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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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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背部上遍布红痕,乃是药物所灼烧出来,男子皮肉本就嫩生生的,此刻红白交映着,承受着非常人所能承受之痛。

榻上那人却一声不吭,将侍人递来的外衫披在肩上,这才哑声道:“含玉,殿下此刻在何处。”

含玉一时间不确定他问的究竟是哪位殿下,思量片刻道:“菡王殿下此刻方出了府……”

“她可曾说去了何处?”孤启颤着指尖,接过一壶酒。

昨夜为了驱散药力,他任由郁云霁以绣花针为他放血,如今指腹仍是通红一片。

她竟宁可以这种法子为他解药,都不肯趁机同他圆房,想来是当真厌恶他了。

可她厌恶人的方式也未免太过温和,孤启从t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娘,一时间也不知晓该如何讨得她的原谅。

“殿下不曾告知半月堂,想来是怕打扰殿下的休息,”含玉这般道,“不过奴婢听闻,殿下的马车是往皇宫去了。”

皇宫。

孤启垂下了眼睫,他还记得,那日依弱嗅到他身上男子的香气之时,曾提起这事,郁云霁亲口承认,是宫中太师惯用的香气。

幽朝不许男子为官,可太师是女皇亲选,又是先太傅的亲孙,人品贵重又声名显赫,谁也说不得什么。

“她竟是去见太师了吗……”孤启喃喃道。

她同那位太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哥哥。”门外有人唤道。

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孤启擡眸,便见门口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头。

依弱正趴伏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他:“依弱能进来吗?”

孤启还不曾穿好衣衫,含玉作势便要驱赶,他却道:“无妨,进来。”

得了他的应允,依弱欢脱地进了正堂:“妻主那日准许我入甘霖院了,听说那里有很大的温泉,妻主还赏赐了依弱好多好吃的糕,他们都夸王夫哥哥贤良,哥哥,今晚还要我陪妻主睡吗?”

孤启蜷了蜷指尖,冷道:“……你是专程来这里耀武扬威的吗?”

依弱一怔,偏头看着他:“依弱今晚不跟妻主睡了吗?”

想起今夜痛失一大盘糕点,依弱明显的有一些难过,这神情落在孤启眼中却成了炫耀与挖苦。

郁云霁那般好,他先前竟为了恭王如此待她,实在是寒透了人心。

思及此,孤启心口阵阵绞痛,是他坏透了,他亏欠郁云霁良多,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可他不能因此如何,他还没有让孤家血债血偿,如何能让已逝的生父安心。

可依弱是他亲手推向郁云霁的,如今皆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

看着眼前懵懂的依弱,他心中愈发焦躁。

“言行无状,冲撞正君,”孤启冷冷的看着他,吩咐道,“今日不许吃糕了。”

“是哥哥对依弱做的不满意吗,若是依弱夜夜都陪妻主睡,哥哥能否不扣除依弱的糕啊……”依弱眼巴巴的看着他,好似就要哭了。

孤启指节绷紧,还是含玉劝道:“快些出去吧,当心殿下扣你两日的糕。”

他当真不曾见过自家殿下何时手段这般温和了,饶是如今气得心口抽痛,竟是仅仅扣除一日的糕这般简单。

一旁的依弱瞧起来比挨了顿板子还难过,如今苦着一张脸,被含玉送了出去。

“殿下,我们出去走走吧。”看着他这幅样子,含玉还是担心道。

孤启摇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含玉不疑有他,背身为他关好了门。

隔扇大开着,孤启看着窗外将要绽放的骨朵,想起了方才两人树下相谈的情景。

云梦泽究竟同她说了什么,为何郁云霁面上的笑那般愉悦,曾经那温和的笑仅对他一人绽开的。

那一瞬,仿佛她们才是天底下令人艳羡的妻夫,可是,郁云霁分明是他的妻主,他一人的妻主。

她对自己百般忍让,世间再无这般好的妻主了。

都是他,是他错把鱼目当明珠,明知婚事不成,去偏要强求,殊不知恭王心中半分无他,满心利用,自始至终都是对他设下的一个局罢了。

“郁云霁……”孤启呢喃着,抓起桌案上的碎瓷。

这是昨日她不小心撞倒的,她昨夜实在太过紧张,这才失手将白玉花瓶打翻。

他没有唤侍人将碎瓷清扫,只一片片拾起,包在一张帕子里。

手中的碎瓷边缘锋利,他仅拿起便将指尖割破一道小口,鲜血汩汩而出。

“是我亏欠于你,你却不曾惩罚我,”孤启眼尾殷红,唇瓣血色尽失,“郁云霁,我错事做尽,你为何不惩罚我呢……”

碎瓷划破腕子的疼痛尖锐,孤启咬紧唇才没有让自己出声,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数着近些时日的情形,每每有一日亏欠,他便朝着自己狠狠划下一道。

含玉推门而入,瞧见他如此,惊得打翻了手中的汤药。

“来人啊,快去寻女君殿下!”

——

郁云霁没有先奔向宣政殿,而是在官道上碰上了溪洄。

溪洄仍是一袭素白的衣衫,明明是谪仙下凡,却没有半分谪仙的倨傲。

“菡王殿下。”他微微颔首。

郁云霁回礼:“这些时日奏折繁多,溪太师如何在此?”

“倒是殿下行色匆匆,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清冽的声线令人心神平静了一瞬。

他提起此事,郁云霁也不曾避讳,问道:“溪太师可知晓,宫中是何时设立了飞龙使的职位,又是否觉出此事有不妥?”

“飞龙使掌管马厩的诸多事宜,并未有什么不妥。”溪洄不知她如何说起这些,道,“殿下今日前来,难道是专程为了此事吗?”

郁云霁蹙了蹙眉:“是因着昨日有人当街纵马,险些出了人命,我派人去查,得知那人是如今的飞龙使,可幽朝多年不曾有这个职位。”

他颔首,表示了解此事:“溪洄听闻殿下昨日英雄救美男,当真是好身手,京中百姓人可谓是人称赞,只是女皇突然恢复飞龙使这一职位,想来她是有自己的打算。”

“正是,我今日前来便是要问问母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本不会怀疑官职一事。

照理说,母皇是明君,善用人,不会做无用之事,可飞龙使恢复的太过蹊跷,宫中并非需要这样的职位,她总觉得遗漏了些什么。

“殿下通透,又心细如发,陛下想来很是欣慰。”溪洄定定的看着她,这般道。

两人在无人的官道上商讨政事,丝毫不觉此刻怎么样。

溪洄不认为自己要避嫌,而她也不认为,同溪洄一个男子商议这些会不会不合适。

是一个急匆匆的侍人,疾步而来之时不曾看路,不慎撞到溪洄的肩旁,突如其来的撞击令谪仙失衡,朝着她倾身倒去。

郁云霁正满心政事,却听面前人低呼一声,溪洄那双沉寂的眸子微微睁大,向来平静冷淡的俊脸也在她眼前放大。

身子的反应比头脑要快,郁云霁下意识伸手,将面前的谪仙拢入怀中。

清风徐来,沉香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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