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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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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从他面上划过,孤启微微垂首:“恭送殿下。”

难言的快感叫嚣着,即便郁云霁如今还不曾离开半月堂,孤启依旧没能将这股情绪消化掉,他痴迷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心跳如鼓。

他真是,真是太卑劣了。

方才做出那般大胆的举动,郁云霁竟是不曾生他的气,是不是足以证明,郁云霁没有厌恶他,或许她对他也是有一点点的情意的。

孤启唾弃着自己此刻的行为,他如同阴沟里的臭虫,肖想着不属于他的一切。

她太过美好了,那么美好的人,他好想将她藏起来。

像那张香帕一样。

他因着方才自己大胆的举动兴奋到轻轻战栗着,孤启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那里还有她的香帕,叠得整整齐齐的,感受着他极快的心跳。

真好,他的心因殿下跳动着。

——

定国公府,祠堂。

云梦泽跪在蒲团上,面上神色淡然,没有半点认错的架势。

他已然在此跪了多个时辰,即便如今小腿间此通道麻木,云梦泽依旧不曾出言示弱。

他挺直了脊背,好似一株傲立于寒风中的松柏。

云锦辛进来便瞧见这样的一幕。

“斯玉,母亲从不曾因为你是男子,而不许你做什么,但你是国公府的人,所做之事亦关系到国公府的颜面,”云锦辛压抑着怒火,看着端跪着的云梦泽道,“你,你如何能不顾身份,做出这等事?”

“母亲,斯玉不认为自己有错。”云梦泽温声道。

即便如今被罚跪在祠堂,云梦泽依旧不卑不亢。

云锦辛握紧了拳头,这是她压抑怒火的举动:“好好好,你不曾认为自己有错,那我便告诉你,好让你知晓自己错在了哪里,来人,取家法!”

女卫应声恭恭敬敬的将一根藤条递到她的手上。

云锦辛深深吸了一口气:“斯玉,你认不认错。”

“斯玉没错。”云梦泽道。

“好,”云锦辛高高扬起了手中的藤条,朝着他挺直的脊背挥下一鞭,“为何要擅自掺和王府之事!”

沾了水的藤条柔韧又柔软,伴随着一声脆响,他淡青色的衣衫上透出血色。

云梦泽不受控制的浑身一颤。

“你明知晓国公府不涉及京城两股势力,你这么做,是把整个定国公府架在火上烤!”

“斯玉此行,仅代表自己,不代表整个国公府。”他低低抽了一口气。

云锦辛怒道:“还犟嘴!”

又是一鞭,两条伤口交错着,青衫漾出血花。

“你只要一日还是我云锦辛的儿子,便一日代表整个国公府的颜面。”

“你不顾自己的名节,去帮菡王做事,此事已传遍京城,你让京中百姓如何想,你云大公子竟是什么都不顾,上赶着帮她料理家事,像什么样子,成什么体统!”

云梦泽额上已是细细密密的冷汗:“……我与殿下,是好友,好友之间行此事,不算出格。”

“好友,她算你哪门子的好友?”云锦辛挥手落下一鞭,恨铁不成钢的道,“斯玉,你昏了头了,怎能做出如此跌份之事,你是恨不得让全京城知晓,我们云家儿郎都是上赶着倒贴吗!”

“你丢得起这个脸,国公府可跌不起这个份!”

云梦泽一言不发,接连受了几鞭,却依旧直挺挺的跪着。

他不认错。

他这幅倔强的样子,更是看得云锦辛心中腾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云锦辛将藤条仍在一旁,夺门而出。

背上是蚀骨的疼痛,他看着面前带着血迹的藤条,艰难地弯了弯唇角。

祠堂重归安静,云梦泽终是坚持不下去了,身子一软,趴伏在冰冷的地上,发丝散落一地。

“家主,莫气了。”正君为她顺着脊背,温言哄道。

云锦辛胸膛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听他这般说,云锦辛怒喝道:“不气,你说的轻巧,你叫我如何不气!”

她就这两个儿子,自小便同女子一般,悉心培养着,谁人不说她云家儿郎出色,可这般出色的两个儿子,竟是接二连三的做出这等事。

先是云竹曳不顾自己的名节,同周家纨绔拉拉扯扯,后又是云梦泽自降身价,三日入王府,行内君之事。

两个自小便懂事的儿子,如今竟像是被人灌了迷魂汤一般,九头牛都拉不回。

正君也跟着叹息抹泪:“斯玉和斯朗皆是我一手养大,两人幼时太懂事了,寻常家孩童比不得,怎么如今到了婚姻大事上,就这么倔啊……”

“听闻你对斯玉动了家法,他一个儿郎家,哪里受得住,”正君劝说道,“罢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莫要同他们置气了。”

云锦辛脸色难看极了:“斯朗呢?”

