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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善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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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善良

兖州。

胡轻侯接到了十常侍的信件,终于松了口气。

“刘洪蠢得恰到好处。”她在心中道。

十常侍以为她快马加鞭到兖州是为了打时间差,假借“兖州牧”的名头从兖州卷走一批钱财,或者收一批“孝敬”,哪里知道她的目标是兖州的快要饿死的百姓。

中原各地受去年黄巾之乱影响,有多少地方全年颗粒无收?

胡轻侯想到另一个时空在甲子年后疯狂的米价,实在不敢奢望有多少地方没有受到黄巾影响。

她只想在兖州官员发现“胡兖州牧”没有真正的朝廷印绶之前,打时间差,将那些快要饿死的百姓借着野菜蓬勃生长的、不会冻死路人的夏季尽数送到冀州区。

或许有人以为胡轻侯这是大善,但胡轻侯唯有冷笑,她像是好人吗?像是不惜得罪皇帝,也要救人的圣母吗?

胡轻侯决定假借“胡兖州牧”之名,将所有兖州缺衣少食,绝对活不过冬季的百姓尽数送到冀州去,不仅仅是想要救百姓的性命,背后更有残酷的利益。

若是刘洪与她翻脸,她绝不会老老实实交出一切,更不会束手待毙,她只会发动“黄巾复起”。

在十常侍眼中这是拖延时间,获得兵权的大好手段,但那其实是因为十常侍太过不懂军事。

若是冀州黄巾复起,朝廷哪怕拜朱隽为将征讨冀州,朱隽顶多三个月就会被士人们弹劾“畏惧不前”,“勾结黄巾”等等,然后换了一个将领率兵攻打冀州。

胡轻侯甚至不需要考虑农庄中的百姓能否抵挡精锐的北军士卒,只需要看看冀州北面是幽州,西面是并州,南面是兖州、青州、徐(州),就可以很清楚冀州四面受敌。

若是与朝廷正面开打,她能凭借农庄百姓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军队?

这“黄巾复起”只怕是一场恶战,不打个一两年休想有结果。

而人口就是战争的最重要的资源。

今日被她驱赶到冀州的百姓,来日就是拿着刀剑与官兵厮杀的“黄巾”。

她有如此邪恶的计划,她怎么会是好人?

当然,胡轻侯觉得她可能想多了,她怎么可能打得赢曹老板和皇甫高等等名将?

她的最佳应对其实是带着精锐逃入太行山中,从此真的成为了一个山贼。

如今,情况总算是顺着胡轻侯计划中最好的结果发展。

刘洪傻乎乎地为了面子选择了不承认,不否认,拖延时间,想要等事情过去再处理“六岁兖州牧”。

胡轻侯立刻缓过了一口气,有时间全盘考虑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

不得不说,兖州的情况比胡轻侯想得要好太多,也要恶劣太多。

胡轻侯叹气,不知道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

她一直以为兖州青州(徐)州豫州等地百姓在去年年底就饿死了大半了,但看来情况比想象得好得多,各地百姓们神奇的拖到了现在。

原因竟然是黄巾之乱的真实影响远远低于胡轻侯的估计。

兖州的大部分官员都死于黄巾t之手,但过半门阀却保留了下来,尤其是一些大门阀,损失微乎其微。

仔细想想,胡轻侯认为自己被张角在常山国的凌厉手段吓住了,常山国大部分门阀都完蛋了,她还以为在张梁张宝闹得最凶狠的兖州豫州等地也是如此。

可是在另一个时空中,黄巾之乱对兖州、豫州门阀的影响就极其微弱。

陈宫不是拉着兖州门阀背后捅了曹老板一刀?

豫州颍川荀氏不是毫发无伤?

青州琅琊王氏不是更加兴旺了?

胡轻侯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一个人很容易以偏概全,她以自己看到的常山国为例,高估了黄巾贼的力量。

只怕张梁张宝在豫州兖州(徐)州等地的作战思路不是“就地起义”,杀光门阀和官员,而是集中兵力攻占大城市。

胡轻侯微微叹息,没有想过细细调查黄巾贼到底在豫州兖州(徐)州等地有多大的区别,或者还有其他因素,比如兖州豫州等地被征召去凉州的壮丁较少,百姓没有冀州困苦等等。

她没兴趣研究黄巾贼的成败,只想面对这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局面。

兖州受到的黄巾影响比预料的少,另一个含义就是兖州的门阀保全得比较完整。

胡轻侯怎么从一群豪门大阀的手中收取田地,执行集体农庄?

大部分门阀都完蛋的冀州与门阀基本完整的兖州不同,她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个老板两套制度”,冀州执行农庄制,而在兖州继续执行铜马朝的制度?

胡轻侯心动了一秒,然后摇头。

兖州门阀势力完整,那就是兖州的“士人”基础完整,她需要对抗一整个士人阶级,虽然她未必会输,但是她能将精力尽数留在兖州吗?

冀州勉强可以说落在她的手里快两年了,常山国已经是第二年集体农庄制度了,被贼人杀死或者活活饿死的惨痛记忆渐渐淡去,那些预料中的矛盾会一个个爆出来,她哪有时间留在兖州?

