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第35章（1/2）

第035章第35章

宫里少了一位娘娘,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只除了去凤梧宫请安时，周昭媛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切如常。

陆昭容本就存在感不高，又或许是她早就在做离开的准备，因此,当那一天真正到来时,她仿佛一滴浓墨入海,还未曾被人看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倒是严选侍在这样敏感的时刻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偷偷跑出储秀阁，差点惊扰圣驾，出了好一波风头,如今被当成刺客关进了宫正司严加拷问,皇后监察后宫不力，同样被问责。

短短十数日,皇城内外风云变幻。

直到西川水患终于平息的消息传入京都，加上节庆将至，才将连日以来的死气冲淡几分。

“明日便是天贶宴，宫中已全面戒严，尔等务必看管好各自宫人,出入皆须携带对牌,以防有身份不明之人混入麟德殿。”

麟德殿便是宫中专为大宴准备的宫殿,由前、中、后三座大殿组合而成，中间仅靠朱漆廊柱连接,中殿另建有二层阁楼，飞檐斗拱,轻灵中透着庄严，规模宏大，足以同时容纳数千人，但人一多，问题也纷至沓来。

江皇后这两天不停复审宫宴流程和菜品，还要调查是谁在背后撺掇严选侍出来闹事，好给陛下那边一个交代，因此，即便有旧例可循，她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但为了宴会进行得更顺利些，她还是努力忍下疲乏接见了来请安的三位后妃，并且不厌其烦地重复强调明日的安排。

现在多费点口水，总比之后出乱子要好。

虞子素是头回参加宫宴，一开始听得还很认真，但脑子转着转着她就开始走神，对面，钟淑妃坐在扶手椅上，神情恹恹，瞧着竟比江皇后脸色还要差一些。

她捏着一方丁香色的绢帕，擡手在人中的位置按了按，黛眉轻蹙。

两人本就离得不远，虞子素目力又极好，甚至能看见淑妃喉咙微动，她有些好奇，淑妃这是……反胃了？

面前就坐着三个人，江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了钟淑妃的反常，她几乎下意识收声，眯眼看向淑妃的肚子，沉默片刻，才重新擡眼开口，“钟妹妹瞧着似乎不太舒服？”

钟淑妃喝了口茶，压下舌根泛出的苦腥味，不慌不忙道：“臣妾身子好得很，只是有些苦夏，就不劳娘娘操心了。”

“钟妹妹可不要讳疾忌医。”江皇后笑着示意自己旁边的宫女，“朱瑾，去寻黄太医来一趟。”

钟淑妃身子后倚，也不阻拦，看起来从容不迫。

殿内气氛微妙起来，虞子素坐正身子，垂眼目视地板，这方砖可真方啊。

直到坐在周昭媛腿上的如滟轻咳两声，殿内的沉默被打破，江皇后看向周昭媛，“这都过去半月了，大公主风寒还未痊愈？该叫朱瑾将孙太医也叫来，他最善小方脉，这样，一会儿回宫的时候周妹妹你差人拿上本宫的对牌，让孙太医跑一趟翊坤宫，给大公主开两剂药。”

“多谢娘娘关心。”周昭媛比以往沉默许多，笑容也不似从前，透着些许勉强，“是嫔妾的错，没有照顾好公主。”

如滟抓住关键词，眉毛皱成两团，“药，苦苦。”

她回头抱着母妃胳膊求助，“喝梨水。”

江皇后怔然，半月前那次请安，陆昭容便说要给大公主送梨水润喉，这才过十五日，她竟恍如隔世。

西川一场大雨，冲垮的不只是当地的房屋土地，还有京都权贵间摇摇欲坠的平衡，根系已经腐烂的旧皇党或主动或被动地退出了权力中心，如今的皇帝明显更青睐实干派，寒门贵子频出。

对比一个月前的端阳宴，这次的宴请名单已然换掉不少人。

前朝如此，后宫亦然。

一个虞选侍横空出世，只用了短短二十五天，便晋升到了其他后妃二十五年都不一定能到的位份。

而尚且没人来得及反对，一切声音就都已经被压下去。

大丧二十七月，原来只是新帝为了积蓄力量理清朝堂寻的借口罢了。

这是阳谋。

江皇后有些齿冷，她想，母后确实比她看得透彻，她们应该离京都这团旋涡越远越好，可嫁入东宫那天开始，她便已经入场，再退，又能退到哪儿去呢？

看着周昭媛摸摸大公主的头，柔声说好，“母妃回去给你炖梨水喝。”

