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2)
第75章
便在此时,一条坠着暖玉的丝带从门旁穿入,一圈圈缠绕在长刀上,暖玉撞在利器两侧,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声脆响。来人诧然,顿时向下压刀,可那丝带不知是何物所制,坚韧无比,长刀在锋利,也无法将其割断。
来人正欲回头望去,一道凌厉的身形倏然靠近,一脚将其踹翻的同时,丝带便将手中长刀卷落在地。
“哗啦——”
那刀掉在地上,被少年踩在脚下。
那蛹蛊国装扮的歹人摔得滚至角落,正哼哼唧唧想要爬起,景元白便勾了勾唇,对来人笑道:“你是谁?说了不杀你。”
景元白笑的一脸无害,看似话语真诚可信。
不知这歹人信了没有,但卫夏烟却是一句不信。
景元白弯着身,背在身后的手中正把玩这一颗玉,少年温和的笑意盛在眼底,目光轻微在歹人身上转过一圈,似是在琢磨,到底要让这人从哪处毒发才更有趣。
那玉在灯火下闪着幽幽暗光,内里细沙涌动的香粉看似纯白,沾染到,却如鬼魅般能索人性命。
可景元白权当此物是玩物,转的飞快,动作随性的很。
卫夏烟见歹人眼中飘过犹豫,似是在考量说与不说的下场。
楼梯间发出“咚咚”脚步,似又有几人上来了,卫夏烟听声辨其步伐,很快便反应过来,上来之人和这歹人并非一伙。
否则,也不会如此惊慌,该是和这人一样来的悄无声息才对。
卫夏烟眼眸半转,对着景元白轻喊一声:“景公子!”
她视线往门旁瞟过,少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景元白嫌弃的收回踩着长刀的脚,一个闪身便到了屏风之后。
那歹人由于被景元白吓到,并未注意那几下零散的脚步声,虽不知景元白为何走掉,可又怕完不成任务一样会死。他恶从胆边生,迅速抓起长刀就地一滚,似是又要对着卫夏烟劈来。
卫夏烟沿着桌旁躲过,往门边跑时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歹人既然是趁景元白不在才上来,显然目标只是她一个人。
她记得段林曾说过,那些官兵并未放弃要将她抓捕归案,中卞王或许已经识破她的伎俩,知道她并没死,所以才会不断派人来想要将她带走。
可那些官兵每每遇上她,表露出来的意思也只是想将她带回皇城,并非要直接杀掉。
她几步到了门旁,心中得出结论。
这人虽不知是否蛹蛊国人,但绝非是中卞的兵。
歹人虽见她问,但并没准备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执着的想要冲过来杀她了事。
那人功夫不弱,单手撑在桌旁,一个跨步,手上的刀再次劈来。与此同时,赶来的几人也全都进了门,绿衣女子一把将卫夏烟拉到身后,两名蛹蛊国的守卫便迎面和歹人对了上来。
二人同时挥刀,双刀齐齐挡下劈来的长刀,歹人手被震的发麻,登时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绿衣女子护在卫夏烟身前,但也注意着自己和歹人的距离,“你是何人?杀卫姑娘的目的是什么?”
绿衣女子显然不会功夫,说话间声音也发了下颤,卫夏烟狐疑地看她一眼。一个不会功夫却偏偏又赶来想要救她之人,如若不是出自自愿,那必定是有人叫她这么做的。
会是那双红靴的主人么?
如今三人对一人,那歹人见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占不到便宜,便咬了下牙,从窗子翻出,借着廊檐逃跑了。
离开时,正惊飞了安静落在窗沿的那只白蝶。
绿衣女子呼出一声,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她转头看向卫夏烟,快速问道:“卫姑娘,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那人是谁,你可知道?”
卫夏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先是道了声谢,而后便道:“千千姑娘来的及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直在外面守着我。”
她的话锋利但表情却温和。
而绿衣女子倏然被识破心思,眉眼还是微不可查的怔了下:“我不过是路过此地,听到动静所以才上来看看。”
卫夏烟也不咄咄逼人,只是道出事实:“不知这大雨天的,又是如此时辰,千千姑娘是有什么要事非办不可?难不成是想去白蝶谷?”
她一度想要挑明,绿衣女子见拼命掩饰也没什么用处,索性叹了声,也不再装了。
“卫夏烟,我那日在白蝶谷好言相劝,虽然戏假,但是情真,我希望你们不要进到蛹蛊来,可你们偏偏不听劝。”
“哦?那不知我与房姑娘何时相识,要姑娘你如此费尽心神的同我们演戏呢?”