胡轻侯看着屋顶,从穿越开始,她在细节上有胜有负,总体而言输少赢多,所以她的权力和环境在一步步变好。

但在战略上,她几乎就没怎么赢过。

这次洛阳之行,她想要通过皇帝改变铜马朝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胡轻侯从天子点评就开始布局。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华夏直到明朝,皇帝们都以为士人权力很大,对士人集团要拉拢、分化,不能一棍子打死。

满清已经用三百年天下证明了士人的强大就是纸老虎,什么天下名誉,什么百姓愤怒,什么没有士人就无法管理天下,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什么与士大夫共天下,统统都是狗屎。

明朝以前皇帝头疼无比的士大夫力量,在满清的屠刀之下分分钟成了一条狗。

胡轻侯希望用“天子点评”让皇帝刘洪看清楚士人的虚弱,明明皇帝一句话就能让士人掉脑袋,明明皇帝一句话就能决定“名士”的诞生,何必惧怕士人?

士人不服?杀了!

还有士人不服?再杀!杀到士人老实为止!

胡轻侯也希望通过竞选让皇帝刘洪进一步看清士人的儒雅君子的伪装。

竞选之下,士人互相揭发、诬陷、造谣,各种丑态百出,这还是在林间青衫负手而立的谦谦君子吗?

至于竞选最声层次的含义,“人民才是朝廷的最大的力量”,胡轻侯倒是没指望皇帝或者谁能够看出来。

时代局限,有几人能够理解百姓的力量?

胡轻侯微微叹息,她其实选了个最佳的时间发动“竞选”。

由百姓爆发的黄巾之乱的伤痛犹在,竞选简直是另一种“黄巾之乱”,刘洪作为皇帝总应该看到百姓的力量了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两个简单的道理刘洪总应该知道吧?

若是刘洪看懂了,就知道不用在意士人的威胁,就知道怎么拯救这个狗屎般的世界。

若是刘洪帝看不懂,或者不愿意看……

那么,这份纯纯的善意的初衷,胡轻侯可以轻易变成她夺取兖州的恶意。

瑾瑜走近胡轻侯,小心翼翼地道:“兖州官仓统计出来了……”

兖州各个衙署官仓中粮食是不用想了,少得可怜,武器刀剑同样稀缺,从纸面上看,兖州各个衙署其实已经破产。

“倒是有几个造纸作坊,我已经下令将纸张和工匠都运到冀州去。”瑾瑜道,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胡轻侯这么重视读书写字。

胡轻侯轻轻摇头,打定了主意,她的重心必须在冀州,用各种手段实际控制冀州,冀州都没有真正落在掌控之中就想染指兖州,太贪心容易坏肚皮。

……

“汝等好好执行胡兖州牧的命令,汇报的公文也尽数送到常山国真定县。”胡轻侯甩下一句空话套话,带着小轻渝等人离开兖州北上冀州。

兖州官员泪流满面:“胡兖州牧一路保重!”“我等绝不会辜负胡兖州牧!”

待胡轻侯众人走远,一群官员立马换了最真诚的笑脸:“胡兖州牧去了冀州,我等当认真办公,做到兖州牧在与兖州牧不在一个样!”

“走,且去喝几杯!”

陈留县官员尤其开心,谁想顶头上级盯着自己办公?

如今虽然兖州牧神奇的在冀州,兖州公文要发到冀州,但是没有兖州牧坐镇兖州,大家都开心。

……

胡轻侯一路北上,直达常山国元氏。

刘表已经恭恭敬敬地等在元氏。

“末将见过胡左中郎将。”刘表态度好到了极点,堂堂冀州牧用参拜上级的礼仪对胡轻侯行礼。

胡轻侯淡定挥手:“小刘啊,今日召你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

刘表恭敬道:“胡左中郎将只管说。”

胡轻侯平静地道:“这冀州呢,你老老实实待在巨鹿郡,莫要多想,莫要多做,莫要多说。”

刘表微笑道:“胡左中郎将体贴末将,末将感激不尽。”

刘表脸上丝毫没有异常,心中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冀州拥有6国3郡。

由北至南分别是:常山国、中山国、河间国、安平国、赵国、甘陵国;渤海郡、巨鹿郡、魏郡。

在严格意义上,6个国是王侯的地盘,与冀州牧无关,冀州牧能够管辖的其实就是3个郡。

如今6个国有3个国合理合法落在胡轻侯的手中,而其余郡国除了巨鹿郡,尽数在胡轻侯的实际控制中,堂堂冀州牧只控制着一个小小的巨鹿郡而已。

就凭一个门阀林立的小小的巨鹿郡,刘表如何与胡轻侯抗争?

刘表恭敬地离开元氏回巨鹿郡,他很清楚这是胡轻侯的正式通牒。

不然一直不理睬他的胡轻侯没有理由用召见下级的态度命令冀州牧跑到常山国等候见面。

可是这个屈辱刘表必须接受。

若是刘表无视胡轻侯的通牒……

戏志才已经提醒过他了,胡轻侯随时可以“冀州黄巾复起”的,巨鹿郡鸡犬不留也不稀奇。

那些黄巾贼甚至不是官兵假冒的,胡轻侯手中的流民多有黄巾贼,仅仅从新郑县一地,胡轻侯就带回了万余黄巾俘虏,搞不好黄头巾还在那些俘虏的脑袋上呢。

有如此货真价实的黄巾贼,谁能说冀州黄巾复起是假的?

