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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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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盏

夜色渐深,抛绣节的喧嚣已经远去。

寝间里没点烛火,只有蝶翼扇动时洒下的幽微蓝光。

梦惊鹊继续说:“司空玉身上隐而不发的繁衍血脉,也许和当年燕家内乱有关,十七年前燕家声称掌握了将天外奇物与灵修融合之法,那些灵修不仅不会发生任何非人的异化,还能提高资质,一时无数人趋之若鹜。

“不过这种方法已经被仙盟封禁,无人得知。之后就是燕家孪生兄妹一疯一残,陆簪星陨落漠北。李梦戈为复活陆簪星不惜承纳天演血脉,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让道侣起死回生。”

邪神没说什么,只是垂眸专注地看着怀中少女,伸手理了理她的鬓发。

梦惊鹊有些诚惶诚恐地说:“若是圣女殿下得知这些事,一定会设法查清当年的真相,但此事背后牵涉诸多,或有危险。”

邪神只说:“一群蝼蚁,若能直接碾死,该有多省事。”

“……”梦惊鹊跪在门外,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他才敢问:“尊上,如果圣女问起,属下可要如实相告?”

邪神:“我自会告诉她。”

梦惊鹊很清楚这句话的潜意思:轮不到你跟她说话。

他很自觉地行礼告退了。

他走后,刚才还说要把一群蝼蚁碾死的某位邪神低头,与怀中少女脸贴着脸,鼻尖抵着鼻尖轻轻蹭了一下,“栀栀,外面危险,来我这里。”

祝遥栀一觉睡醒已经天亮了,邪神不在她身边,她被柔软被褥裹得严严实实。

哪怕睡了一觉,她还是觉得有些疲乏,恹恹地闭着眼,不想起床。

她觉得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她耳朵上,一摸是雪白的花瓣,邪神和梦惊鹊的对话传进她识海中。

司空兰…剖灵根挖金丹…还有十七年前燕家的事情。

祝遥栀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司空玉从灵根到灵力都和她这么像。

这些信息太散乱了,缺少一根能够串联起前后因果的线。

她还在苦思冥想自己有没有忽略什么,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亓家怎么会被灭门?剧情怎么从一开始就崩了?”

祝遥栀“哦”了一声:“所以司空玉原本的身世是什么样的?”

系统:“就那种常见的逆袭流,原本天资出众,却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投靠司空兰,因为天赋异禀被排挤陷害,不得已投奔剑阁,最后成功复仇,斩杀司空兰,振兴家族。”

祝遥栀:“很遗憾,现在司空兰人在秉烛狱,亓家也化为乌有了。而且我看不出这人哪里天资出众天赋异禀。”

系统:“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男主最后——”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片刻后,祝遥栀听见轻纱床帘被掀动发出的轻微声响,床榻陷下去一角。

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是李眉砂。因为如果是小怪物,已经缠上来将她抱个满怀。

不过,李眉砂身上为什么这么冷?她裹在被子里都能感受到凉意。

她抱着被子,睡意朦胧地叨叨:“你怎么冷得跟死了好几天一样。”

“我浸了冰水。”少年的声音捎着一丝沙哑。

哦,昨晚确实差一点她就又得去喝养生茶了。

“嗯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打算继续睡觉。

却听见李眉砂冷言冷语地说:“你不继续把我绑起来?”

“你还喜欢上了?”祝遥栀睁开眼睛,隔着床帘看见少年挺拔的身影。

一撩开床帘,明晃晃的天光涌入眼眶,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微凉的手掌覆在她眼前,为她遮去日光。

适应了之后,祝遥栀拍开他的手,伸了伸懒腰,听见自己的身子骨拉伸后的噼啪轻响,这一觉睡得确实有些久了。

但还是有些困。

她打了个哈欠,发现床边坐着的李眉砂神情有点愕然,慢慢地眼中积起一层郁色。

“你这什么眼神?”她懒懒倚在床头。

“你昨晚…”少年声音凝涩,冷丽眉眼生出暗色,死死盯着她。

“嗯?”祝遥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她睡得衣裳凌乱,因为被裹得太严实,所以半梦半醒间衣扣也被她自己解得七七八八。

“不就是衣服乱了点,怎么你了?”她有些不解。

李眉砂沉着脸召出一面水镜。

祝遥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肩颈上一片暧味绯色,一连串的吻痕像是开在冰肌雪骨上的桃花,露出的小半截锁骨上也是,这样就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被衣裳遮盖的其他地方也是这样的红痕。

细密得像是堆叠的落花,任何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她神色淡淡地说:“哦,原来你是在意这个。”

“你昨晚和魔尊…”李眉砂脸上的神情难看到了极点,额角青筋隐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祝遥栀眉眼弯了一下,她不喜欢宿敌脸上那种淡漠又掌控一切的表情,还是看宿敌破防有意思。破防,而且是破大防。

她猜想李眉砂想说“茍合”之类的说辞,但他被礼义廉耻约束久了,哪怕再生气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哎呀,其实昨天晚上只是亲了抱了而已,其他事情一点都没做。不过光是亲亲抱抱,就足够李眉砂破防了,因为印象中,祝遥栀没怎么让他碰过,哪怕最亲密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衣裳大半还好好的。

“我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你报备?”祝遥栀把头发撩到耳后,才发现耳廓连着后颈一整片肌肤也是遍布红痕。

小怪物有多能亲她是知道的,更别说那些长满吸盘的触手。现在她有点怀疑邪神是故意的,故意留下痕迹就是要给李眉砂看见。

他们非要自己醋自己,她也没有办法。

“……”李眉砂见状,眼睑被妒火烧红,双眸幽深不见底,暗沉得近乎危险,像是要把她一点点拆吃入腹。

祝遥栀完全不在怕的,还歪着脑袋挑衅地说:“你知不知道,昨晚是镜花海的抛绣节,闺中少女会把绣球抛给喜欢的人,你猜猜我抛给谁了?”

