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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照来不及示警,那两人便摔了出来,皆是一剑封喉。
“哎!”
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公羊月显然话不对心,尽管他表现得一副受伤不管的样子,但实际上站位十分精妙,无论从哪一处进攻,都能守住荆白雀的退路,防止偷袭。
白藏眼底烧起怒火,便要抢身,公羊月解决完白衣会的信徒,转头便要去追荆白雀,青衣的文士先他一步扣住荆白雀手腕上的内关xue,给她喂了一颗药,输送内力,护住她的心脉,替她逼毒。
晁晨出手,公羊月松了口气,落地一点,又向桓照杀来,桓照并无纥骨梧桐的惶恐与怨怼,举剑相应,从容不迫。
“不错!”红衣剑客赞道,手中名剑“玉城雪岭”翻转,银光与天赏交织在一起。
但他很快又说:“不过比我还差了一些。”
荆白雀不忍卒听,忍不住开口:“老月,差什么差,你俩这个年纪在江湖上不都是人人喊打!”
公羊月:“……”
桓照:“……”
荆白雀还是第一次见桓照真正出手,忍不住分心擡眸,被晁晨用手心轻轻一挡,司马文善立在她身边,静观八方,最后将目光凝在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上。
公羊月的决云三式以攻为主,地纪三式则转攻为守,攻守兼备,可进可退,他既先行强攻,便出一招“参商别”,剑气两分,缭乱如烟,一则缠向桓照的颈部,一则拘住他的剑。
天狼手董仙府初时为江湖“四府”中北落玄府中人,乃当今十大高手玄府老道的师弟,后杀师叛道,加入白衣会,桓玄最初所练乃玄府绝学北斗功,身法灵动,以变幻闻名,而后自成剑术,以快准为长,待董仙府死后,他取得其一生所成,以天狼手一系拳法掌势等外功心法补足了近战的弱势,几乎没有短板。
公羊月一剑探路,他先掷剑,而后借北斗功移形换位,躲过撩颈的一招,在矮身一记扫腿,自下而上接回天赏,向上一点,又飞身而起,一招萍踪,绞向公羊月。公羊月当即回身,游转后室承重的砖柱,以一招守心魄,顶住他急快如风的剑气。
一声轰鸣之后,刀阵的尖端尽皆被散去的剑气削平,白藏近乎被掀翻,压着老范撞在砖墙上,荆白雀侧身堪堪往后移,晁晨不动如山,只缓缓睁眼,司马文善抢身挡在荆白雀跟前,替她拨开乱飞的碎屑。
嗡!
又是一记剑鸣。
公羊月抄回,决云第二式“不回头”悍然杀来,桓照气竭,丹田正空,却是无法再接后招,只能翻身躲开,等待恢复。守在一旁的白藏从乱石堆里爬出来,急得满头热汗,惊见这一幕,想也没想便卸下佛珠扔过去。
剑光闪烁,被击开的青珠嵌入墙中,轰然爆开。
趁着墓xue剧烈的摇晃,桓照绕壁而走,反手挥剑,内息又重新恢复,他落地之时,只有发丝一寸断裂,断然不见狼狈之态。
公羊月笑着点头:“接我一招,还能游刃有余,和我对手,三剑之内不死,不错,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桓照。”
“哦,你就是桓照?”公羊月眼前一亮。
桓照面色不改,眼底却渐起波动,毕竟他与公羊月从未见面,从未交手,对方既知晓自己大名,必然是听人提及,他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是荆白雀,不自觉涌出几分欣喜,但下一瞬,他又听公羊月高深莫测地说:“不过你若不拿出看家本事把我们都解决在此,待会别的人进来了,你的下场可比死在我的剑下凄惨。”
桓照皱眉。
公羊月哼笑一声,继续抢攻,剑招兜兜转转仍是决云三式,但不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与方才判若两套剑法,桓照心惊,才知道他刚才不过是试探,苦笑着运剑,应对得十分吃力。
白藏一见自家坛主落了下风,看晁晨还在帮荆白雀解毒,心知若这两人腾出手,桓照必败,于是扭着老范的胳膊,便要把人架出来。然而他一踏进战圈,公羊月立刻翻身错开,一招剑气直接朝他抡过来。
白藏眼疾手快一推,剑气撩过衣袖,只要再晚一分,老范的心脏就会被洞穿。
少年死死盯着飘然落下的垂袖,大口喘气,久久回不过神来。
——事实证明,对于公羊月来说,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在意,手里头的老范也就只能威胁司马文善。
于是他看了一眼正护住荆白雀的司马文善,伸手拂过老范的定身xue,自作主张要上前帮忙。
桓照阒然色变,喝道:“谁让你过来的,守好!”
但他话说迟了,白藏只觉得后背一凉,剩下几个白衣会的信徒次第倒下,桓照闪身而走,胳膊上挨了公羊月一剑,却顾不上血花飞溅,仍挺身将白藏一脚踹开,横剑顶上。
碎石如飞蝗,密密麻麻砸向四面的墙,连公羊月持剑的冲势都骤然停滞,司马文善本欲退开观望,眼下又贴了上去,展开双臂将入定的荆白雀护住。
白藏这一跤摔得狠,脑袋磕在脱落的石砖上,顿时鲜血长流,但他却像没有痛觉,愤然一抹,将腰间的凄凉钩甩出,去钩被他点xue定在原地的老范。然而石壁前哪里还有人,再一转身,只见自己刚才下脚的地方,向下塌陷三寸,一低头,裤脚不知何时已经碎成了齑粉。
噗!
经脉里暴起一声细响,刚才还行动如常的他,毫无征兆倒了下去。
一股古怪的气劲钻入体内,将他身体的内力锁住,几近不得动弹,而刚才还为人鱼肉的老范竟然冲xue而出,手中提着从白衣会信徒尸体上抢夺来的刀,扛在了肩上,和桓照隔着烟尘,昂首相望,那胡茬杂乱的嘴角,慢慢咧开一个狂傲的笑容。
烟尘散尽,后室的大门外又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离形去知,坐忘时停,静渊流刀法,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