江皇后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特殊关注：皇后江姿语野心+20当前野心89】

宣政殿内，干安帝听见系统提示响起，毓冕后的眼睛暗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拉出系统面板，切到后妃界面，底下的朝臣们没有发现皇帝已经走神，还在就接下来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南国吵得不可开交。

激进派认为，没必要和南国皇室扯皮，既然已经是战败国了，就该按大业定的规矩来，每年老老实实纳贡，不然就继续打。

保守派则认为激进派太过保守，安南军这次都打到人家国都了，还要什么朝贡，建议直接收编！

“南国遍地瘴气毒虫，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多雨多水多河，一到雨季便湿热难耐，又没有多少能耕种的地，若非蛮子时不时骚扰边城，真是理都不想理会他们，那种破地方尔等也想要？难道是打算用国库的银子去养那群蛮子吗？”激进派代表举着玉笏，满脸不屑。

旁边保守派一员翻着白眼冷哼，“南蛮子讲话根本不可信，今日喊着打服了，明日稍一松懈便又卷土重来，你们难不成都忘了延兴十四年的前车之鉴？蛮子们向来只顾眼前利益，倒不如直接安排我们的人去接管封地，最次也该扶植个傀儡，总之不能继续放任自流了。”

“今时不同往日，钟世子带兵直捣黄龙，生擒南国皇族十三人，南蛮子们胆都被吓破了，至少近几年都不敢再犯我边境……”

“你说得轻巧，这可是在拿南境数万百姓的性命当赌资……”

两派一言不合又开始互喷口水。

直到有人都打算脱靴子当武器了，干安帝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诸位爱卿的主张，朕都听见了。”

朝堂逐渐安静下来，没吵完的官员们还在用眉眼交锋，干安帝权当看不见，继续往下说，“南地，朕势在必得。”

“陛下……”激进派们欲言又止。

干安帝擡手，“你们的顾虑朕也明白，现在，朕只说三点。”

“第一，太医楼已研制出应对南地瘴气与大部分毒虫的解药。”

“第二，南地作物，可一年三熟。”

“第三，朕得一良种，可亩产约千斤。”

他话音刚落，殿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刚似乎是幻听了？”新任户部尚书万谋令掏了掏耳朵，和一旁的同僚咬耳朵，“竟听见陛下的声音在殿内说南地能一年三熟，还有亩产千斤的良种，哈哈，真是天方夜谭……”

他旁边站的正是礼部尚书卢弘新，闻言面色颇为古怪，似惊似喜，更多的同样的是不可置信，但他从不会骗自己，“万大人，陛下真说了。”

万谋令笑容一滞，呆呆地看向上首，干安帝好整以暇地回望他，万谋令整个人一激灵，“不是幻听……”

“不是幻听！”

他眼睛越张越大，手抖到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玉笏。

大业目前有九州二十八府，却只有几个地方能做到一年两熟，而产量平均一下，亩产能有百斤便已经是当年老天爷格外开恩，而最肥的地，亩产也不过二百斤，如今大业人口千万众，这点粮食产量只是保证不让人饿死罢了，离顿顿都能吃饱饭还远得很，若再碰上个天灾人祸，还是得靠树皮草根果腹。

亩产千斤加上一年三熟，他几乎要被这几个字砸得晕头转向。

作为一个真正经历过饥荒的人，没人比万谋令更懂粮食的珍贵，他当即五体投地，“微臣请战。”

条件再恶劣，能种出粮食那就是好地方！

凡在朝者，多少都知晓一些农学常识，因此虽不如万谋令这般激动，却也明白皇帝那短短三句话里的决心，兵部尚书苍谊学紧跟着做出选择。

“万大人还是专心领着司农寺研究良种吧，打仗这种事，得交给我们兵部来。”

“微臣也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不多时，朝中大臣便统一了口径，一群蛮子暴殄天物，占着一年三熟的地不事农耕，那他们就不客气了，所有人热切地看着干安帝，虽然地还没到手，但能不能让他们先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良种到底长什么样？

干安帝也不卖关子，拍了拍手，阶前，崔石毅将手中锦盒打开，露出一束捆扎好的饱满麦穗，它有着比黄金还要耀眼的颜色，几乎在看见麦穗的瞬间，本来还有些疑虑的官员便彻底放下了心。

众人望着麦穗，目光灼灼，这莫非是上天赐予大业的神迹！

【只要玩家努力完成任务，就可以解锁更多新品粮食哦。】系统抱着刚刚入账的能量分成，发出了还想要更多的声音。

【并非所有土地都适合种植水稻，系统商城进一步升级还将解锁小麦、玉米、土豆、红薯等多样化的高产良种，用以适配不同类似的土地，另外，商城新增梯田改造等相关资料，玩家可以花费少量国运借阅，也可以直接购买，系统会将实体书投放至玩家指定位置。】

