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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八十七章

军医躬身告退,帐内一时安静得出奇。

一直于床静卧的宋烟烟,手撑着床沿,缓缓坐起身。

背向而立的那颀长身影,也不知是沉浸入了哪一片心思里,连她趿拉着鞋履向他走去,亦未有所觉。

只当她行至他身后,面庞贴于他宽厚背脊,双臂自后拢了他腰身,他才僵直了肌肉,低低喟叹了声。

“其实……我也没听着什么。左不过是,有人年少时于竹林练剑,一身清冷高傲样,实则每日都偷偷从小窗偷看我、早年我送人物什之时总暗戳戳咬牙吃醋之类的。还有,那日为了从武成王手下救我,把我关在祠堂,有人默默在祠堂外守了一整夜,还一直透过窗缝偷看我……”

话至此处,宋烟烟双手被他轻捏了把。

她倒并未吃痛,却仍是哼了哼。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没良心,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因你留的那道窗缝,容了夜风吹入,晃得祠堂里灯影绰绰的,把我吓坏了……”

萧京墨蹙眉转身,利落擡了她下颚,低头以唇堵了她难得喋喋不休的小嘴。

从前分明金口难开,怎么这会子说起他的糗,却这般滔滔不绝呢?

初时带着惩罚性质的吻,在小姑娘轻柔、生涩的回应下,转而变得温存而绵长。

萧京墨:“对不起。”

宋烟烟:“谢谢你。”

拥吻暂歇的间隙,他们双唇未曾分离,便这般轻柔地抵着彼此,一同开了口。

萧京墨低喟一声,将怀中纤瘦的人儿愈发紧地揽扣于怀。

他凤眸微闪,堵在胸口的那一声问,到底没能出口。

关于赵家和她爹当年纠葛的那句话,她可曾听得?

*

行军一路,萧京墨身上外伤虽无碍了,却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人也见憔悴了。

倒是被萧京墨无微不至地顾着的宋烟烟,抵京之时已然痊愈,面色亦也红润了不少。

只是,当宋烟烟踏落马车,在河边小院门口见着久别的江柚凝和巧蝶之时,江柚凝满脸心疼,而巧蝶则嚷着:

“大人瘦了这么多,定是吃苦了!”

“世子也憔悴了不少,行军定是不易。若不急着回王府,留下用顿便饭吧?”

江柚凝望向默然立于宋烟烟身后的萧京墨,关切道。

萧京墨一直紧绷着的面庞,这才稍松了些,唤了声江姨,跟在几人身后入了院。

翌日,萧京墨入宫呈禀了此行之事。

虽则皆有实时军报入京,但毕竟事涉三皇子谋逆被诛、高立反军围城劫掠等事,萧京墨仍是于宫中待了一整个上午。

午膳后,萧京墨抵达小院,接了宋烟烟出门。

马车停落之时,萧京墨自怀中掏出一条墨色长巾,细致地绑缚了宋烟烟双眸。

宋烟烟鼻尖嗅得了长巾浅散着的竹叶清香,双手惯着揪起了袖口。

只下一瞬,她双手被萧京墨都握了去,而后被他细致搀扶着,下了马车。

“诏狱腌臜,他又受了多轮重刑,我不想你看着了,日后回想起来害怕。”

扶着宋烟烟踏入诏狱之时,萧京墨低声解释着。

“嗯,本也是我执意要见他,才惹了这许多麻烦的。”

宋烟烟轻声回道。

被萧京墨拢握着的手,泛着潮湿的凉,甚而微微颤着。

再次踏入诏狱,心境却同上次来探萧京墨时全然不同了。

宋烟烟因了鼻尖一息混杂着霉意的血腥味而略蹙眉时,揽着她的萧京墨顿下了步子。

而后,沉重的铁门隆隆开启,她被牵着踏入一间弥漫着浓重血腥之气的牢房。

牢房里,间歇响着痛苦而沉闷的低哼。

宋烟烟再往内行两步,便听得男人沙哑而癫狂的笑声。

“我是宋景行的女儿。”

宋烟烟站定后,将手臂自萧京墨掌握中抽离。

武成王嗤笑一声:

“宋景行?哈哈,我当年若能第一时间除了你爹和你,如今也不会落入这般境地。”

宋烟烟双手紧握袖口,抿唇沉声道:

“当年你和邕王逼迫我爹爹前往陇西,未曾想他竟在陇西发现了你安排之人以铜替金的秘密,你便欲下毒灭口。可下毒之时,我爹爹正于陇西节度使府协工,送去的糕点大部被节度使养女食用,导致那孩子不治离世。你是节度使嫡亲的兄长,他不愿为了一个养女与你撕破脸皮,却害得节度使夫人一生心病难医。而我爹爹,虽中毒不重,却是余毒难清,就此缠绵病榻,苦熬了两年时间不支离世。”

“你们互相勾结牟利,却又互相猜忌打压。你们都想获得那手劄牵制彼此,必要时候自保而致他人于死地,独吞巨利。最后,我也是凭着那手劄的提示,才助燕王世子迅速查清了陇西之事。可你知道,你、邕王、三皇子皆想要寻的,我爹爹于西北所记的手劄,在何处吗?””

