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2/2)
老师给覃檀的回复很快,他说:【你说的话是有可能发生的,但落在檀思桥上并不适用。檀思桥是历史上第一座单孔拱形桥,缙国灭亡之后,来取代他的国主也会恩待此桥。也正因如此,它必定会年年修缮。毕竟经历过岁月长河的人,看到新事物取代旧事物时难免伤怀。它是一个时代的象征,没有人会轻易改变它的样貌。哪怕设计它的人不堪回首,但在修建檀思桥一事上是值得被尊重的。我们此刻看到的檀思桥纵然不是那最初的檀思桥,但它的整体是没有变化的。】
望着老师发来的回复,覃檀纠结了半晌之后,也只是回了一句:【好的,明白了。】
覃檀退出微信,重新打开网址,在网络上搜索了许多关于檀思桥的事情。
若不是刚刚询问过老师,覃檀大抵是要将缙朝史书这件事情给忘了。
缙朝的史书中记载檀思桥一直都是檀思桥,也一直都是双龙戏“昙”。
瞧着这些文字的覃檀倏地冷笑一声,只觉得人生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若她是商榷来到现代之后发现自己造的桥被人改了样貌,改了名字,甚至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一代奸臣,他应该很失望吧?
思及此,覃檀倏地阖上笔记本,拔掉输液的枕头,倔强地离开了病号房。
薛邑拿起外套便跟着覃檀一起出了病号房。
覃檀倏然快跑着出了医院,薛邑瞧着覃檀这活蹦乱跳的模样,似乎是没什么大事了。
可她这般动作真的不会将伤口崩开吗?她如此着急的出去,又是要去做什么呢?
瞧着覃檀这般模样薛邑心里总是不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遗漏了些什么。
薛邑沉思复盘良久,并未找到自己错失时,这才立即松口气。
他跟着覃檀去了许多地方,但基本还是在学校图书馆和史学教授的办公室内反复横跳。
她明明清楚的知道那桥上的壁画并不是隆顺桥最初的模样,可是她没办法立刻拿出檀思桥就是隆顺桥的证据。
她没有办法立刻告诉他们,他们如今所见到的檀思桥并不是它最初的模样,而它的本名也并非檀思桥。
仅仅因为一个梦就认定檀思桥被人修改过,她怕是会成为史学建筑届的笑话。
他们定会认为她是疯子。
仅凭她一人之力她是寻不到檀思桥属于隆顺桥的证据的,她必须找一个权威专家来证实,她必须找到一段属于隆顺桥的真正的历史,才能将它恢复为最初的模样。
她必须找到可以为它与他正名的证据。
跟覃檀一同在医院病房与图书馆连环跳转的薛邑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他擡起手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扶着床头起身。
“你要不要休息休息?”
覃檀已经这般熬了五六天了,本来她的身上便带着伤,若是再这般熬下去,估计会撑不住。
薛邑好心提醒,但覃檀一直专注于檀思桥的事情,根本听不到他的劝说。
瞧着覃檀这般模样,薛邑摇摇头,松开搭在床头的手,转身走向覃檀的身侧的空病床床位。
并未等到覃檀的回应,薛邑仰头便睡了过去,鼾声四起。
覃檀被薛邑的鼾声扰了思绪,听着薛邑那喇叭一样的呼噜声擡手遮了遮耳朵,随后立即起身,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医院的病房。
然而她每走两步,就会有一个人走到覃檀跟前同她要微信。
覃檀不好意思拒绝陌生人,思酌良久后,还是掏出手机扫码添加了对方。
为了避免麻烦,覃檀重新办理了一个微信小号,专门加那些同她搭讪之人。
覃檀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小号,于是便扔到了一旁,等再打开时,里面的消息早已99+。
望着那些消息的覃檀擡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收起手机,寻了个安静的地方。
来到图书馆的覃檀重新掏出笔记本,低头重设檀思桥的外观。
薛邑寻到覃檀时,覃檀一直按着鼠标和键盘在修正檀思桥的外观图纸。
等凑近时细看时才察觉,覃檀竟然将檀思桥的壁画给改了。
她将檀思桥壁画的“昙花”换成了“明珠”,甚至还将“檀思桥”的名字改成了“隆顺桥”。
薛邑不可思议地望着坐于身侧的覃檀:“你为何如此执着檀思桥的壁画和它的名字?”
他提醒道:“它可是历史名桥。”
檀思桥是历史名桥,覃檀这般私自更改檀思桥的壁画已是重罪,现在又要更改它的名字……
她到底要干什么?
为何她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它不是这个样子,也并不是叫檀思桥,”覃檀不紧不慢地回,“它是隆顺桥,是双龙戏珠。”
“就因为一个梦?”薛邑有些摸不着头脑。
覃檀“嗯”了声,语气认真:“但它对我来说并不是一场梦,而是一场真切存在的经历。”
薛邑不理解覃檀为何因为一场梦便要修改檀思桥的壁画和名字,但还是提醒道:“这张图你存在电脑内便可以了,自己看一看就行,千万别妄图将现实的檀思桥改成这般,私自更改檀思桥的壁画,你可是要……”
薛邑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覃檀倏然张口打断薛邑的话:“我知道,我不会擅自更改。”
也正是因为知晓,所以她必须寻到它是隆顺桥的证据。
“你知道就行,”薛邑见覃檀明白,这才倏然松了口气,“过两日公司要开一场关于檀思桥的研讨会,到时候我来医院接你。”
覃檀轻声“嗯”了声,没再理会薛邑,起身收起笔记本,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时常被覃檀忽略的薛邑早已习惯了她这般动作,他盯着覃檀离开的背影沉思一瞬。
他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但是他想了许久,都未曾记起来那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