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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赴南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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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赴南越

见他迟迟不曾作答,弟兄们实在焦心,方实便大着胆子,伸出两指小心翼翼地从谢南岳指缝中,试图将那封信抽出来。

才拉出一角,谢南岳便被惊动,意识到这臭小子想做什么的他,没好气地将手中几乎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信纸丢了过去。

他本意是想出去透透气,吹吹夜风,看能否借寒冷的北风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想到可以两全的法子,但眼角余光却扫过落在桌上的另一封信。

有着娟秀字迹的信。

他心中忽然一动。

既然那女人能帮他救出一次谢庭,能否再帮他救出第二次呢?事成之后,不论她要什么,自己给她不就是了?

念及此处他便连忙拿起那张信纸,打开了想看看那女人与他说了什么,若是提出了什么要求,那便更好了。

【谢南岳,你以为谢战真是你至亲兄长,对你恩重如山吗?这么多年,他要你在外行走时必须以面具示人,不得露出真面目,真的是为了你好吗?你可知,这些年来四处散布流言,诋毁你生得丑陋,仪容不全,面容骇人的始作俑者,便是谢战?】

没有问候,毫无修辞,开篇便是嘲讽意味极浓的质问,执笔者满腔的怨恨与不愤跃然纸上。

谢南岳立时皱起眉头,却不是因为语气,而是这女人说的内容。

他接着往下看,连心也一并沉了下去。

……

【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个人,谢南岳,你才是个笑话。】

原本端正的字迹越写到后来越是潦草,可见执笔者的心境,也越发失去平静,最后笑话二字,几乎占了大半篇幅。

像是在宣泄,也是报复。

看完这足足十几页,满满讥讽嘲笑与恶意的信纸,谢南岳的脸色却从一开始的凝重,慢慢变得平静。

甚至在方实等人看完印庆那封信后,老神在在地将手中这封也递了出去。

“念出来。”谢南岳吩咐尔玛。

在场还有许多兄弟并不识字,先前那封书信,大家就在焦灼地等待尔玛看完以后,解释给他们听。

这一封,谢南岳并不打算只藏给自己琢磨。

尔玛领命,但只念了开头两句,便已察觉不对劲,停下偷觑谢南岳脸色:“老大,真要念下去啊?”

“念。”谢南岳果断地回答,他走到一旁,大刀阔斧地落座,闭目假寐。

尔玛吞了口唾沫,磕磕绊绊地继续念了下去,期间又有了许多停顿,可他每每停住,谢南岳便会命他继续。

【你可知,你根本不是大越五皇子,你是四皇子,是故去元后诞下的双生子中的长子。谢战,才是次子,是五皇子。

你自幼文武双全,天生神力,深得承平帝喜爱,早早便被立为太子,可知只比你晚出生片刻,同样野心勃勃,却文武都不及你的弟弟谢战,天天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过得如何苦闷?

他的这点心思被谢柏生母,玉贵妃得知,她也担心你太过优秀,有你做太子一日,她的亲子谢柏便一日不能出头。便挺身而出,设下毒计,在你五岁那年承平帝带你去秋狩的时候,故意使人将你丢弃荒野,而这一切计谋都不曾避讳谢战,甚至是他主动诱你上钩,自告奋勇带你去那设伏之地,亲眼看着你掉落悬崖,粉身碎骨。

只是他们未曾想到的是,你非但大难不死,还被母狼捡走养大,只是你似乎忘记了为人时的所有记忆。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你十三岁那年被人发现,凭借身上胎记被认出,承平帝本还对你寄予厚望,便命人将你带回。谢战当时不顾一切地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你,你以为是因为挂心于你?实则当时你野性难驯,不能言语,他便故意找了许多人在你面前残杀野狼激怒你,直到你完全失去理智,亲口咬断了数人之脖颈,要了他们的性命。

不错,谢战就是故意的,你如何行凶杀人,如何失去理智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都被后来赶到的承平帝看在了眼里。他被你的凶相,吓得半死,生了一场重病。也是自那以后,承平帝对你,便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谢战又放出风声,说你面容早已被野兽抓毁,惨不忍睹,只能戴上面具,方能在人前行走。

对外宣称是希望你在面对人时,藏好自己无法控制的凶神恶煞。可事实上,他只是不想人知道,你与他生了同一张脸庞!

