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长老”真身(1/2)
“米长老”真身
项城是南境主城辐射区内,受异变气体影响最严重的地方。
曾经的项城有多繁华,如今就有多荒凉。
此城背山面水,异变之处正是背靠之山中的灵脉,越过坍圮的城墙,时樱清楚地看到被开肠破肚的山体,黑漆漆的山洞像一张可怖的脸——无穷贪欲的嘴、空洞却恐怖的眼眶,城内曾经的雕梁画栋早就被破坏、风化为碎石烂瓦。
“这里没有人看守?”
云奴好奇地四下张望,“一路来经过的异变井周围不都围了卫兵?这里还是喷发最严重的区域之一呢。”
时樱没说话,宽大衣袖内的玉笛滑落至掌心,时刻警戒周围的动静。
“咕噜噜”。
一块碎石滚落,带动周围好几块石头散落。
季雅眉心一跳,同时樱站得更近了。
几个脏猴儿一样的孩子从坍塌的房屋洞中探出头来,做贼般地瞥了三人一眼又缩了回去。
云奴:“难道是因为这里已经被邢魔主‘清理’过了,所以没人看守?”
一路来,时樱的修为更进一步,将水属性灵力的天赋几乎发挥到极致,她将灵力的触角分散出去的时候,就连离她最近的云奴都没感受到半分灵压。
整个项城都被时樱用雨雾般的灵力包裹,片刻过后,她睁开了眼睛,“清理过就更有必要派人驻扎了,更何况,江邢前辈的方法治标不治本,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不派人看守的。”
云奴不再怀疑时樱的分析,召唤灵雨不断净化的路上,她彻底折服于时樱的远见与判断、还有实力。
“那人呢?怎么就几个孩子?”
时樱没说话,沉默地穿过破城门。
一入项城,类似动物察觉到危险的直觉刺得云奴一激灵,她沉下心来寻找威胁,目光转向城墙,背后堆着修复用的砖石泥沙,再看向坍圮的房屋,发现碎裂在地上的砖石很多都是新的。
这些痕迹无一不在告诉云奴:此地的人们曾经试图修复城池,却遭到了又一次的破坏。
魔主身边的叛徒真是米长老?
肆意破坏南境土地,将民众都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就算反叛成功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云奴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时樱伸手盖在了云奴的手背上,沁凉的灵力令后者躁动激荡的心绪立刻平静下来,“冷静点,你热血上头的时候舞鞭的破绽会变大。”
“谢谢。”云奴的耳朵掠过飞红,时樱本就好颜色,男装后她略微修饰了妆容,变成了貌若好女、沉静优雅的青年,加上巫纹与服饰,越发叫人折服。
云奴明知装扮是用来擡高身份、减少净化阻力的,每每直视时樱的眼睛,还是会感受到一阵悸动,细细想来,这份悸动甚至比刚见到少主时更甚。
他们步履不停,不紧不慢地走向黑洞洞的异变井。
从大敞的山体内吹来的风,又湿又热,就像迎面吹来了一大张蛛网,黏住头脸,恶心,又难以摆脱。
有人埋伏在异变井内?
念头刚闪过云奴的脑海,箭矢破空,危险张牙舞爪地扑向云奴的背心。
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云奴反手挥出软鞭,劈断了箭身缠绕紫色电光的魔箭。
上一秒静寂无人的城池,顷刻变成了围猎场。
埋伏此地的魔宫精锐从断壁、坑洞中钻出,挥舞着刀剑,张弓搭箭,意图将三人一网打尽。
“云奴!你身边的巫是冒牌货,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大部分精锐都认识她,大家幼时一同受训,随后进入魔宫成为亲卫,兄弟情谊尚在,就算魔主和米长老下了全部清剿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愿看到大家的小妹妹为人所骗,不明不白地死在同袍的刀下。
废话,我当然知道巫是假扮的。
云奴这样想着,她一面防御反击,一面四下张望,却怎么都找不到米长老的踪迹。
时樱早就预料到自己这一路的行为必然会引起南境叛徒的注意力,这一战在所难免。
面对未知实力深浅的敌人,反对者多半会多次派人骚扰以摸清双方差距,可项城遭遇战前的每一次围堵,都被时樱巧妙地避过了。
回避试探,就是为了逼出制造、指挥异兵的叛军首领。
然而,云奴却没有找到米长老的身影。
时樱猜错了叛徒的身份?
不光时樱、季雅,就连云奴的实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前来围剿的精锐平均修为虽在金丹之上,人数也不少,但始终无法突破季雅和云奴的防御网。
没错,时樱甚至没有出手。
她在季雅和云奴的防御之后,将自身的修为压制到最低,轻易地让来袭者产生错觉。
——“攻击中间的黑衣人!”
