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宗门(1/2)
腐朽宗门
张不凡坐在掩月门议事厅主位左手边第一的位置,脸上流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
除魔大会在即,他张不凡不会重蹈覆辙,成为被朝天宗拿捏的小弟子,前往合欢山镇调查一个已知的事实,从而错过除魔大会这个扬名的机会。
他深深陷入掩月门二把手的坐席,闭上眼睛,巨鱼泡制成的软垫放在金丝灵木的圈椅上,上面又铺着黑色魔狐裘,上品灵石堆砌出的富贵,张不凡已有好些日子没有享受到了。
此前一切忍耐,都是为了这一刻。
议事厅外,外门弟子们忙忙碌碌的,经过走廊的一位弟子不小心,把一个瓷罐给摔了,惊起年长者的怒骂。
张不凡猛地睁开眼睛,望向门外,距离除魔大会前的议事开始还有半个时辰,他是提前来到议事厅,享受第二把交椅的舒适。
自吃了余响派叶长老的挂落后,这几个月张不凡一扫之前的懒散,将一切都提上议程的事统统安排出去,朱透和后来几位收来的跑腿跟班忙得团团转。
这一回,好运并没有抛弃张不凡,他在掩月门内的地位,如洪水决堤,没过了他的岳父,没过了原本操持本届大会的三长老,没过了掌门闭关时可代行门内事务的大长老。
每一次议事,他的坐席都会往前进两三步,总算在除魔大会前,来到了这个位置。
是啊,这才是一位重头来过的大能应有的待遇。
张不凡握着触手温良的白玉扶手,将目光投向主位,那个位置好似散发着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光芒,上面半新的陈设都充满吸引力。
他看中的不是掩月门这一小门派的掌门之位,而是自己曾经达到的朝天宗宗主之位、正气盟盟主之位,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张不凡已阔别许久,曾经在修仙界最高位置上感到的无聊,再一次值得期待了。
掩月门的掌门虽然年纪大了,但由他坐镇法修第一门派,张不凡觉得还算省心,更何况到时候实验天梯时,还能哄着这老东西当试验品,犯不着与他撕破脸。
张不凡陷在舒适的座位里盘算着:既已借由孙婉儿,获得了最初的人脉和资源,眼下自己连岳父都不必放在眼里,更遑论无能刁蛮的孙婉儿了。
但是,掌门似乎很疼爱孙女。
张不凡犹豫了一瞬,很快丢开了这个念头。
在那老头眼里,孙女怎么可能比自己飞升上界重要?
正当张不凡陷在狐裘里谋算时,他的岳父正站在这对新婚道侣的院子里等待外出的孙婉儿归来。
被女婿骑在头上的滋味不好受。
旁人面对张不凡时总是极力奉承,面对孙长老时,却是满目的不屑,有人甚至当面嘲讽他连倒插门的赘婿都弹压不住,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被张不凡踩着上位的垫脚石,没法把怨怼抒发给张不凡,只能倾倒给他这个岳父。
孙婉儿抱着一捧花从院外步入,见到父亲,她微微愣了一下才行礼,“今日不是有要事要议?”
孙长老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还只有筑基中期。
因为掌门的器重,张不凡获得大量灵丹灵材和绝品资源,硬生生将修为堆砌上金丹中期。
难道他都独吞了?
“你怎么还只有筑基?张不凡代替掌门主办本届除魔大会,你作为道侣都没结丹,这叫别人看到了会说什么?说掌门的孙女毫无修炼天赋,不过尔尔?”
孙长老本想关心女儿,说出口却还是狗都嫌弃的语气。
孙婉儿眯了眼睛,她已有了新靠山,道侣张不凡的地位高于父亲,她不用像从前那样生闷气,直接怼了回去。
“支持道侣的大业是天经地义的,那些个天材地宝,不凡不舍得用,只是不想让外人看不起掩月门,才用宝物辅助修炼到金丹中期。”
之前被当成垫脚石的孙长老看着天真愚蠢的女儿——另一块即将被抛弃的垫脚石气笑了,“那你说,他拿那些宝贝干嘛去了?”
孙婉儿挺直了背,眼中闪烁与有荣焉的光,“自然是为了拓宽人脉!”
