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2)
三人在雨中翻身上马,一路狂奔。
大雨滂沱,雨水扑落在三人面庞,守卫们对着前方的绿衣女子大喊:“千千姑娘,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
“是啊,那位景公子看着便不同寻常,我敢笃定,若是他真要阻拦,咱们绝非他的对手。”
房千千已经被卫夏烟击溃心理防线,此刻心乱如麻,只想快些回返,根本顾不上许多。
她扬鞭抽马身,高声回应:“不知,先回去再说,能走便是今晚最好的结果了!”
两名守卫想到方才那场景,以及少年纯然无害的那张脸,心中不知怎么齐齐抖了下。是啊,千千姑娘说得对,只要能逃脱,便是今晚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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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房千千正带着两名守卫进宫禀报。
高座之上的女子歪在一边,听后笑言:“你也无需多虑,不过两个小朋友而已,那卫姑娘虽精明,可看着也并非乱杀人之人,那位景公子又听她的,卫姑娘不说要拦下你们,景公子自然不会把你们怎样。”
想到昨晚卫夏烟的句句质问,房千千单膝跪下:“是千千有私心,确实不想他们进蛹蛊来,千千愧对您的栽培,千千该罚。”
坐上女子听后又笑,像是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的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么?你不过是为了段林才这么做,这个表姐当得称职,我自然没有罚你的必要,再者说,他们若被你三言五语就打发了,我还要他们有何用处。”
女子高傲,说罢似是又想起关在殿中之人。
“君星年最近如何,可还安分?”
房千千低垂下头,据实汇报:“小将军这两日似是病了,嗓子有些沙哑,也没喊的力气,确实安分。”
“病了?”
女子听后,紧张的抓了下宝座扶手:“在晾他一日,若真病了,就送走吧。”
房千千思了思,似是想劝说:“不如……给他吃些药,在让膳房做些好的吃食,宫中如今有贵客,眼下并不太适合送小将军去那个地方。”
女子皱了下眉,鼻腔哼出一声:“那便照你说的做吧,不过君星年一贯诡计多端,且晾他一日看看再说,也没准他就是在装病呢。”
说完,似是想到什么,“哦对了,昨晚要杀卫夏烟的人查明白了么?可是我蛹蛊国民所为?”
房千千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看那刀法路数,并不太像,可他穿的是蛹蛊国服饰。”
“服饰……”
女子摸了摸扶手上状如蚕茧的装饰物,“派人去各大成衣铺问问,看看近期都有哪些外来人做过我蛹蛊的服饰。”
“听说一共来了四拨人,您是怀疑那歹人有可能也是混在其中的外来人?”
“不错。”
女子站起身,红靴慢慢踱步:“我蛹蛊国民向来纯善,连个鸡鸣狗盗之辈都不曾有,怎会有如此胆大包天行刺他人的,定是外人所为。”
“是您治理有方。”
房千千敬重的送上一言。
女子听后,似是心绪飘远:“不,是她教的好罢了……”
房千千带着一行人在附近的成衣铺打探,又派出人去全城搜捕,一个下午过去,到真发现了那歹人的踪迹。
那歹人被发现的地方离着卫夏烟他们所住客栈并不远,可以说是那人一逃出门去还没跑多远,就突发恶疾死掉了。
房千千赶过来时,见那人趴伏在地,四肢伸展,便叫两名守卫将其翻过身来。
这一翻身不要紧,那歹人还真只是翻过了身子,他的头和四肢依旧维持趴伏状,不知怎的,竟和那截身体脱节了。一行人从未见过此等骇人场面,都纷纷止不住呕了出来。
房千千也没幸免,吐过之后,她马上叫人喊来蛊医。
蛊医是蛹蛊的仵作,只是国度与国度之间称呼不同,蛊医不看活人,只断死者。
蛊医来后也被吓得不轻,可职责所在,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检查起来。不多时,蛊医摘了手套,起身后表情一脸迷惑。
“千千姑娘,这人死的蹊跷。”
“如何蹊跷?”
“他的脖子、四肢与身体的断口并不平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可要真是被牲畜撕咬,那他为何不抵抗,牲畜又为何发狂?”
“连你也看不出究竟么?”
