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2)
袁鸿在附近搜罗一番,再无新的发现,就回了大门口处等人。
而金栾和银栾各自沿着房檐分开两侧,足足寻了大半个时辰,只是发现那些无人住的房间,以及几步一开的桃树。
城主府是围着一片桃林而建,但也不只是正殿后有桃树,那些房前屋后,廊檐庭院,某些角落里的空余处,也都种上了桃花。
金栾见银栾从上方离开,就也迅速跟了上去。
“这城主一家如此钟爱桃花么?竟种的满城都是。”
这句话,金栾很早就想说了。
银栾虽然也觉得这些桃树奇怪,可又参不透其中道理,就只能和金栾一并回了大门前,想要去问一问袁鸿。
二人回来后,便发现约好的地点处,只有袁鸿一人。
卫夏烟和景元白还未归来,三人寻了处隐蔽地点,靠在角落里耐心的等。
等待期间,袁鸿也顺带说了下。
其实,桃花确实是云都人的钟爱之物。古有传闻,云都曾闹过荒,也不知是地貌奇特还是土壤问题,总之种什么什么死,云都的百姓们眼看便要饿死过去,城主上报了中卞王,中卞王却并不理会。
某日,城主府门前的一棵桃树突然开了花,跟着,原本已经枯萎的那些桃树也接二连三的开花。
自此之后,百姓们再种什么农作物,就都不会死掉了。
大家都说是桃花显灵了,所以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种起了桃树。
这个传闻还是袁鸿进城那日,叫何炎去打听后得知的,金栾听后恍悟:“怪不得他们那么痴迷种桃树。”
银栾在旁听了听,蹙眉道:“即便再怎么样,反季节开花总是不合理的,那些百姓就算痴迷,但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还是他们集体魔怔了?”
银栾一针见血,但袁鸿也解答不了。
他们静心守着,随时准备接应,而到了偏殿的卫夏烟二人,也同样一无所获。
“这城主府难不成没有牢房?”
卫夏烟并不完全懂这个时代的规则,她只知道,像是一些县衙之类的地方,也是有配备牢房的。可他们绕了很久,这里就只有数不清的空房间。
那些房间曾经是否住过人她不得而知,至少现下,没有住了人的痕迹。
每一处房间都有暗格,跟那日他们躲进去的那间一样。
景元白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回应她的话:“船主不是说那城主很和善么。”
和善之人心肠最软,再加上本就受百姓爱戴。
或许这位城主原本就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在他的管理之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家家兴旺,自然没有鸡鸣狗盗的贼匪,也就无需配什么牢房了。
景元白这个猜想合情合理,但他们已经见过城主,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的良善之人。
二人从偏殿出来,转眼又来到一处房门前。
这一处看着像是单独的一间,而且旁侧亭台的另一边,还坐落着一间。
这两间怎么看,都与其他房间不同。
“这两处会不会就是少城主,以及城主和他夫人休息之处?”
卫夏烟说完,就先站在角落里听了听。
两处屋中都不曾传出什么声音,显然是没什么人在。他们互看一眼,决定进去看看,即便找不到地方志,能找到些机关和暗门的入口也行。
既然这城主府的明面上没有牢房,他们猜想,或许牢房就是不在明面处呢。
卫夏烟迈步上前,先是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那间房门,进门之后,果然发现这处修的不同其他房间,这处房间看着更加宽阔,也更奢华。
除了桌椅、妆奁台,还有几扇精美的屏风和红木打造的衣柜。
角落里似乎还有个隔出来的小书房,那书案旁侧,还立着个楠木书架。卫夏烟先是去了书架旁,略略扫上一眼,便发现这少城主还真是博学多才。
凭着床榻上的一只瓷枕,她觉得,这间房应当就是少城主的卧榻之所了。
否则,榻上应当有两只瓷枕才对。
这间小书房内,不仅书架上的书囊括了诸多种类,就连书案上,也摊着几本没看完的书。
那些书本翻页平整,看起来这少城主是个极爱书之人,对待那些书用心的很。摊开的书本旁,有一方笔墨纸砚,毛笔被搭在砚台处,只是上面的墨渍已经干透,笔头垂直伸着,看起来有些硬。
好像有日子没写字了,她在心中说。
既然先找到了书房,她索性拿几本书开始翻阅。她曾认为,自己只是穿书之人,应当是看不懂这个时代的文字。却不曾想,真读起那些文字来,倒也并不那么费力。
这一路上,也读到过不少文字,起先确实有些不容易,但慢慢的,就有所好转了。
如书中这样大段大段的文字,如今看起来也没有丝毫障碍。
难不成,这能力是原主的记忆么?
