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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南司丞的目光从信件上擡起,神情转而变得凝重，看着叶子晦说道，“原来宇文禅彧向你提起过这个方案。”

叶子晦没有否认,“是。”

南司丞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作为一军统帅，将军应该明白哪个方案损失最小。”

“胜算却不大！”叶子晦接着南司丞的话道。

“但能一试。”南司丞压着声音,耐心说道。

“用一条人命去试这个方案？”叶子晦依旧不松口，“那不是‘试’,是送死。”

“送死？说得好。”不想，南司丞已按压不下内心激荡的心绪,“难道数以万计的军士在上战场前,不是抱着赴死的决心？难道他们只是贪图富贵，想着身后的功名？如果都是这样，谁还敢冲锋陷阵？谁还能奋勇杀敌？那这仗，还打不打？那这百姓和城池，还守不守？难道他们没有你去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就是因为他们想，才会前仆后继，一往无前！”

说到激愤处,南司丞将信掷在桌案上,胡川和青珏听到两人的争执，也不敢插言，只能将信件的内容看了一遍。

原来，现在宇文犷一直在什吉城逗留是染了头疾，需要苏姨娘乔装成大胤的医师为他医治，以此为契机来接近宇文犷,从而实施宇文禅彧暗杀的计划。

“看来你这病还没好。”南司丞负手而立，续着道。

胡川琢磨着,若以“叶子晦”的人格来揣度，定不会用苏念为幌子来深入宇文犷内部。但若是让国公爷，那个真正的西北统帅来定夺，就真的会做出和“叶子晦”不一样的决策吗？

叶子晦却一挑眉，“怎么殿下以为‘他’会愿意么？早在居延城他就否决了这个方案。而且他那么英雄，怎么会自己躲起来，他不知道你的天下需要他？所以就算是他出现，也不会让苏念以身涉险！”

本来南司丞和众人还在揣摩此人到底是哪个人格，叶子晦言语一出，便知正如南司丞所言“病还没好”。

南司丞盯着叶子晦的双眼，不确定地询问道：“你此言当真？若连西北统帅都这样决断，那确实……”本是满脸怒意的他，转而神色缓和了些许，“那看来此法当真不妥，甚至会延误出兵的时机。”

叶子晦颔首，“不信，可问徐清焱，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南司丞沉吟片刻，继而也随之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还用第一个方案，三日后给宇文禅彧答复吧。”眉心一动，似又想到了什么，“说起徐清焱，西南那边已为备战状态。”

胡川讶然，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向叶子晦告知西南状况，毕竟这个人格也就只是初初将谈判谈妥了，并非那个能统领西北军的战将。

叶子晦立刻道：“这个不用担心。”

“既然你胸有成竹，孤怎能不放心？”说到此处，南司丞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胡川立刻嚼出话里的味道，迅速和太子对视一眼，继而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叶子晦身后。

叶子晦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颈间一痛，两眼发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青珏看着胡川突然把自己主子敲晕了，登时瞪大了双眼，“这……”

胡川无奈地笑道：“你也看出来了，国公爷还是没回来，只怕这个……会影响我军的战事。”

青珏一向只负责主子的暗卫任务，军务插不上手，他只能沉痛点头。

南司丞立刻道：“让苏娘子来。”

胡川和青珏将叶子晦扶了出去，没一会儿，苏念来到书房，将要行礼时，却被南司丞上前虚扶了一把。

苏念心中一动，忽地笑了起来，“看来殿下又有话要讲了。”

南司丞比了“请坐”的手势，神情却异常庄重，“此次同苏娘子的……”他沉沉出了一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对一个女子来讲，他将书案上的信递给苏念，“这是鲜卑大王宇文禅彧寄来的信，你看看吧。”

苏念狐疑，从鲜卑大王处寄来又是给太子殿下的，一定是十分机密的政要军务，怎么可以给她来看？

虽这么想，她还是将信展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后，苏念将信阖上，思索了片刻才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去？”

南司丞颔首，“对，此行非去不可。”继而盯着苏念，想从她的神情中揣度此刻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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