蛊医深深摇了下头,摸了摸花白胡须推测道:“或许有那么一种可能。”
他看了眼四t周,离着房千千近些,低声道:“这人先是中了什么毒,那毒散发的味道引来了牲畜,牲畜也中毒发狂,所以袭击了他。这人是失血过多而死,但死因并非中毒,可见下毒之人就是为了要折磨他。”
如今那张脸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还真看不出这人到底是否蛹蛊国民了。
蛊医说罢又道:“我只能说,下毒之人好本事,将这毒控的相当到位,那些牲畜发狂却又没吞掉尸体,还摆的这么体面,想来这毒也绝非一般的毒,能让中了同一种毒的人和牲畜,分别出现两种不同的反应来……”
他说着,便头皮发麻,简直细思极恐。
房千千听得眉头深锁,有些宽阔的一张面上露出些奇怪的表情来。
味道?
中毒?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人来,少年那眉眼弯弯的笑意,以及对方额上的独特印记。
难不成并非那人侥幸逃脱,而是景元白备了后手?
景元白看着不像良善之辈,因为这人要杀卫夏烟,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要这人死。
那么他们呢?
房千千后脊突然冒出一股寒气,刚想明白这件事,便觉得头昏眼花,还不待再想下去,她就两眼一翻,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同样倒下去的,还有跟随她的两名守卫。
这一变故令在场众人登时抓狂,守卫们逼着蛊医去查看他们的状况,蛊医气急败坏:“老朽是看死人的,不是看活人的!!”
蛊医虽这么说,但守卫们却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房千千和那两名兄弟没死,只是昏了,但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昏睡不醒?
他们无法,只得将三人全部擡进了宫里。
两日过去,卫夏烟和景元白却并未离开。因为房千千他们的出现,卫夏烟敢笃定君思年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所以便没必要往深处寻了。
最近,景元白面上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他叫卫夏烟等,卫夏烟也就没再纠结君思年的事。
今日无雨,且难得从浓云里透出一丝光亮。
随着那日房千千的离去,他们的窗沿不但不在落有白蝶,就连他们两晚睡觉发的梦,也没了白蝶踪影。
仿佛一切不过真是梦境一场。
卫夏烟和景元白骑着小黑在路面上逛,少年抱着她,神情里皆是愉悦和欢颜。
二人行至路旁,看到有推车的女子来卖小食,便停步下去瞧瞧。那小食被做的四四方方,用树枝穿着在火上烤,白色的米粒黏在一处,上面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这是何物,闻着香甜。”
卫夏烟来了兴趣。
女子立刻笑着解答:“这是我们蛹蛊的特色果糕,粘粘的很好吃,上面的糖果都是用不同的果子晒干粘上的。”
“那我要一个。”
卫夏烟说着,问景元白:“你要吃么?景公子。”
景元白对吃食一向淡薄,目光瞟着她晶亮的眸,想了想说:“但我只想吃一口。”
卫夏烟也不嫌少年,取出银钱递过去:“那便要一个,我们分食好了。”
少年含笑的望她一眼,说了声“好”。
卫夏烟拿着果糕上马,先在一边轻轻咬了小口,两颗果子同时入口,她垂眼看来,“唔”了声,咕哝道:“是一样的果子。”
她本想尝尝不同果子一起吃的口感。
景元白盯着她红润的唇,以及挂在唇上嫩白剔透的果糕,笑道:“这好说。”而后便将唇挪过来,分走一颗果子。
二人的唇贴了下,黏黏糯糯的甜味很是沁人心脾,不过分开时有点困难,是景元白小瞧了这果糕的粘度。
那东西将二人的唇黏住,景元白没敢硬扯,就那么贴着卫夏烟的唇,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二人是坐在马上吃的果糕,目标本就庞大,又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卫夏烟顿时就羞红了脸。
已经有国民不停看过来,一脸喜色的说着什么。
卫夏烟尴尬的往后挪,想要硬分开,唇便痛了下。
景元白闭了下眼,似是在提醒她不要这样拉,卫夏烟懊恼,方才不如买两个好了。
“润一下,公子小姐,润一下就会松开了。”
卖果糕的女子也捂嘴轻笑。
卫夏烟听懂了她的意思,只好试探着用舌尖去润粘住的唇,或许是景元白也听到那女子所言,卫夏烟的舌尖刚一探出,就不小心碰到少年微凉的舌尖。
薄荷的味道在唇畔徐徐散开,直接盖过了果糕的香气。
不过女子并未诓骗他们,这么一润,唇总算分开了。
卫夏烟红着脸转过身去,老老实实坐在马上吃果糕,就是景元白探头来要,她也不肯在给了。
她总觉得景元白想吃的,好像并不是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