“我如今才明白,我幼时时常上门探望的邕王,他带着医官来替我爹诊治,是真的不想我爹爹死去。邕王想要得到手劄,好牵制你,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你,想要寻得手劄,毁之而断隐患。至于三皇子,他应当是想以手劄威胁你,从你处刮分得更多利益。只是你们都未曾想到,我爹爹早就破釜沉舟,将手劄烧毁了。这手劄唯存于我脑海,只得我信任、让我自愿交付之人,方能得之。”

武成王听到此处,发出了更多分不清痛苦还是癫狂的笑声:

“我此生最悔之事,便是那日在燕王府未破了那狗屁祠堂的门,一刀宰了你!”

宋烟烟还有许多想说的话,在听得武成王这一句之后,都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人所思所想,极端偏执自利,她说再说也是无意。

只是,听着他大笑之后痛苦的低鸣,不禁也又想起了她和娘亲自爹爹离世后的困苦,想起了陇西那个忆女成狂的可怜妇人。

她想,也许,节度使夫人心头早就明悉,她的小女儿是死在夫家亲眷之手,故而才愈加郁郁不得散,终成心疾。

缓了缓,她低低开口:

“你知道,方才来诏狱的路上,我在马车中见着了什么?我见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高壮青年,着家丁以破门板擡着一具女子尸体,正于城中一家医馆闹着要赔偿。听闻那青年,是太子府中侍卫,中秋时因下湖救人而被迫娶了那落湖女子,女子嫁入他家后不久便有了身孕,只可惜她心绪不稳又脾气颇大,与那侍卫生了龃龉,二人口角间推搡了几下,便小产了。而那医馆,也不知为何,将一个小月份落胎的女子生生治得血崩而亡,如今倒是被讹上了。”

“哦,我听车夫说,那医馆坐诊的大夫,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曾被京中一跋扈县主下了药与一屠户关在一处。他那表妹清白被辱,想不开,跳湖自尽了。”

宋烟烟话至此处,牢房中突地响起了铁链剧烈抖动、碰撞和敲击地面的刺耳之声。

仿若荒野中濒死的野兽发出的绝望低鸣响起,被诏狱牢房冰冷而脏污的墙壁反弹,不断回响着。

萧京墨淡声接道:

“陛下已下旨,武成王府所有女眷入奴籍、男丁流放边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做事,素来不留隐患,他们不会吃太多日苦头的。”

被萧京墨牵着踏出诏狱,取下覆眼长巾之后,宋烟烟双眸被刺眼的阳光耀得泛起了泪光。

萧京墨扶着她上了马车,缓缓向河边小院回行。

半途间,灿阳隐去,天空无端落下细小的雪花。

宋烟烟自马车车窗探手,见那晶莹细小的雪绒花,再次落于掌心,片刻间消融于无形。

出神间,她小手被萧京墨温热大掌裹覆,拉回车厢内,两手捧着送至唇边,哈着气替她暖着。

宋烟烟一时觉了那热热潮潮的暖意,自掌心手背一直温涌至心口,便挪了挪身子,主动往他怀中靠去。

倚靠着坚实的胸膛,她小脸轻擡,看到青年昔日凌厉的下颚似乎有一瞬的僵直,而后迅速柔化、温和,最后低头轻含了她温软唇瓣。

“如今,所有顾虑和执念都消解了,是否……”

温存的吻暂歇,萧京墨鼻尖轻蹭着她面庞,哑声低念着。

“嗯?”

小姑娘几不可闻地轻应了声,便再无动静。

待萧京墨再擡首探看,却见小姑娘不知何时,靠着他胸膛闭起了眼,舒适地午歇下了。

他觉太阳xue稍抽了下,紧咬了咬牙,恨恨地在小姑娘颈间啃了口,又无可奈何地搂好了人,将自己凹成了她最欢喜的“睡榻”模样。

“罢了,横竖东西未曾备好,也不该如此仓促。”

人家睡得沉,萧京墨只得这般安抚自个儿。

*

萧京墨将宋烟烟抱回小院房中,出来时又认真同江柚凝解释着:

“江姨安心,她只是累了,睡下了而已。”

“那就好。”

江柚凝应下。

她自也听说了女儿去程头疾复发,回程昏迷不醒之事,如今也是时时忧心着女儿的身子。

萧京墨自知,他因了心底里的不安和焦躁,强行带着宋烟烟走了高立这一遭,却累她旧病复发。江柚凝虽未责怪于他,心底里定也是心疼女儿。

他一时觉心下有愧,默然了一会子,才又看了眼江柚凝面色,关怀道:

“前月自南方请来的那医者,看来确然擅治江姨此病,江姨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江柚凝感慨道:

“世子有心了。昨儿烟烟还同我说,心里头万分感谢你呢。”

萧京墨抿唇推了句客套,便让江柚凝回房歇息,顾自回了元帅府。

万分感谢……

心里头咀嚼着这几个字,入得元帅府时,萧京墨的唇已然抿成了一条绷直的线。

即便如今,只二人之时,她已然会主动拥他了,在别人面前却依然表现得客套而生份。

踏步入书房,受萧京墨所托,自王府取了物件送来的萧京朗已于案几旁坐着等候多时了。

见萧京墨入内,萧京朗忙拿起案几上紫檀木盒,一脸犯错认罚的委屈表情,凑上前来。

“大哥,这是你要的东西。母妃如今常在佛堂吃斋念佛,你临时通知我去取这物件,打扰了她清修,还因此赏了我个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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