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2）
第93章
这场大火来势汹汹,幕后之人显然不顾及京城百姓的生命。在几处房屋纵火之后，为了制造更大的骚乱，又肆意挥洒猛火油,进一步扩大了火灾火势。
白蔷隔着报馆的院墙，忧心忡忡地看向皇宫的位置。因为朱雀街的大火，明明是亥时的天空，却在京城的大理寺周围染成了橘红色。
飞鸣报馆与大理寺相隔了好几条街道,但火势一大,京城里全是闹哄哄的声音。朱雀街连通着城门跟皇宫，是京城最主要的街道,又多有商铺酒楼。火势随着街道蔓延，救火声，哭喊声连成一片,即使不在火势范围内，附近的人家也全都仓皇失措起来。
或打听消息,或收拾细软，准备一有不对能先行出城避祸。
只有知晓内情的人知道这场火灾的不简单。
不断有身着盔甲的城防军出动，一边组织人手救火,一边驱赶因火灾而躁动的民众：“都回自己家去！无事不要出门！”
白蔷在其中还看到有禁卫军的人马。
她想起刚刚三翅出去打探的情况,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将刚刚打开一条缝探听情况的门合严实了。急匆匆地赶到后院里本来放置报刊库存，现在新住进来一人的房间：“大理寺被劫,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在找你。如果被发现，已经出卖雍鸿飞的你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白蔷冷着脸,强硬地威胁道：“呆在这里,不然不管你跟统领做下什么约定，我都会在你暴露之前杀了你。”
洪新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惨白着脸躺靠在床上的软靠上。他在几天之前被转移到了这里，之前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了防备今天的事。
自身安危攸关，面对白蔷的威胁他也只是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心底却并不平静。
……所有的计划都被新帝猜准了啊。
心底的惆怅一闪而过，洪新很识趣地点头：“自然。”
他们可能都看错了新帝，一个能从京城的死局中逃生，又把本来应该是他另一个死局的边关盘活，把武昌军都收入囊中，又从容回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帝位坐稳了的皇子。
又怎么会对现在的情况无一丝防备呢。
现在就看是雍党拼死一搏的力气大，还是文乐逸一派破局的能力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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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毅侯府。
朱雀街上火势一起，奚府就防备了起来。
奚巡不在，整个侯府都由安吉郡主做主。因为府上有侯爷留下来的亲兵，看见起火时倒没有产生什么慌乱。
安吉郡主淡定地坐在正厅里，有条不紊地下发命令。一边是派下人出去打探消息，火势的情况。一边是吩咐侯爷留下的兵马严守门户，预防有人趁火生乱。
“在墙边都放上水缸，虽然火势离咱们这还远，但也不可以疏忽了。”安吉郡主把洪含蕊喊来，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拍了拍她的手，一边对下人们吩咐道：“所有的门户都派人把守着，火势有官兵去想办法，就怕有人趁机生乱。”
她又连着吩咐了好几句，一边让人给洪含蕊上茶缓缓神，一边安慰她“这都是小事，先帝的时候比这还大的阵仗我也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洪含蕊乖乖捧着热茶点头，她才满意地收了话头，也想起了没在这里的另一个人：“咦，玉泽上哪里去了。把他也喊过来，这会外面乱着呢。”
安吉郡主笑眯眯地说道：“让他别到处乱走，免得被冲撞到了。”
……
纪冰真本来已经睡下了。
一个文学工作者，不是熬夜党就是早起党。一个安静而孤独的环境有助于他们对外界，对自身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而纪冰真，就是一个早睡早起党。因为熬夜是真的会掉头发。
而现在因为这一场难以扑灭的火灾而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所产生的骚乱也让这一个偏于一隅的小院从文学的氛围中脱离了出来。
纪冰真：“原来就在今天吗……”
有翁太傅的弟子住在隔壁，因为共同讨论写作的缘故，与纪冰真关系不错。同样因为火灾的糟乱而被惊醒，看到纪冰真的身影他们关切地询问：“纪姑娘快回去，外头乱起来了。”
“是啊……”纪冰真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混乱过后即是新生，黑暗过后才是黎明。”
现在正是黑夜，离黎明还远。
在这一刻，除了身在局中之人，只有她知道这一夜将要发生什么。是足以在史书上留下一整章的风云诡谲的兵变，是新帝出鞘震慑众人而对朝堂最大规模的一次清洗……也是那幕后的神秘情报部门第一次荣登到大众的视野。
兵变当中护住文景帝，在一切成埃落定之后控告雍党的所有不法罪行。在雍党伏诛后的第一时间出的连载科普文——《天网》，《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扫hei风暴》等……也在第一时间进入到了大众的视野。
