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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世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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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世族

“主子,您是怎么知道那人是梁人的?”

小安子一边给钟离婉倒了杯热茶,一边好奇地问:“是不是他太蠢了,在您面前漏了马脚?”

钟离婉抿了一口茶水,是她最爱喝的玫瑰花茶。

几日不曾喝到,倒真是有些想念。

“你以为他是你呀。”回味完了花茶的甘甜,她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安子,没好气地说:“他将身份瞒得很严实,就连说话也听不出梁国的口音。”

小安子连忙谄媚地说:“既然他行事周密,那一定是主子您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了寻常人看不出来的破绽。”

“几日不见,你这马屁功夫又见长了。”

钟离婉忍俊不禁。

手捧花茶,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是曾几何时对这男人起了疑心的呢?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其余小国暂且不提,当然他们也没有资格被提及。总之,独我大越和北面的大梁国土最广,国力最盛,世代为敌,谁也不服谁。”

“不过我大越依山傍水,土地富饶,东南还有海域,物产丰富,他大梁却因气候寒冷,土地贫瘠不利农耕,以致贫乏。”

“大梁人口远远低于我大越,大军数量更是不及我大越一半,却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虎狼之师,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每回交战,总会让我们损失惨重,你们可知,原因何在?”

小安子与小黎面面相觑,尴尬地挠头。

“主子,这我们如何能知晓呢?”

钟离婉也没想故弄玄虚,幽幽道:“因为大梁有条规矩,但凡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者,不论出身如何,皆能升官得爵。所以每次开战,哪怕是梁军中最不起眼的小卒,都能舍生忘死,打起仗来,就跟饿红了眼的恶狼没有两样。”

“这个奴才倒是听说过。”小安子说:“民间有句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何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与其束手束脚,不如豁出命去博他一场富贵。也怪不得梁人打起仗来会那么吓人。”

毕竟,他们都不要命了,打起来能不全力以赴吗,能不吓人吗?

“那主子,这跟你认出他是梁国人有什么关系?”小安子感慨完了,忽然想起原来的话题。

钟离婉说:“因为那天他就是这样撺掇村里小孩的。”

杀一人为寇,杀百人为罪,杀千人为将,杀万人为侯。

“这样的事,这样相关的律令,放眼天下,唯有北梁。”

这也是为什么她对阿岳没那么大恶意的缘故。

尽管这人明显便是北梁军中之人,甚至还有可能得过高官厚禄,但他看起来却对大越的内政一窍不通,不客气地说,连最浅薄的政务都不清楚。

想来,也不是什么真的细作,否则她刚才就不是逗弄,而是让隐二直接把人给抓起来,严刑拷问。

正回想着,小安子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她侧目:

“主子,既然这条律令能让将士们杀敌更凶猛,为什么我们不能如法炮制,有样学样?”

钟离婉颇有些深意地向他投去一瞥,一边饮茶,一边轻声道:“哪有这样容易。”

不过,这却是她在不久的将来,必将落下的一枚棋子。

只是眼下还需将局面理得更清晰,做好更多的铺垫,才能确保那一枚子,落得既不突兀,不会打草惊蛇,又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所以慢慢来,不急。

见她神态,熟悉她举止的小安子和小黎便知道,今日主子说话的兴致已然消失殆尽,她又要开始琢磨一些他们下人不懂的大事。

便双双住了口,悄无声息地斟满另一杯茶水,默默在旁伺候。

直到抵达了目的地,充作车夫的隐二在外轻声提醒:“主子,咱们到了。”

钟离婉拢回思绪,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没有再回隔壁延安县,而是就近去了最近的清远县,另外寻了一家客栈。

毕竟眼下天已全黑,只怕赶到那里,县城城门早已合上,因为每月夜市只会逢五,逢十才开。

而且都是小县城,客栈条件也不会差得太远。

小安子一进屋便大手笔地包下了楼上所有上等客房,又让厨房尽快烧水给钟离婉沐浴更衣。

重逢到现在,钟离婉身上还一直穿着张家给的粗衣布衫,三个人每多看一眼,就要心虚一次。

久违地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钟离婉躺在床上,任由小黎替她绞干头发,发出由衷的感叹。

“总算是活过来了。”

小黎一听,眼泪便夺眶而出。“主子受苦了,都怨奴婢等不够小心,玩忽职守。”

“与你们无关,那人武功高强,你和小安子就是在屋里守着我,也护不住我。”

钟离婉直率地说。

“那至少能跟着主子,主子在哪,我也在哪。有奴才跟着,主子总能少受些苦楚。”

