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先觉神秘少主(二十二)(2/2)
秦素月笑盈盈地转过身,闭眼“看”着苍执明。
早在她转过身之前,无定式便锁住了苍执明。
江筠寒被殷雪重的幻影击成重伤,饶是如此,在看到秦素月有要对付苍执明迹象的时候还是道:“你欲如何?”
秦素月并未理会。
江筠寒又道:“无论如何,他也是浮光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若是在平时,他说这话或许会对秦素月有一丝丝威慑,但如今他本就重伤,为了避免牵扯伤口更是以极别扭的姿势歪歪斜斜站着,没有丝毫气势。
秦素月连看都未看他,只道:“若我说苍执明为乔暮雪隐瞒你的真正救命恩人一事出谋划策呢?”
江筠寒的面色陡然惨白。
秦素月却大笑出声,她转过身,睁开眼,却流出血泪,她的视线一片空白,分明是眼盲的症状:“我当真以为你江筠寒是什么光风霁月大公无私之人,原来,都只是因为未触犯到你的利益,慷他人之慨的伪君子,你与乔暮雪,当真是天生一对!”
她丝毫不顾及流下的血泪,自顾自道:“你们也想报仇吗?”
“想的吧。”
“那我便为你们报仇吧。”秦素月“看”着苍执明,他已经被勒得说不出话来。
秦素月轻声道:“若是他们还有意识,定不会舍得我杀你。”
“但是苍执明,他们的意识已经在你逃出族地的时候,嘭,”秦素月的手极夸张地做了个烟花盛开的动作,“彻底消散啦。”
“他们一定是恨你的吧,所以我要为他们报仇。”
苍执明头上青筋凸起,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吐:“你为何不告诉我?!”
“在他们死光光前,都要我保护你,不让我告诉你,即使是杀亲的罪名,也让我来背负,”秦素月恶劣地朝他笑了笑,“在他们死后,你憎恨我杀了他们,我告诉你有用吗?你只会觉得我在编造谎言,反而会更想逃出族地。”
“但是你不知道,你的天赋在出了族地之后便会大幅削减,并不足以支撑你保持这些人的意识。”
秦素月冷笑:“好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她轻抚上苍执明的脸,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如同镜之两面,相向而视:“姐姐疼你,但他们更疼你,所以我就让你去陪他们吧。”
她接过苍执明落下的痛苦的眼泪,眼泪在她手中化作鲛珠:“不对,这不是死亡,是新生。”
苍执明死了。
秦素月后退两步,也落下泪来。
他化作星光向鲛皇母树飞去,秦素月截下一捧,覆在眼上,不过一息的时间,她的眼睛便又恢复了神采。
她大笑出声:“恭喜你们共同迎来新生,而我,将在这污浊的地狱中,永存。”
温照夜解释:“兰时并非鲛皇血脉,能够化作器灵与母树融合,大抵是秦素月献祭了什么,诸如眼睛,但她与苍执明同卵双生,本当是一人,苍执明的器官,她亦用得。”
话虽如此,除青宁之外的几人也并非没有杀过人,仇人杀了便杀了,用仇人的器官来做自己的器官,到底有些骇人听闻了。
但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苍执明与秦素月也当真隔着血海深仇,谁也没对她的做法置喙。
思量间,秦素月亦整理好了情绪,她蹦蹦跳跳走了过来:“我有东西需去兽宗取,现在出发么?”
白濯枝圆圆耳朵上的毛炸起,声音都变了调:“你也去?!”
秦素月怪模怪样地学着他:“我怎么不能去?”
自是可以的。
白无黛已无竞争少主之心,尘埃落定后秦素月如何做与她无关,这应该是兽宗宗主头疼的事。
因此她极有闲心,顺道问了句宗红玉:“合欢宗不会后悔吗?”
白送半个神器,还一点回报也没有。
宗红玉嘴角扬起端庄的笑,平素看或许会觉得有些虚假,此时她却是真心实意:“天下无魇,这不是很好的回报吗?”
倒也不是无魇,只是暂时被封印了而已。
白无黛本想说,但她本也不是话多的人,而且她能想到,宗红玉没道理想不到。
是个很豁达的人啊。
温照夜却顿住了,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本金光耀耀的书,几人并不陌生。
“天机书?”
温照夜点点头,道:“有任务了。”
“赢国皇宫,除魇。”她将天机书递给青宁与殷雪重,“我还要回去汇报,江筠寒伤重,看来只有你们适合去。”
青宁接过天机书,点点头,在哪都一样。
秦素月歪了歪头,半分不见之前的沉重:“对了,赢国皇女与姐姐的师姐味道很是相似呢,说不定是血脉后辈呢。”
那恰恰正好,青宁看向她:“多谢。”
秦素月脸上的笑僵住了,她喃喃:“怎会如此生份呢?”
无人回她。
青宁正欲携着殷雪重离开,便听到身后江筠寒再次问道:“你当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青宁的神色依旧毫无波澜,她拉住殷雪重想要给他教训的手,转过身:“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不重要。
青宁救下过许多人,不论善恶,大多只是顺手而为,根本不会希望得到回报。
他本就是于她无关紧要之人,顺手而为的救命,更是不重要了。
青宁与殷雪重走了。
到底是见着江筠寒长大的,温照夜还是有些不忍,补充道:“其实乔暮雪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青宁顺手从雷劫中救下你,与殷雪重将你撂在一边便走了,若没人发现,你仍旧会死;但担忧你偷偷前来的乔暮雪发现了你。”
“她一步一个脚印将你背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所以说,你有两个恩人,其实也没有认错。”
江筠寒嘴角勾起,他反问自己:“这重要吗?”
不重要的,因为乔暮雪如今于他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江筠寒大笑起来,胃中仿若有东西在翻涌、灼烧,他向前走去,却眼前一黑,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