她来不及多想,大略看了一遍,直到景元白进来后,卫夏烟才失望的摇了摇头。
“没有地方志。”
“不急,慢慢找便是。”
景元白走到书案处,二人一同低头去看那宣纸,铺平的宣纸上写了一句未完的话——
长安一片月,万户
万户之后,则是一点晕开的浓墨。
也不知少城主当时写下这句话时,是触景伤了情,还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才不得不急匆匆停笔。
卫夏烟伸手在那张纸上轻轻抚过,低吟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说完,她擡头看景元白:“原来这位少城主,心中有挂念之人。”
卫夏烟擡手,瞥见指腹沾染到的灰尘,不由得讶然。
他们离开书房,回到屋内。刚刚景元白已经在屋中探过一圈,现下已然能够肯定,“这里没有暗门和机关,就是寻常的屋子罢了。”
二人默契的看向大门处,一起走了出去。
少城主的房间查过后,便该查亭台另一侧的城主房间了。
这间房内此刻显然也没有人在,卫夏烟进门发现,这间房和刚刚那间布局倒挺相似,一样的书房,一样的陈设,唯独多了的,就是榻上的一对瓷枕。
依旧是卫夏烟去书房找地方志,而景元白留在房间里找暗门和机关。
片刻后,二人一无所获。
但卫夏烟还是感叹了句:“原来,这城主也t是有抱负之人。”
和少城主写的那首诗不同,城主的笔力刚劲,一瞧下笔压出的褶痕,便是名中气十足的男子。而他所写下的诗句也与少城主不一样,他句句皆是以云都城的百姓为主。
城主笔下的文字,时而感叹云都的繁华,时而哀思这份宁静的珍贵。
那些诗句字里行间,皆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但有一点和少城主的书房一样,也是没有见到那本地方志。
卫夏烟出来看到景元白,见少年微微摇头便知,看来这歇息之处就是单纯睡觉的地方,没藏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这一细探,倒让卫夏烟有些佩服城主一家的胸怀了,这城主府当真干净的一丝腌臜都无。
“附近几处都看过了,想来袁公子他们已经出府了去了,不如我们也走?”
卫夏烟低声提议。
至少这里救不到人,宗祠庙还有些希望。他们在这里逗留许久,确实该到下一处看看了。
景元白一点头,二人双双出了房间。
他们需要按照原路返回。
因为城主和夫人休息的卧房边缘,已经没有其他建筑,若想离开城主府,还是要从少城主那间房的房檐上走才可。
卫夏烟刚走到房檐下,便迎面看到一守卫鬼祟着往这边奔,同来的还有一婢女。
守卫自当会些功夫,他们此时选择上房,已是来不及了。
那二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脚步轻的如同贼人,再加上卫夏烟探查时思绪崩的很紧,便就疏忽的没听到动静。
景元白握住她的手腕,二人一起又进了少城主的房间。
可刚进入,那做贼一般的一男一女也往这里走来。
“快些!”
守卫轻喊。
婢女则是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去这间房么?”
守卫发出一声猥琐的笑:“怕什么,他们都去祭拜祖宗了,无人管这府内,如今,这间房才是最安全的呢。”
婢女似是惧怕什么,站在门前唯唯诺诺着不肯进入,却被守卫一把拉住了手。
“你扭捏什么,上次幽会,怎么不见你如此?快些!”
