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1/2）

九十一

叶子晦直接把苏念母子俩安排到自己的院子,他们本轻装上路，奈何行这一路，他给两人添置了好些东西。尤其是淮序,可谓是淮序要什么,他就给买什么。

他让人把箱笼往屋里搬，又让管事把库房里,将以前就准备好的符合三岁男童的所有穿用玩耍物件儿都找出来。

淮序可是高兴坏了，那些衣饰跟鹤安的戎装没什么差别,穿在身上精神又威武，他恨不能再多吃几碗饭,马上就能长成像叶鸣赫那样的体魄,然后当将军。只是当看着一箱子那可笑的小玩耍时，小脸儿就垮了下来。

什么竹蜻蜓、拨浪鼓、小口哨……

见淮序一脸不乐意，叶子晦在脑中搜刮着淮序的喜好，他灵光一闪，忙去劝慰，“没关系的，库房还有好多,什么年龄适合玩儿的都有,绝对有你喜欢的……兵器！”

苏念凝眉，不禁奇怪，叶鸣赫为何要收集这么多孩子所需，还任何年龄的都有？这些应该不可能是鹤安的，五年前的那场宫变，她亦知晓,叶鸣赫带军赶往西北，能将遗留在长安的鹤安带出都实属不易,不可能把鹤安儿时的穿用玩具都带走？

叶子晦看见苏念神情变化，便知晓她在揣度什么，赶忙又跑到苏念身边说“叶鸣赫”的坏话，“说好了，怎么都不能原谅他，你可别再傻了又去心软！”

苏念眉头蹙得更紧，不明白为何一到离石城，叶子晦就越发频繁地叨叨这句话。

“姐！姐——”“小姐——”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两道呼唤，苏念循声望去，就见一身铠甲的苏君远先飞奔而来，丁冬在后面提着裙裾跑。

苏念神情微动，看着五年未见的故人，她鼻腔一酸，立刻眼圈儿就红了。

她与苏君远虽是姐弟，但从小都不对付，感情一直算不上好，就是因为苏君远在长安犯了事儿之后，两人的芥蒂才解开了一些。倒是苏君远最感谢他姐，要不是他姐，姐夫哪里会帮他洗清罪名。

苏念与丁冬就不比说了，那是真情同姐妹，苏念五年前从长安离开，以为再也没机会见着丁冬，此时此地看着丁冬，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没想到……没想到……还能遇见小姐。”丁冬比苏念好不到哪去，哭得眼睛都睁不开，“多亏了……呜呜呜……多亏了国公爷。”

“是呀！”苏君远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也呜咽着说道，“你都不知道姐，五年前得亏姐夫反应快，让一队人马护送我和丁冬，否则我们连长安都出不了……那几日，不知死了多少人……”

三人再别重逢的场景，让在场的人都闻之落泪，唯独叶子晦的脸色不大好看，尤其丁冬和苏君远一直在夸“叶鸣赫”有多好。

见苏念只是沉浸在喜悦中，并没仔细琢磨那些话，叶子晦便放下心了。

“咦，姐夫，你抱着谁家的孩子？”

苏君远本想上前再感谢姐夫一番，便见对方怀里还抱着个娃，这个娃长得又瘦又小，头发稀疏发黄，唯独那双眼睛黑漆漆颇有神采，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这个娃眼珠咕噜噜一转，忽然就对着他叫道：“舅舅，你是我舅舅。”

苏君远吃惊得睁大了眼，转目又看向苏念，“姐，你的？”

苏念颔首。

苏君远又问：“几岁。”

淮序和苏念同时答：“三岁！”

苏君远在心中一算，这个日子，那就是他姐和别的男人生的娃，他知道当初他姐是被卫慈带离长安的，于是小心地觑了一眼叶子晦，低声道：“卫……”

“不是！”

这次是淮序、苏念和叶子晦同时回答。

苏君远不想继续纠结了，反正看这形势，姐夫完全能接受姐姐的孩子。他管这孩子的爹是谁呢，反正他都是舅舅，亲舅舅。

他扬声一笑，伸手就把叶子晦怀中的淮序接了过来，“来，让舅舅抱抱，你叫什么？”

“淮序，舅舅叫我阿序就行。”淮序十分乖觉伶俐。

这可把苏君远心疼坏了，“哎呀阿序，你怎么这么机灵，一点儿都不像三岁的孩子。”

苏念心口一提，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好在她去小心地打量周围人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没有异常，她便也放了心。

幸好淮序生得弱小，众人也就只认为他早慧而已，并非去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丁冬也凑上来和淮序玩儿。

淮序惊呆了，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喜欢他，没有人在乎他的头发泛黄不像汉人，也没有人因为他是汉人又生得弱小被欺负。

他在居延就有过很不好的经历，就有那些奇怪的大人和孩子，不管汉人还是鲜卑人，就会嘲笑他有对方的特征。

“我要带阿序去库房，”叶子晦又从苏君远怀里接过淮序，转头又对苏念，轻声道，“丫头，你同他们去屋里叙旧吧，劳顿一路，别再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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