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第68章（2/2）

进屋的人是假货，但他离开后屋外传来的那声惨叫，大概率是真杨闰发出来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现在大夫掉包过的事已经被收尾，死无对证，宋流他们自然会，也只能相信自以为的真杨闰在死前留下的那一句话。

梁忠义最后仿佛孤注一掷的行为，更加激化了这帮习惯了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们的怒火。

现在他们坚信皇帝命不久矣，必然就要开始下一步动作了，一环扣一环，虞子素再次为皇帝的脑子叹服。

锦瑟姑姑还不知道系统已经告诉她真假杨闰的事，继续道：“就这样杀了那个狗东西，奴婢倒觉得不够解气。”

虞子素拍拍她的手，笑道：“姑姑，辱狗了。”

见主子眉眼淡定，锦瑟姑姑气息也逐渐平复下来，“娘娘说得是，只是如今没了杨闰，辛娘子那边还是不好过，她没孩子，家中又没了男人主事，只怕少不了被人找麻烦。”

“姑姑是个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可是有我能帮上的地方？”锦瑟姑姑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会主动提起这位辛娘子，虞子素便知，她还有别的打算。

锦瑟姑姑敢说出来，心底自是有成算的，但被明着指出来，她还是老脸微红，“不怕娘娘笑话，奴婢确实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这位辛娘子，奴婢曾受过她的恩惠，是以想为她求一条退路。”作为曾经的御前宫女，锦瑟姑姑没少随先帝来行宫，先帝待宫人们宽厚，得闲时，她也曾出过几次门，与辛娘子相识便是在古鸣寺。

“娘娘悯恤弱小，可否允她自立女户？”锦瑟姑姑叩请道。

本朝对立女户有着堪称严苛的标准，背后涉及的是财产分配问题，这已不是虞子素一个后妃所能决定的，她扶起锦瑟姑姑，“姑姑一直尽心侍奉我，这第一个请求，无论陛下最后能否应允，我都会试上一试。”

另一边，干安帝靠坐在床头，手搭在被子上，苍白的指骨交叉，他默默注视着依旧愤愤难平的李二爷，“杨闰已死，二叔若有心，不正好有机可乘？”

“如今辛娘子只想守住自家医馆。”李二爷悻悻垂首，“我这种时候凑上去，只会是讨人家的嫌。”

都怪姓杨的伤了辛娘子的心，想到他，李二爷便恨不得再把人拉出来鞭尸，心底又忍不住有些惆怅，恨不相逢早。

但他不是沉湎遗憾的性子，他摆摆手，“这事你就别管了，二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脸皮厚……”

这倒是事实，干安帝有点没眼看了。

李二爷还在抱怨，“你这边的事趁早了结，医馆那边不能离人，时不时便有不长眼的上门闹事，不行回头你借一队金吾卫给你二婶用用，放心，叔不白用，喜宴包你大红封，或者叫大哥送点人过来补个缺，万凉府这群杂碎，不过就是仗着镇西军这会儿不好掉头回来收拾他们，猴子称大王，早晚有他们好果子吃……”

听他不停絮叨，干安帝失语片刻，扶额道：“难得看到二叔斗志如此昂扬，行宫这边，便交给二叔了，最迟三天，便能有结果了。”

得了他的准信，李二爷露出惯常的笑来，话里的意味却透出浓重的戾气，“贤侄放心，这行宫里别说老鼠，一只蚊子都别想躲过二爷的眼睛，保证到时候行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

对他的办事能力，干安帝是认可的，先帝当初看重镇西军，却也忌惮，但李二叔用自己的不着调打消了先帝的顾虑，无论他是否真纨绔，他的行为都是在主动安先帝的心。

组建暗部时，要不要启用他，干安帝没有犹豫太久，先帝身体不好，心中的顾虑也多，他却很清楚，李家后人不好说，如今的李炆李煴两位世叔确实是忠君不二的。

又仔细商讨了一些接下来的布局，李二爷伸了个懒腰，“正事便说到这儿吧，二爷我许久不曾动过脑子，再想下去该要打结了。”

正好梁忠义让人送了早膳过来，干安帝便准备让李二爷先回去。

李二爷却没急着走，反而挤眉弄眼地探过头。

他年龄比干安帝大了一轮半，却意外聊得来，打从立太子起，他就偏爱逗弄装老成的半大少年，一来二去，反而熟悉不少。

迎娶太子妃前一晚，还是太子的干安帝提着酒找上门，一句话没说碰杯就是喝，李二爷一开始不明白他发什么癫，但他自己就是人来疯，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一直喝到了后半夜，他才终于从醉鬼口里套出一个名字。

原来是有心上人。

但李二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京都哪有姓虞的姑娘。

想着刚碰见的半大少女，心底算了下皇帝大婚时对方的年岁，李二爷一脸欲言又止，干安帝对上他稍显古怪的目光，忽然明白了刚才自己误会二爷时，对方的第一反应，他捏紧筷子，同样咬牙切齿——

“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