他再次催促。
卫夏烟这回听的分明,这二人正是要进少城主的房间。
她稍一偏头,看向那床榻。她是知道床榻内有暗格,但也能猜到这两人要做什么好事。
她可不想躲在这二人下边……
景元白倒是不懂这二人要做甚,少年只是瞧见卫夏烟犹疑的神情,“烟烟不想躲在那?”
卫夏烟忙点头。
“那我杀了他们好了。”
景元白微微一笑,就要迎着门走出去。
卫夏烟立刻拉住他摇了摇头,她和袁鸿想的一样,不打算多生事端。景元白见状,微微沉思,目光就落在那衣柜上。
待守卫和婢女进门来时,卫夏烟和景元白已经双双进了衣柜。这一进来,卫夏烟便觉得有些不适。
这少城主的衣柜确实不小,即便藏得两人,也才占了半面不到。
他们坐在一堆衣衫上面,又借用些挂起的衣物遮挡,只要那二人不打开衣柜,或者说是不从他们这侧打开衣柜,自然就看不到他们。
不过若是真发现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门外二人进来后,那婢女果然就被拉到了榻上去。
守卫急切的想脱婢女的衣衫,边脱还边从衣襟内摸出本图册:“喏,我们可以照着这上面的来。”
婢女低头看了一眼,面色便红透了:“你、你从哪里来的这东西?这可是……禁忌之物!”她惊愕出声,像是怕被谁听见,声音越压越轻。
可卫夏烟他们就躲在衣柜里,不仅能听到,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卫夏烟马上反应过来那本图册是何物。
又听婢女问,心中也犯嘀咕,所以景元白的图册是哪来的?
那守卫猴急的吻了吻婢女嘴角,似是想调和下气氛,便低笑着道:“我那日装成外来客在庙会上买的,这图册虽在城中是禁忌之物,可他们是从外面带过来的,守城的兄弟们当然不会拦,毕竟大家都想要嘛,嘿嘿。”
卫夏烟呼了口气。
现在,她知道景元白的图册哪里来的了。
她皱皱眉,想到刚刚注意到的事,差点就被这俩人带偏了思路。甫一低头,见景元白也正看向那挂起的衣衫。
这衣柜中,长衫短衫皆有,下方的格子内还摆放着不少的新靴。
可却都是男子之物。
少城主一介女子,衣柜里为何要备这么多男子之物?
即便心有所属,也不至于如此吧?
卫夏烟方才注意到的正是这一点,她想不通,垂手搭在下方的衣物上,正要短暂歇息一会儿。可手指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轻如薄纱的内衬。
她眉梢微擡,浅浅拉出一点来看,这一看便彻底弄不懂了,他们身下摞放着的一堆衣物,又都是女子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夏烟表情迷茫,怔了半晌都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若说少城主已经成亲,是和男子一同住在这里,那为何榻上,就只有一只瓷枕呢?
便在此时,榻上二人似乎已经准备开始“做事”了,而那婢女似是还想挣扎,便低喃了声:“我们在这里……真的可以么?虽说他们是去祭拜祖宗,可、可这里毕竟是——”
话未完,就被守卫迅速打断,“你胆色何时变得如此小了,怕什么?他们整日快活就成,还不许我们做些快乐之事么?”
守卫哼出一声,那婢女似是也放下了戒心,不在心猿意马了。
很快,卫夏烟便听到了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破碎声,她现在还有点后悔刚刚的决定,不如叫景元白把他们敲晕算了,如今搞得进退两难。
那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他们当然没办法出去,卫夏烟只得祈祷这俩人动作快些。
卫夏烟尴尬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身边还坐着个景元白。
未免少年听到这种声音,她咬咬唇,一伸手就想去捂景元白的耳朵。
可她刚擡起手,就见景元白正一脸疑惑的思索着什么。
景元白倒没被这种奇怪的声音搅扰,他只是老实的坐在那,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然后就想伸手去推柜门。
“他们做什么呢?好生奇怪。”
少年纳闷道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