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1/2)
Chapter50
汤姆.黑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睡整觉了。
十天前的黑手党大会,在约定的时间里警察破门而入,枪林弹雨、场面一片混乱,巴尔的摩和波士顿的黑手党头目当场毙命。
他和桑蒂诺早有防备,敏捷躲入盲区,毫发无损地被拷上警车。但紧接着,事情变得不对劲,押运的警察没有按照计划替他们解开手铐。他们和其余头目一起,被关进调查局办事处底层的监禁室。看守是从其它地区抽调来的探员,脸生得很。
计划出现了纰漏。迈克尔可能陷入危险。他们很清楚。仅几个眼神,多年的默契便让他们交换了想法。
桑蒂诺模仿其它头目,对着送饭的小窗口,骂骂咧咧地放一些自己是无辜的、说要引用第五修正案的狠话。他则闭口不言,沉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柯里昂家族未如愿爬上牌桌,即将被肢解、碾碎。这比死亡更让两人难受。
次日,两侧房间不时传来提审的动静,他们的房间像被刻意遗忘一般,有意无意绕过。午夜时分,转机来了,他们被秘密送上飞机,再出来时,他们已身处潮湿温暖的夏威夷。
就在他和桑蒂诺以为要在这个小岛定居,做好喝十年椰子水、不和妻子见面的准备,却在椰香阵阵的午后被老爷子的一通电话叫醒。
他的任务很简单,也很难——组建一支绝对忠诚、绝对有力的律师团。这意味着,家族已经摆脱困境,在为将来规划了。
汤姆.黑根兴奋地回到纽约,却发现家族的权柄已然旁落。
在他短暂的四十年人生里,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她思路清晰,说话有条不紊,明明语气柔和,却像拎着鞭子的羊倌,驱使人们按照她的心意行事。
没有咄咄逼人的催促,也没有狐假虎威、用唐来压他,她只是把计划全盘托出。曾经的军师、家族的二号人物的笔记本上便出现一串又一串的名字,圈圈点点,勾勾画画,主动地联系同学、拜访教授、出席酒会……马不停蹄地打电话,整夜整夜地做背调。终于,连轴转七天后,他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拉出一支粗略的、但绝对可靠的队伍。
“汤姆叔叔,我爸爸怎么还没有出现。”妈妈说他今天就能见到爸爸了。该说不说,十天没见爸爸,安多里尼有些想迈克尔了。
童稚的嗓音打断了回忆,汤姆看向坐在身侧靠背椅上的男孩,黑色背带裤,头发一丝不茍地向后梳,活脱脱他父亲的翻版。他给安多里尼倒了一杯水,安抚道:“再等一下,快了。”
他们坐在布朗克斯区本波咖啡馆的二楼,从所处位置的窗户望出去,正对着路易斯餐厅,能清晰地看到餐馆门口道路黑压压的人群,和一小块红绿白三色绸带圈出的临时舞台。
舞台由长条形的木板铺成,原木色的地板绘有一个硕大的圆形图案,美国地图上压了一根单头蛇杖,正是即将宣告成立的权益会的标志。
此刻,那象征着赫耳墨斯的权杖上方站着一个女孩,仿佛脱口秀演员般侃侃而谈,不过她讲的并不是抖机灵的美式笑话,平实且普通,却与台下每一位观众息息相关。
“……五年前,沃伦法案的颁布,并没有改变我们意大利裔的受到歧视的境遇……我们依然被人称为黑皮…权益会立志为每一个受难的同胞提供帮助……交通、市场、保险、工会甚至申领救济金等文书工作,权益会都能完成。当然,我们也欢迎有余力的朋友伸出援手帮助自己的同胞……”
安多里尼歪头听了会儿,由衷地敬佩:“比安卡姐姐可真厉害。”
虽然不是很明白她说的内容,可光看台下的密密麻麻的人,像是搬运蛋糕的蚂蚁,安多里尼已经叹服,心想要是他,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更别提那没有停歇过的、几乎连成片的快门声,安多里尼感叹:“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有五百人吗?”
“五百?至少五千。”奇契回答,接着他好奇问,“在你的图里叔叔那里也没有见过吗?我听说他每年都要组织小规模阅兵。”
他们说话时,汤姆的目光停在路易斯餐馆的门口,他提前读过这篇演讲稿,知道不出一分钟,迈克尔就要出场了。
安多里尼摇摇头,“这些大场面轮不到我小孩子去,只能听广播。”
奇契还想问,就听到楼底下的西西里出身的主持人郑重地介绍即将成立的权益会会长,不由屏住呼吸,同汤姆.黑根、安多里尼.柯里昂以及街区里所有人一起,将目光投向那间小小的意式家庭餐馆。
标有“意大利-美国”字样的两扇玻璃橱窗之间,木框玻璃双开门覆着一层油光,富有生活气息的朴实质感。
咔哒一声,半扇过于低调的玻璃门向内开启,男人粗粝的手首先出现,紧跟着是传统的意式西装和蓝红相间的领带——
迈克尔右手拧拧领结,擡起另一只手,一面朝众人打招呼,一面用从容又轻松的步调走上讲台。
作为一个素人的政治首秀,迈克尔.柯里昂表现得体稳重,高大的身材、迷人的外貌和不茍言笑的神情,让他兼具古典政客与当代政治明星的气场,让人发自内心觉t得可靠。
他上台后只说了两句话,却引来山呼海啸般的热烈掌声。“美国是我们的家,所有意大利裔是家人。权益会将对每一位家人负责。”
掌声和欢呼声持续了很久,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主持人的带领下,分别拉响了所有的礼炮,炫彩的纸条喷洒在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头顶。
舞台两侧架设的喇叭适时奏起改编自约翰.方坦的新歌,醇厚的男中音回荡在布朗克斯的上空,人们自发地相携跳起舞来,圣母像和耶稣像缓缓推过,马路两旁的餐车分发免费食物,街角维持秩序的警察抽着主办方递来的烟、吃着夹着肉丸的热狗。街面呈现热闹繁华的景象。
安多里尼望着被记者簇拥着的父亲,面无表情、嘴角隐约上勾,作为常年被教育的对象,他非常熟悉这个表情,代表着父亲超级无敌愤怒,只有他不小心摔坏妈妈的旧闹钟时见过。他不自觉问在场的几位大人:“爸爸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呀?”
作为从小看着迈克尔长大的义兄,汤姆当然也瞧出迈克尔积蓄的怒火,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安慰:“别担心,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会想明白的。”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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