钟离婉看了她一眼,心中微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正说着话,小安子也进来了。“主子,饿坏了吧,用些膳吧。”

他打开手中的食盒,将里头一盘又一盘精致可口的饭菜摆上桌。

“这里地方小,东西不多,奴才借了他们的厨房,费了半天劲才整治了这些,您看看,合不合口。”

看着桌上那丰盛美味的三菜一汤,在小安子期盼的目光下,她尝了一口看起来最爽口的凉拌黄瓜,满意地冲小安子点点头。

“不错,手艺有些许进步。”

但心中不自觉想起的,却是张家那锅刚煮好的野鸡汤。

他们怕是早早吃完饭了吧?

张衡那个小家伙,肯定吃了个肚子浑圆。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将桌上食物吃了小半。

等腹中有了八分饱,才放下筷子。

小安子将桌上东西都撤了下去,小黎则伺候着钟离婉漱口喝茶。

过了片刻,只听门外响起隐二恭敬的声音:“主子,隐一回来了。”

暗卫之间是有自己的一套传讯方法的,不论他们身在何处,只要隐二跟在身边,就能让隐一顺利地找过来。

“进来。”

钟离婉披上一件外衣,披散着长发,却坐得端正。

隐一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个木箱,神色凝重。

见状,钟离婉便吩咐其他人:“出去守着,不要让人轻易靠近。”

其他人听话地走了出去,隐一与钟离婉见过礼后,将身上木箱放到面前,低声道:“不出主子所料,自顺宁元年起,但凡朝廷所下政令,此地县令几乎没有一条是原原本本贯彻执行的。”

“给孩子们每月十文的钱,打从一开始就扣下了五文,哪怕后来主子将其拔高至二十文,三十文,他给百姓的,依旧是五文。”

“只有荒田三年不税的政令与您的旨意一致。可寻常百姓如要给荒田上户,交的也不是主子您要的一半上户税,而是和从前一样,全价。”

“顺宁二年起,主子您仁慈宽厚,下令锐减赋税,使百姓休养生息,他们也不曾照做,只是较之往年,不再向百姓征收苛捐杂税而已。”

“而且,奴才发现,原山府下二十五县都是如此行事……”

钟离婉越听,脸色越是铁青,等听完这最后一句话,满腔的怒火终于爆发。

砰!

她拍桌而起:“这群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

欺上瞒下,肆意欺凌她的百姓,还私吞本该属于国库的银钱!

掌权之前,尚是宫中最不起眼的九公主时,她和母亲就吃够了胆大包天的奴才私吞克扣她们母女份例的苦,就知道人心一贯贪婪成性。

她不曾指望自己一上位便能使海晏河清,更不指望官员们个个都如汤法一般,清廉公正,以社稷为先,忧百姓之忧。

早在与汤法定下惠民律之前她便预料到,势必会出现有人瞒报税额,谎报户籍,将朝廷每个月分下来给百姓的银钱克扣些许,中饱私囊的可能。

但当时她想的是,水至清则无鱼。

贪就贪吧,总不能因为个别贪官的存在而不顾百姓死活。但凡他们少贪一些,便有百姓能够得到些许实惠,只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哪怕只有一些,她的政令都不算落空。

依旧能得民心,稳住大局。

可没想到这群人贪婪至此!且胃口越来越大!

给百姓十文的时候,他们要五文,给二十文的时候,他们就要拿走十五文!

她这一国之君,许百姓生息,自掏腰包还利于民,这群混账却要百姓给他们当牛做马,服苦劳役。

那这天下,到底是她的,还是这群蠹虫的!

这般想了许久,她胸口那把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即刻下旨,让隐一带人将原山府二十五县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所有参与贪污者严加惩处!

可一想到大局,她又冷静了下来。

大越立朝百余年,官爵制度却始终遵循古制,只有世族出身,通过举荐者才可为官。

平民、奴隶,即便立下大功,也只能得金钱田地作为赏赐,不可为官,更不能得爵。

前朝甚至出现过半个朝堂都是同姓之人的局面。

这就导致大越国内世族林立,高门望族联手相护,甚至能与皇权相抗衡的局面。

听说民间还传有这样一句话: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国法能限制平民百姓,却要给世家以优待。

平民不可持械,家中铁器都是有数的,还要到衙门报备立册;

世家却可拥私兵,养暗卫,有良田千顷,且不必交哪怕一钱税银;

甚至再往前两百年,还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说法。

意即,世族为官者,不论犯下何等重罪,都不可动用刑罚,尤其是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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