“祝遥栀。”李眉砂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话语冰凉隐怒,“我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介意踏平魔域,十方魔教不过一群孽物。”

“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你干脆两只眼睛都闭上。”她弯唇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上次从魔域杀到魔宫,那你有没有进过魔尊的寝殿——”

她还没说完,忽然就被李眉砂压到榻上,双手手腕都被扣住,腰腿也被压得严严实实。

少年单手扣住她双腕,另一手覆在她颈间,冰凉指腹细细碾过上面的吻痕,像是要将其一一抹去。

祝遥栀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分毫,覆在她身上的李眉砂堪称纹丝不动。还好李眉砂身上的霜冷寒气已经消融了,不然高低得冰她一下。

李眉砂指尖凝出灵力,让那些红痕逐渐淡去,直至消失。

脖颈间的灵力有些凉,丝丝沁入体内,很快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灵力在她的灵脉中急速奔流,牵引她的心跳和脉搏,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我警告过你,多一些防人之心。”李眉砂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

祝遥栀张嘴想骂他无耻,忽然想起她昨天也对宿敌用过这招,而且她还更加无耻地上下其手。

骂人的话只好哽在喉头,她挣扎无果,只好瞪了李眉砂几眼。

灵力一点点撑开她周身灵脉,往下汇入丹府,持续不断地温养她,又擅自挑动她的呼吸心跳。

祝遥栀不困了,坏处是她出了一身汗,薄汗透衣,露出的肌肤珠莹玉润。

“放开我,我要去沐浴。”她一边瞪人一边说。

“你昨天泡药浴的时辰不够,刚突破元婴需要大量灵力温养。”李眉砂手掌下移,覆在她丹田的位置。

“......”祝遥栀无法反驳,她自己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隐隐渴求李眉砂的灵力。

片刻后,熟悉的灵力盈满丹府,但仍觉不够。

李眉砂却收回了手,垂下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全身上下的经脉还沉浸在灵力的滋养中,如此强大而纯粹的灵力,比泡药浴更舒服,可偏偏身上那人没再继续给她了。

“去泡药浴。”李眉砂与她拉开距离,面容沉冷。

祝遥栀想踹他一脚,但有些腿软,只好作罢。

她恨恨地下床去了浴室,池水热气氤氲,清苦药香带着浓郁的草木气息。

泡了片刻,她才换好衣裳走出浴室,目不斜视地走到桌边将早膳吃了,背对着坐在床榻上的李眉砂。

一碗南瓜小米粥喝了大半,侍女就来轻轻敲她的房门:“圣女殿下,梦惊鹊有事禀告。”

难道是有关司空玉的情报?

祝遥栀支棱起来,说:“让他去庭院里等我。”

她想起上次她和方楹的谈话都被李眉砂听得一字不剩,就补了一句:“远一些的庭院。”

“是。”侍女应声退下。

祝遥栀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碟枣泥酥,才起身出门,自始至终没看李眉砂一眼。

她戴了面纱,信步绕过曲折回廊,走去一座偏远庭院,粉黛云肩的梦惊鹊跪拜行礼,“属下参见圣女殿下。”

“说吧,什么事。”祝遥栀坐在一架秋千上。

“启禀殿下,李梦戈攻破了仙盟七七四十九重防御法阵,软禁了陆簪星,现在仙盟和整个修真界群龙无首,正是我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梦惊鹊说。

祝遥栀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李梦戈的速度这么快。

而系统在她识海里说:“接下来会由李眉砂继任仙盟盟主,他堕为孽物,再被司空玉杀掉...”

祝遥栀打断它:“你觉得司空玉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两人要是对上,司空玉连李眉砂的衣角都碰不到就会暴毙。更何况你家大男主现在是孽物,修真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系统说:“修真界还不知道这件事,只要继续隐瞒就可以了。”

她没接话,只是问:“所以,原著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系统说:“男主司空玉斩杀孽物最后的存续血脉,扶正被群星侵蚀的天道,还天下太平。”

祝遥栀评价了一下:“听上去像是痴人说梦。”

而梦惊鹊见她沉默不语,斟酌着说:“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祝遥栀:“说。”

“如殿下所料,施语荷杀了司空玉一天一夜,黎山客栈鲜血横流,她凌迟下来的血肉遍地都是,道路滑不可行。”梦惊鹊说。

施语荷确实敢爱敢恨。

祝遥栀听得解气,可惜系统开始在她识海里尖叫。

梦惊鹊继续说:“施语荷并没有透露消息,只有她知道司空玉身上有丰盛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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