她问云竹曳。

提及小儿子,正君缓缓摇头:“斯朗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肯见人,如今是第二日了。”

“让他犟,我倒要看看他能犟多久!”云锦辛一拳砸在桌案上。

茶盏被她震得发出脆响。

“家主,此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正君忧心忡忡道,“斯玉虽是温和,认定的事却不曾更改,如今菡王性情变了,若是斯玉愿意……”

“你这是什么话,”云锦辛横了他一眼,“王府已有正君,难不成要让斯玉为侍吗,此事我不会同意的。”

她们云家的儿郎,从来不做侍。

没有这个先例,她云锦辛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开创这个先例。

她疲累的叹了口气:“……我请了家法,斯玉受了我几鞭,我气得狠了,也不曾收着力气,他一个儿郎家怕是受不住,你去为他送些药膏。”

“你啊,到底还是个嘴硬心软的,”正君无奈的看着她,“何不自己去,你们母子二人好将此事说开,如何要在中间横插一个我?”

“我没什么可说的。”云锦辛别别扭扭地偏过头,皱紧了眉头。

她是母亲,哪有母亲打了儿子又转头去哄的。

她可拉不下这张老脸。

正君起身,随后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她道:“菡王未尝不是个好女娘,如今她行的端,坐的正,儿郎家动心也在所难免,妻主不要怪斯玉了……”

云锦辛烦躁的摆了摆手,没再应声。

她何尝不知晓,郁云霁此刻同先前不一般了。

她也曾留意,可皇室之人,又有哪个是良善好相与的,若是入了皇族的门,将来他过得不如意,受了妻家的委屈,定国公府如何为他撑腰,难不成只看他成日以泪洗面吗。

云锦辛叹了口气,倘若郁云霁早点如此,还有现如今那位王夫什么事。

可如今她已然娶夫,就断没有将云梦泽送去给她做侍的道理。

她起身踱步,终是决定再入宫会会女皇老家伙。

丑时,夜幕将幽朝席卷,整个t国度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便是鸣虫与夜风都止了动静,独留黑暗下的静谧与安宁。

郁云霁还不曾睡醒下。

“郭愚娇当真这般说?”郁云霁的困意淡了几分,看着她问。

“正是如此,”三千道,“殿下可要去天牢亲自审问?”

郁云霁微微摇了摇头:“她能在青州混到这个位置,证明她也是有些本事的,既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我不会全然相信郭愚娇口中的话,去得频繁了,她也会心中生疑。”

“正是,郭愚娇那家伙先前就是认定了我们非她不可,故而才如此嚣张,如今殿下几番话将她吓破了胆,她如今也安分了许多。”三千说。

郁云霁抿了一口浓茶:“是她心理素质不行。”

虽然不知晓自己主子口中的心理素质是什么,三千依旧附和:“殿下唬人的本事也确实厉害。”

如今夜已深,郁云霁忙到此时才想起,今日是孤启回门的日子。

“王夫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问。

三千颔首:“全然照着殿下的吩咐去做了。”

看着她依旧神采奕奕的神态,三千心头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她与弱水是女皇亲自挑选的,自小便跟在郁云霁的身边,如今她开始涉及朝堂之事,且尚未入朝堂便名声高涨,三千看着她,像是一瞬间透过她,看到了幽朝未来的希望,郁云霁如此,她与弱水乐得见成。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郁云霁扬眉笑道。

三千抿唇道:“殿下对王夫真好,真是羡煞旁人。”

她安排手下将回门的礼品装车时,便听下人说了不少这样的言论,无一不是殿下偏宠王夫。

殿下如今操劳政务至深夜也不忘提及回门只是,可见殿下当真将王夫看得很重。

郁云霁掩唇打了个哈欠,没有反驳:“睡个囫囵觉吧,免得一会在宴上哈欠连天,让人生了笑话。”

翌日。

孤启在书房前站了许久,眸中蕴藏的期待化为了莹亮的眸光。

今日是他回门的日子。

他一袭水红绣金的交襟长衫,窄腰被白玉带束起,腰间别着菡萏样式的玉佩。

郁云霁愿意陪他回门,他心中高兴极了,昨夜辗转反侧好容易入睡,今日他更是起了大早,好生打扮。

在看到郁云霁出来的那一瞬,他心头的跳动更甚。

孤启迎了上去,试探着同她十指相扣,一颗滚烫的心像是再也捺不住,他忐忑又激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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