师父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怎么不知道给她个台阶下！
甘欣想，今夜回去，要不还是对着画卷低个头，哄一下她那返老还童的神仙师父吧。
“顾屹，你话说完了没有！”
今日教授符篆的，是断障谷的欧阳启，元婴中期的境界在教书夫子间算是个中等的水平，可他授课的严厉程度和对作业的细致要求可绝对是独一份的高。
与雁徊在檀山监学时的模样差不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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