孙长老懂了,张不凡那狗东西借花献佛,拿着掩月门的东西去巴结其他门派了。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张不凡借花献佛,而且拉拢的人都只认张不凡,行事是一丝一毫不顾及掩月门。
“你啊!蠢!”孙长老肉痛地骂道。
孙婉儿眯了眯眼睛,“父亲!你就是想在我身上发泄在不凡处受的窝囊气。骂我蠢,不如说自己窝囊!”
孙长老:“你以为张不凡踩着我的头上位,今后还能对你有多好?”
孙婉儿:“道侣和岳父到底是不一样的!”
孙长老重重叹出一口气,他来可不是为了和女儿吵架的,今天是除魔大会前最后的试探机会。近来,他在山下探听到不少传闻,只能找女儿求证,如果是假的,无非失去了一次扳倒张不凡的机会;若是真的,那他必须尽快揭露张不凡的真面目。
他尽力放柔语调,“听说,张不凡近日在谋划反对朝天宗的事?”
孙婉儿没有回答,抱着花大步绕过孙长老,却被后者一把抓住手臂,她吃痛地松开双臂,捧花散落一地。
“回答!”
“一开始您不也认同吗?朝天宗已不同往日,就是个被蛀空的虚壳子,不凡说,只要有人伸手轻轻一推,就会全盘倒塌。掩月门弟子跟着朝天宗入魔境这么多回,多有牺牲,每次就只得那么点打发人的材料,连一个完整的伪神器都没见过,这公平吗?”
孙长老向后退了一步,蓦地感到一阵心虚,朝天宗自然不可能用几件不值多少灵石的材料笼络他们,每回入魔境,长老们每人都会得到一件灵器或是等值的宝物,从长老们手指缝里漏出去的那十分之一,被他们用来激励弟子们踊跃入魔境替朝天宗卖命。
只是宣桐魔境试炼出了岔子,朝天宗声称一无所获,对于掩月门内门弟子的折损也不会出任何补偿,更别说长老们固定到手的一件灵器了。
掩月门内部颇有微词,本想联合余响派去谈判,没成想后者仍表忠心,没了搭档,掩月门也没戏唱了。
就在那个当口,张不凡提出的计划暗合掩月门大长老的心思,当时他说的是,给朝天宗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掩月门并不是全然处于被动,如此一来,孤身谈判也有利可求。
资源也给了,人脉也给了。
可张不凡好像真是奔着搞垮朝天宗去的。
孙长老惊恐地意识到这一点后企图告知其他长老,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只能到女儿处套问消息,但凡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哪怕细小如蛛丝,都有机会成为“力挽狂澜”。
然而……
“爹你今天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阻碍不凡的脚步。”
孙婉儿冷冷地注视着他,她当然知道父亲不可能杀了自己。
议事就要开始,就算为了最后那点颜面,孙长老也必须出席,她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张不凡要做的事比你们脑子里那点鸡零狗碎更伟大。
气氛如同悬丝紧绷,孙长老放开了女儿的手,他轻声笑了,“你还是别把他看得太高尚了,真是心怀天下,想要普渡修真界,他怎么不入佛门?”
孙婉儿还没来得及想好反驳的话,孙长老已快步消失在垂花拱门的拐角。
*
与除魔大会邀请函同步抵达朝天宗的,还有一则噩耗。
“大长老!二长老!”灰头土脸的内门弟子等不及通传,踉踉跄跄着绊过门槛滚进花厅。
两位长老还在为近来朝天宗的事务烦躁不已。
没有通传就入内的弟子被大长老擡袖一挥把人掀出门外,直飞出去,落在院子中央,“哇”地喷出大口鲜血,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二长老扬了扬眉毛,饶是修为相当,他也不敢触碰师兄的逆鳞。
“星机阁居然派发飞鸢传书,说异常魔潮的诞生另有原因,合欢山镇的修士已恢复常态,希望大家各地修士不要歧视当地修士。”
大长老将传书狠狠丢在地上,“区区星机阁!怎么敢的!”
二长老瞥了眼地上的书简,“会不会是妙音门挑拨的?她最近在合欢山镇帮那边的修士治愈魔气。您说,上次师弟带人去实验天梯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被人发……”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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