你以为他将你后来将你带走,是不忍你在孤零零地在皇城中,成为众人惧怕孤立的怪物?实则他是看上了你无与伦比的力气。他将你带走,将你训练成只他一人能用的利刃。

你在前头为他冲锋陷阵,所立大功皆要分他大半,助他巩固储君之位,得大梁民心。他要你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要世人念他仁善,兄友弟恭。

可惜你后来风头太盛,一再动摇了他的地位。你十七岁那年不惜以身犯险潜入清北关替他找解毒之法,却走漏风声被我父兄重伤,若非有我,你早已丧命。你以为这是兄弟情深?实话告诉你,谢战根本没有中毒!你的行动路线,是他派出去的心腹,亲手送至我父兄手上的。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以真心待你,而是时时刻刻忌惮防备你,并伺机至你于死地!

你以为的天大恩情,不过是他用来驯服你,驱使你的手段。因为他,你失去了本应属于你的皇位,你父皇的重视,整个大越臣民的倾佩。你个傻子,却为了他,一再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他赴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甚至他死后,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成了他人一再拿捏你的软肋。

你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谢南岳,你才是个笑话。】

帐中气氛随着书信的内容,逐渐变得静谧而诡异。

尔玛到最后索性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念完以后,他猛吸了一大口气,缓过来后果断对谢南岳说道:

“老大,这是谁写的?”

“这一定不是真的。”一旁的方实赶紧说。

“对啊老大,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有人开始附和。

可谢南岳的神色却不见好转,眸色更深。

“当初,与赫族人、金人,孟西族人作战时,他几次三番,非要我们走他定下的路线,按他制定的策略出兵,你们还记得吗?”

这话一出,帐中顿时又安静了,众人神色各异。

他们都是谢南岳从军后到现在一直跟在身边的亲信,几乎谢南岳参与的每场战役,他们也都跟在身后,一往无前。

他一直是大梁军队的信仰,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不败战神,只要有他,没有他们打不赢的仗,拿不下的领土。

不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曾经跟在身边同吃同住,有过命之交的兄弟,也难免有些,永远地留在了那一方土地上,尸骨无存。

但谢南岳提到过的这几场战役尤为却让他们记忆深刻,因为损失极其惨重!

敌军似乎早已掌握了他们的行军动向,一早便设下埋伏,若非谢南岳急中生智,更是数次靠着一腔勇猛,甚至有一次,于万军之中,奋不顾身将敌军主帅斩于马下,力挽狂澜,他们早已全军覆没!

当时只以为是敌人狡猾,算无遗策,却没想到……

“老大,你的意思是,出卖咱们的人,是太子殿下?”姚扎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在他身边,尔玛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因为就在与孟西族的战役中,他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一个年轻的,初入军营,怀揣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大梦的小子。

谢南岳闭了闭眼,只觉得无数张,曾与自己嬉笑怒骂的笑颜在脑海中一一划过。

年轻,赤诚,热血难凉。

对他倾佩不已,唯他命令是从。

陷入敌军埋伏时,他们毫不犹豫地用自己血肉为他开道,替他掩护,助他成事。

他曾在一本古籍里读到一句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世人皆道他谢南岳悍勇无敌,无论身陷何等绝境,亦能反败为胜,如天神下凡。

只知他功高盖世。

却无人知晓,那铸成他功业的阶梯,皆是这些人的尸骨所化。

他以为自己能带着这些人的遗愿走下去,还他们用命护好的血亲一个天下太平。

谁曾想……

这封书信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他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不过了。

许多埋藏在记忆深处,曾经让他觉得不对劲,但都被他用兄弟间怎可猜疑的念头压下去的细节,都一一浮现。

……每次自己打完胜仗归来,越是艰难得来的胜利,那人眼中笑意便越浅,到最后,只剩下嘴角在笑,眼神却日益冰冷。

……那年他侥幸从王阳云手下脱险,却因为没能带回解药而自责不已,以为那人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却不想辗转地回到营地时,听见那人正与他的下属饮酒作乐,豪迈大笑。

直至看见他完好无损地走进大涨,乐声笑声戛然而止,那一瞬间,他发誓看到那人脸上笑容凝固,眼中也有慌乱一闪而过。

只是旋即那人便惊喜上前,说他得了一妙手游医相救,现已痊愈,安然无恙了,正担心他这个千里求药的人,是否安好。

……这无数次惨胜,皆因那人予他的情报不全,甚至有致命错误,害他在沙场上屡次陷入险境,性命垂危,害无数年轻将士,白白牺牲!

有些事,未曾摆到明面上之前,总会被人用这样那样的借口刻意忽视。

一旦被人点破,便再也站不住脚了。

帐外,初春的寒风呼啸,帐内,谢南岳也觉得自己的心,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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