围剿小队的队长中了时樱的圈套,轻易地咬上了直钩。
攻击铺天盖地地倾泻而来,云奴的灵蛇长鞭舞得滴水不漏,在场没人料到,对方仅两名打手就能将他们的攻击拦下,其中一位还是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南境战士的骨子里带着慕强,即便面对的是敌人,也难免产生对强者的崇拜。
久攻不下,精锐们士气未减,难逢敌手的他们越打越兴奋,但是有人却着急了。
一直没有现身的米长老从异变井中走出,厉声喝道:“还在等什么?”
大部分精锐杀上了头,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米长老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少数禁卫闻言立刻从腰包里掏出散发着黑气和恶臭的丸子,一口吞下。
风和野兽的嘶吼突兀地在荒城回荡,精锐惊讶地发现同袍在吞下黑丸之后,先是形容怪异,随后皮囊变形,仿佛身体里有个怪物试图撕扯开肉身的樊笼。
不少精锐遵从本能向后撤退,以远离发狂变异的同袍,也有一味攻击巫咸一行人的粗神经。
噗呲,咯啦。
令人牙酸的声音愈演愈烈,吞下黑丸的精锐躯体从内被扯碎,血肉被他们体内挣脱出的怪物吞噬殆尽,那怪物是一团长有许多张扭曲人脸的黑泥,被吞噬的同袍的脸很快加入到那些黑泥中去。
黑泥不分敌我,用足以腐蚀钢铁的黏液、生有钢刺的触手肆意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靠得近的粗神经们很快为过分信任同袍付出了代价,他们来不及发出求救,甚至没看清从背后、身侧发出攻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被黑泥腐蚀了身上的护具,被带有磅礴魔力的钢刺刺穿了心脏,之后被拖进了黑泥之中,成为扭曲人脸中的一员。
“是异兵!米长老是叛徒!”
云奴焦急地喊道。
精锐将信将疑,他们所见的异兵大多还能勉强维持人形,没有发展到黑泥怪这个阶段,但同袍变成的邪门玩意足以令他们警醒,他们立刻改编队伍后撤。
米长老眼睛一沉,没想到云奴这么难缠,他低声咒骂,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黑红色的丹丸吞下,黑色粘稠的旋风自他的脚下腾起,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风旋散去,膨胀出一倍大小的黑泥出现在米长老的位置上,黑泥中蠕动着万千又细又长的蛇,不甘的扭曲的面孔带着空荡荡的窍洞鳞片似地一层层地往上缀,直到顶端生出一张蜡像般的老脸,却不是米长老的脸。
“还挺掉san。”
时樱语气平静,半点听不出情绪。
“是被异兵吞噬的叛军首领!”
云奴一眼就认出了
大黑泥刚变身完,周身出现的尖刺一齐朝着时樱激射过去。
时樱抽出巫舞用的长剑,以剑气将季雅、云奴隔开,孤身应战大黑泥,她挽出几个剑花,看似轻巧地拨开了袭击向自己的触手。
金声错落,如大小珠纷落玉盘,蕴含着某种节律。
大黑泥发出一声怒吼,精锐化身的小黑泥们像是接受到了某种命令,放弃攻击魔宫精锐,将攻击全数转向时樱等人。
化身异兵的精锐数量不过十分之一,却给季雅、云奴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他们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伴随着云奴一声轻呼,她的手臂被异兵的钢刺割伤,周围的皮肉瞬间腐烂,并向周围健全的肌理侵蚀蔓延,她咬牙用腰间的匕首剜去烂肉止损。
紧急处理伤口的那点功夫,就被黑泥怪偷得了机会,攻击争前恐后地涌上防御漏洞,其气势仿佛要将云奴活活撕碎。
“确实是异兵!先处理异兵!”
一道命令在精锐们茫然的时候破空而出,声线带着魄力与冷静。
江歧解除易容,持剑率先冲上,一剑挥开围攻云奴的触手,马不停蹄地又将剑锋转向大黑泥。
“是魔主!”
禁卫们的茫然被驱散,士气激荡,果断将攻击对准异兵。
“他们已不是你们的同袍,在吞下黑丸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神智了!”
江歧生怕禁卫作战畏首畏尾,特地又叮嘱了一句。
他迅速接近背向自己、着玄衣的身影。
热血涌动,魔力在体内激荡,除此之外,心脏的声响也格外鼓噪。
江歧截下意图偷袭“巫咸”的触手,剑气荡开,冲散了大黑泥凝聚起的毒雾。
也吹落“巫咸”的帷帽,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江歧的面前。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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