引起民间的轩然大波，更是将雍党从民心上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这些情报不是官方授意根本无从知晓，又因《天网》中插叙了许多来历成谜，连亲历者本人都知道不详的信息。上到贪墨，下到从宫中御膳房每天多拿一个煮鸡蛋……此等详细的情报来源第一时间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纪冰真想起后世考古出这一段历史时，对于这个情报组织跟出版书籍的飞鸣报馆之间的联系众说纷纭。因为正史之中无从记载，还是从野史中窥得的蜘丝马迹，才推测出这两个组织实则为一明一暗，同一组织的不同身。
这些对于已在此局中的她来说都不重要。纪冰真冷静地在心中想着。重要的是……
有人从城门处从远至近地喊道：“快跑啊——有官兵进城了——”
而此时，亥时一刻。
震动全国乃至后世的雍党兵变，正式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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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姜在宫内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终于来了吗……
相比起她的严正以待，文乐逸显得沉稳很多。
他沉下脸对来传话的侍从说道：“知道了，大理寺方面和火灾的情况呢？”
侍从愣了一下，似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下新帝还关心其他事情，停顿了片刻才接上：“火灾还没有扑灭……城防跟禁卫军的各位大人还在组织人手灭火。大理寺暂时还没有消息，想是贼人没有得逞，已经撤退了。”
文乐逸点头，倒也在预想之内。为了拖出他的人手火灾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扑灭，而大理寺牢狱之中已经没有他们要找的洪新，自然撤退的飞快。
而黑卷尾他们，想必是在撤退时刻意被绊住了手脚。
侍从犹豫迟疑了半晌，开口问道：“陛下，是否让宫外的禁卫军大人们先撤回来……”
火灾如何先勿论，叛军可是已经进城了啊！
禁卫军先是分出去一半救火，皇宫中的守卫不足。而出宫的禁卫军现在忙于灭火跟救助百姓已经无暇拦住进城的叛军。而且叛军来势汹汹又人多势众，宫门关闭怕是也抵挡不了多久啊！
若是先让出宫救援的禁卫军撤回，虽然仍旧不能阻挡叛军进宫，起码能多拖延几刻……只要拖到陛下下旨让军营的十卫进京城护卫，危机即可解除。
可侍从不知道的是，叛军的由来，正是军营里六卫跟着雍鸿飞谋反所致。就因为他不知道六卫已经反叛，所以也不知道从京营到京城的路线已经为六卫所掌握，文乐逸此时下令根本到不了军营。
文乐逸似是没有感觉到自身安危的紧迫，淡淡地道一句“不用。”
“天干房屋易着，若是不扑灭这场火，京城的百姓大概有不少要在这冬日受灾了。”
即使是被及时救出，没有葬身在这火场里。失去了房屋跟财产的一切，要想活过京城的冬日，不是一件易事。
朱姜侧过头，看向文乐逸。她知道从派出禁卫军去救火时，他就没有想过要他们再撤回来。
即使是叛军即将入宫。
朱姜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刀刃。
文乐逸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笑了一下：“他们的目的始终是我，放火之后不会再在宫外再做什么的，即使遇到了救火的禁卫军，只要不挡他们入宫的道路，雍鸿飞也不会在这里耽误时间节外生枝。”
“他也害怕我手中还有其他底牌啊。”
文乐逸垂下眸子，眼底一片暗色。
雍鸿飞不知道他派奚巡是去干什么去了吗？恐怕也未必，所以他才在听到宫中的变故后当机立断提前了时间。
现在就是比拼哪一方更快的时候了。
在侍从离开后，朱姜默不作声地等候着，在文乐逸的示意下打开窗户，右手两指做圈放在嘴边，打了个简短的呼哨。
很快在靠近宫墙的位置燃起一朵不太明显的焰火，特别是在朱雀街的火光隐约映射下，只在空中绽放了一瞬就没有了踪影。若是不是紧盯着天空看，恐怕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一信息。
朱姜紧紧地盯着焰火绽开的位置，直到空中的焰火散开的烟雾都没有了踪迹才收回了眼神：“这样勇毅侯就能收到消息了吧……三刻钟，就是亥时四刻他们就能达到京城。”
他们只要能撑到那个时辰。
朱姜努力轻松地耸了耸肩：“宫门还能撑住一会，等入了宫阻止剩下的禁卫军也能拦住一刻。三刻的时间，努努力不会有什么危险。”
文乐逸看了她一会，停顿了一秒后扯起一个笑。像是宣布又像是笃定一般地说道：“……你在担心我。”
朱姜：……
这人要不要听听，他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在说些什么。
她无力地垂下手臂：“是是，我担心你。你死了我也得死。麻烦你起码这时候有点紧迫感，搞不好咱两就得葬到同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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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灵，坏的灵。
代表的就是现在吧。
亥时一刻，是的，叛军进城刚过去一点。朱姜刚冷静地下达了发送信号的命令，安慰自己的受保护人员情况不算太糟，（虽然他好像比她看的还开）他们的任务虽然艰巨但仍有顺利完成无风无波的可能性。
然后就被禁卫军统率的一道紧急消息拉回了所有的紧张心情：“有人打开了西侧门！叛军已经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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