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2/2)
叶鸣赫曾说,他未曾和南川王交过手,没有十足胜算的把握。更别说叶鸣赫这个将帅还不在军中。
“说,西南有什么异动!”胡川急得浑身冒汗,对那斥候问道。
斥候道:“西南的少将军现在就在接壤地,不仅加派了边防人手,还在……练兵!”
这显然是要开战了。
就是不知徐清焱的意图,只是想夺回他的“妹子”,还是大胤下达的军令让他攻打西北。
南司丞眼神一暗,就算叶鸣赫不在,现在也绝不是继续拖延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三方受敌的绝境,但凡有两方或者三方一齐向他们发兵,他们很难有招架之力。
南司丞猛然起身,道:“你们同孤即刻去营中,商议对策。”
说罢,他就率先往屋外走,胡川等人正准备跟上,忽然有奴婢匆匆来报:“太子殿下,苏娘子求见。”
南司丞脚步一顿,“苏念?她有什么事?”
胡川急忙说,“该不会苏姨娘有国公爷的消息了吧。”
南司丞一听,紧绷的心弦随即松下,忙对那婢女道,“快,快,让苏娘子进来!”
片刻后,苏念来到堂内,南司丞急忙询问:“苏娘子,可是有楚国公的消息了?”
苏念朝南司丞行礼,随即轻摇了下头,“没有楚国公的消息,但可猜度到他多半去了鲜卑,见宇文禅彧了。”
苏念想到叶子晦晨起前在她额前亲了亲,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丫头,你说得对,我不是废物。
他不但去见了鲜卑大王,还只身一人。
……
于此同时,在鲜卑的塔岢城内,王帐中的宇文禅彧接到了消息——大胤西北统帅叶鸣赫前来谈判,还单枪匹马。
宇文禅彧疑惑,叶鸣赫来之前没有放出任何消息。
且,叶炀不是说已经部署好,叶鸣赫此时应是软弱又无能的人格么?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可以不顾性命安危,敢孤身深入鲜卑。
他都觉得此事必定有诈。
“速请国师前来。”宇文禅彧对奴仆命令,转而又看向在旁侧侍奉的丹秋娘,眸色不自觉地就柔软了几分。
他还未言语,丹秋娘冲他弯唇浅笑,盈盈俯身一拜,轻声说,“大君有要事忙,奴先退下了。”
丹秋娘从账内走出没几步,垂目行走的她忽觉眼前一暗,似有什么挡住了去路,她不禁擡眸,在看清来人时,她瞬间怔愣住。
只见他一身玄色武服熨帖在劲痩挺拔的身姿之上,墨发一丝不乱地束于头顶,圈着紫金镂空冠,腰间挂着一柄刀,他步履稳健,刀穗几乎稳然不动,称得他愈发英姿勃然。一双眸眼如鹰隼一般锋锐犀利,给他那堪称秾丽的容颜中平添了几分如修罗般的杀意。
他拧眉看过来,丹秋娘下意识地就去给男人让路,身后跟的婢女见来人如此嚣张,忍不住诘问:“哪里来的狂徒,见了大君的女人不行礼,还叫我们给让路,懂不懂规矩!”
男人举步前行的脚步猛然一顿,侧首觑着那婢女。
只是这平淡的一瞥,却好似能搅乱狂风骤雨,又像裹挟能将人拽入深渊的阴沉气息,让人无端联想到尸骨累累战场的血腥。
那婢女大惊失色,脸瞬间白了,指着的那根手指颤抖地想收都收不回来。
男人不屑地轻哼一声,径直走入王帐。
丹秋娘看着他一如从前那般峻拔笔挺的身影,阖下双目,淡淡地道:“走吧。”
宇文禅彧亲自相迎,他不动声色地去打量这个威名赫赫的西北统帅,那威慑力和压迫感确系一代名将的气质,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纨绔子弟。
要说,他见这位统帅也不过是第二面,第一次是五年前和叶炀乔装去长安的那次,正t好还撞见这位统帅为了自己的宠妾和卫慈当街打架。
两厢比较的话,五年前那个,反而更像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混子。
宇文禅彧实在拿不准,现下这个是“叶鸣赫”还是“叶子晦”,忽然他想到,叶炀的探子来报,叶子晦几乎不会功夫,也就是他即便有通身武艺,但不会运用。
“见过大君。”
宇文禅彧有意试探,忽略掉对方冷峻的神情,双掌一把狠狠按住其肩头,哈哈大笑起来,“客气什么,统帅能来,是本君的荣幸,快入座吧……”
话音甫落,却被对方臂力一震,铁钳般的手掌霎时被震得一麻,不得不顺势松开。
宇文禅彧的笑僵在脸上,神色肃容地看着来人。
这个汉人分明没有自己高大魁梧,膂力却这般可怕,是叶鸣赫无疑了。
“叶鸣赫”一撩衣袍,大马金刀地坐下,趁着宇文禅彧转头的当儿,他皱着脸飞速揉了揉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