饭要一口一口吃，干安帝现在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南国纳入大业版图，再徐徐图之。

心底盘算了下之后的计划，干安帝有了一个新的烦恼，手底下的人又不太够用了。

散朝后，干安帝带着六部尚书去了宣泰殿，先是进一步讨论接下来收并南国的具体操作，其次则是求贤若渴，“希望爱卿们唯才是举。”

万谋令迟疑道：“不知陛下是要哪等人才？微臣名下倒是有一个弟子，但他生来与常人不太一样，虽然对农事颇有天分，在其他事情上却表现得痴愚不堪，若只是想研究良种的种植，微臣倒是可以修书一封，邀他来京都一趟，但若是入朝为官，便需要再斟酌了。”

干安帝轻叩书案，“爱卿所说之人，可是玄州孟家那位嫡子？”

万谋令惊奇，“陛下竟也知晓他？”

这弟子还是他时任玄州同知时意外结识的，只比他小十来岁，但心性单纯，据他身边小厮说，是在娘胎里憋太久伤了脑子。

上任族长身故后，孟氏族人便开始争权分家，他这弟子脑子不大好，生母又不在人世，外家也离得远，没人为他筹谋，身为主支唯一的嫡子，竟被发配到了个穷乡僻壤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离开孟氏后，种地才能反而得以发挥，述职前，万谋令最后一次去看望他时，他正在培育能提产的新豆苗。

育种是一件很费时间精力的事，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培育成功，但傻小子有傻小子的坚持，他也确实天生吃这碗饭的，手下的作物长得总比别家更好，万谋令本打算等他育成后再给皇帝邀功，最好将人招进司农寺，如今提前一些倒也无妨。

最重要的是，陛下手里的良种犹如天赐神物，万谋令虽然很心动，但单论种地这门学问，他不如许多人矣，能当上户部尚书，更主要是因为他很会打算盘，司农寺反倒是添头。

眼下看皇帝的态度，万谋令觉得希望很大。

干安帝却没直接松口，“此人不急。”

有万尚书开头，其他人也不再避嫌，七嘴八舌地举荐起亲族弟子，激动起来还不忘互相拆台。

干安帝并不在意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要朝臣举荐，系统便会叫人收录，他直接看着面板上的一连串人名。

这个能力都没到平均值，道德还只有三十点，不要。

这个偏科有点严重啊，精通算学？先留名。

这一个，嗯……野心很高啊，干安帝看了一眼举荐此人的吏部尚书，又看看对方归属党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在系统面板上不停勾勾画画，回过神时已经过去小半天，干安帝看着留下的名单，又剔除掉几个性格有点缺陷的之后，满意点头，官员储备这不就又有了，现在就等南国皇室过来送人头，然后名正言顺地收下南地了。

而在此之前，干安帝视线划过不同官员履历，在看见其中几条互相结交的信息时，他眼神逐渐转深。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要按耐不住了。

挥退朝臣后，干安帝叫来崔石毅，随后取出张地形图，在上面圈了几个点，“给师楼宇去信，让他带人守着这几个地方，明日你不必跟在朕身边，留在皇宫。”

崔石毅忽地擡头，“陛下……”

干安帝神情冷凝，“朕不会有事，但若虞昭仪有半分损伤，你提头来见。”

对视片刻，知道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崔石毅咬牙跪地，“定不负陛下所托，万望陛下龙体为重，微臣死不足惜。”

“朕自知你忠诚，所以你跟着昭仪，朕最放心。”干安帝看着面前的淡蓝色光幕，神情逐渐放缓，“虞昭仪身虚体弱，易受惊吓，别让她见血。”

崔石毅应是，而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小金龙已经探究地绕着干安帝飞了几十圈。

有一说一，皇帝对宿主滤镜是不是太厚了？

要不先看看宿主那已经九十二并且还在稳步提升的健康值再说话？

还易受惊吓，昨晚体验全息恐怖片结果全程追着女鬼阴暗爬行的人是它臆想出来的吗？

小金龙啧啧两声，估计还是宿主那张脸太有迷惑性，要是再给她申请一个无害光环，直接就能变成扮猪吃老虎的幕后大BOSS！

但现在有代打，光环用不上，申请经费直接省了，不过听皇帝的意思，明天可能要出事啊，它得去买点保护罩给宿主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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