她先是唤来人“千千姑娘”,最后又是“房姑娘”,房千千再傻也听懂了她的明示。
其实对于房千千,卫夏烟也是刚刚想通其中关窍。
这女子每次见到她都会流露出一种“思念”的情绪来,起初她也以为对方这份“思念”是对着自己,可慢慢的,她便想明白了。
房千千思念的并非是她,而是她拿着的那个包袱里的肉干。
肉干是段林老家的特产,甘香味美,虽放在包袱中,但难免会有味道散发出来。
这种味道他们不在意,但身为段林表姐的房千千,却是比旁人要敏锐的多。所以房千千是因为靠近她,闻到了肉干味儿,才情不自禁流露出来那种情绪。
虽然段林是段林,他们是他们,可这一路上来他们经常梦到白蝶,卫夏烟早就怀疑此事和房千千有所关联。
而他们正是在离开那家山野小店时,才开始梦到白蝶的。
也或许在早一些,他们住在段林的店中起,房千千就已经在暗中盯着他们了。
房千千被她直白的戳破心思,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卫夏烟上前一步,笑道:“房姑娘,我很好奇,那日云都全城受难,身为钟家丫鬟的青叶姑娘,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房千千凝重的打量她两眼,坦言道:“卫姑娘好生聪明,竟然凭着这点蛛丝马迹就想到这么多事,没错,那日是有人趁城门未关时将我救走,我才能幸免于难。”
卫夏烟不语。
房千千继续:“但我只是名小丫鬟,云都那么大的事,并非我能t够参与的,可怜我家老爷夫人一生行善,没想到到头来,不但失去了女儿,连自己的性命也丢了,何其悲也!”
房千千提起云都之事情绪激动,看来段林说的没错,当年的“青叶丫头”在钟宅的确很受钟家重视。
“我被救之后,本想去找表弟,可又怕被那伙人发现连累了他,所以便没敢露面了。”
“那之后呢?”
卫夏烟问道。
房千千哀叹一声:“之后就来了蛹蛊国,数日前国门屏障出了问题,我刚好趁这个机会出去看看表弟,我正看到他把那些肉干送给了你们,想来,表弟和你们处的不错。”
卫夏烟点了下头:“段林为人朴实,我们愿意交他这个朋友,只不过——”
她说罢,又笑着看向房千千:“房姑娘,既然这层纸已经被捅破,那讲话便不需要真假参半了吧?”
房千千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故作平静道:“我听不太懂卫姑娘的话。”
卫夏烟眸色淡淡,声音温和,可面上却隐隐透着些狡黠和笃定:“若房姑娘是趁屏障出了问题才溜出来的,那为何之后我们还会在白蝶谷相遇?难不成那屏障又恰好出了第二次问题?”
房千千表情一滞,没有言语。
卫夏烟上前一步:“房姑娘分明是听命于人,不但在段林那处便盯上了我们,更在这一路上多加‘照拂’,求救信是姑娘送到驿传去的,说谎要骗我们远离白蝶谷的也是姑娘,小女子见识浅薄,倒有些看不太懂姑娘这半退半进的目的。”
她眉头轻扬,笑的更甜:“房姑娘,不如您来给我解答一下,你到底是想退呢?还是想进。”
说完,卫夏烟收起笑容,淡漠的看向眼前之人。
房千千被这番话问的脸色巨变,但她口舌不如卫夏烟灵巧,在钟家那种良善之家,靠的是忠厚老实,勤恳做事,也并非是花言巧语才得了钟家人的心。
她一向安稳做事,对主子尽心尽力,无论主子是谁,只要不伤天害理,她都会竭尽所能办到。
可她从未见过像卫夏烟这样如此犀利的女子,还有那个总陪在身旁的乖张少年。
这一对着实难对付的很。
房千千脑子混乱,猛地想到景元白,便愕然看向卫夏烟。
是了。
景元白怎会任由卫夏烟落入险境?
所以,景元白呢?
正目光乱闪,屏风之后便走出一位言笑晏晏的少年来,景元白背着手,慢慢往前踱了两步,“找我?”
他笑问。
房千千登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骗了!
他们的确实时监控着卫夏烟和景元白的动向,她的主人要她带二人进来,却又要试探二人的本事,所以她才会有方才卫夏烟说的那番举动。
而抛开主人不提,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很希望卫夏烟和景元白的本事寻常,闯不进蛹蛊,毕竟,他们是自己表弟的朋友。
她不能让段林难过。
房千千错愕盯向二人,视线在景元白面上划过,最终,又定格到了卫夏烟面上。
景元白是懒得解释,但卫夏烟还是很有耐心的帮她解惑。
“若不让你觉得我当真陷入险境,你又怎会不顾暴露而跑上来救我?房姑娘对我二人如此‘关照’,我们自然要以礼相待,给各位一个表现的机会了。”
话说至此,卫夏烟的面色已堪称冷淡,她终于露出咄咄视线,眼眸深邃的看向房千千。
“君思年在何处?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提起君思年,房千千的心更是猛颤了下。
她总算知道自己和卫夏烟之间的差距,如果再留下来,恐怕今日非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不可。
她看了一眼跟随的两名守卫,回头便向楼下跑去,而那守卫也警惕的看着景元白,见少年只是轻微耸了耸肩,似是并不打算为难他们,就也飞快逃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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