刘表决心忍,不仅仅是胡轻侯手中有无数真正的黄巾贼,更因为胡轻渝成了铜马朝的六岁兖州牧。

刘洪待胡轻侯胡轻渝姐妹何其优厚!

无数人拼死拼活都得不到的兖州牧竟然落在了六岁的胡轻渝的手中。

刘表忽略六岁的小不点能不能治理天下,只感到浑身发冷。

六岁的胡轻渝能够成为兖州牧,不用问就是皇帝给胡轻侯的补偿。

胡轻侯圣眷如此之隆,他不过是一个三四百年前同一个祖宗的族亲,凭什么敢认为斗得过胡轻侯?

刘表平心静气地看待冀州牧只能蜷缩在巨鹿郡。

他没有治理过地方,冒然从一个州开始过于富有挑战性了,从一个郡开始并不算委屈了他;从颍川来的士人是否能够忠心与他,也需要时间证明。

戏志才在巨鹿郡边境迎接刘表,低声道:“田丰送来了急信,希望州牧能够除掉胡轻侯。”

刘表微笑着问道:“志才如何看?”

戏志才惊讶地看着刘表,道:“如何看?当然是坚决不理睬了。袁基想要除掉胡轻侯,只管自己下手,巨鹿田氏人多势众,还需要我们帮手?”

戏志才不屑地道:“若是这冀州无主,t刘州牧只是一个郡守,那为汝南袁氏效力倒是不妨。如今袁基不过是一个闲散官员,也敢指挥刘州牧?”

刘表一脸的欢喜,心中对戏志才说得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不过是与皇族沾点边的远亲,直到如今才有官职,可谓是爹不疼娘不爱了,汝南袁氏天下顶尖门阀,门生故吏遍布铜马朝各地,他凭什么瞧不起汝南袁氏?

刘表脸上笑容不变,心中丝毫不觉得戏志才会看不起汝南袁氏而忠于他,戏志才选择依附他的唯一理由只能是汝南袁氏看不上戏志才。

在名士辈出的颍川,戏家算老几?

戏志才微笑着跟在刘表背后,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不用当真的,为了混口饭吃,演戏不寒碜。

……

邺城。

酷日之下,一群社员依然在奋力劳作。

有一片荒地在去年来不及开垦,农庄的管事箫笑下令在今年开垦出来种菜,到了明年就能种大豆肥田,后年就能成为良田了。

对箫笑的宏伟目标,一群社员丝毫不觉得高兴。

“六月天干活,这是要人命吗?”一个社员一边挖沟渠,一边低声骂着,额头的汗水滴落地上。

他身上的衣衫更是早就湿透,却又不敢光着上身劳作,在酷日下晒伤了,运气好脱层皮,运气不好直接就嗝屁了。

另一个社员同样不满,嘟囔着:“又不是不够吃,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一大群社员用力点头,去年闹黄巾贼,好些田地中的麦子来不及收获就被糟蹋了,谁都知道不疯狂耕种未必能够熬到秋天,这在各种地方种菜啊,挖野菜啊,或者吃虫豸什么的都能接受。

与饿死比,辛苦点算什么?

所有社员都积极配合农庄种地种菜养猪养兔子开荒,再也没有人比农民更理解“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了,不想饿死就要拼命地从地里找吃的。

可是那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虽然没有风调雨顺,但是至少没有贼人闹事,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地种地?

一个社员小心打量左右,没有看到管事,这才低声道:“去年秋天收了多少黍米和大豆?今年春天收了多少冬小麦?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粮食啊。”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以前邺城的荒地尽数变成了薄田,田亩总数比以前至少多了两三成,粮食产量自然多了许多。

另一个社员道:“还不止!”他环顾四周,问道:“你们谁见过这么多的兔子、鸡、猪?”

邺城是个富裕的地方,县城里在自家粪坑养猪的人家非常普遍,但是那也就是一两头而已,哪有集体农庄养猪场中这么巨大的数量?

养兔场更是闻所未闻。

以前兔子都是街上的猎户偶尔在卖,有钱人家偶尔买只兔子解解馋,什么时候听说正正经经,将兔子当做家禽饲养的?

那个社员道:“要我说,这集体农庄的粮食比以前至少多了五成!”这个数字纯属瞎扯淡,毫无根据。

一群社员却用力点头:“对,至少多了五成!”

全然不知道排除不作为主粮的各种蔬菜家畜家禽,仅仅粮食的真实产量就比前年多了近两倍。

整个集体农庄的社员没日没夜拼命干活得来的耕地和产量,哪里是只知道自己小队的情况的社员能够猜到的。

一个社员骂道:“多了五成的粮食,为什么今年还要这么拼命?”

一群社员附和着,心中非常不满。为了不饿死拼命是应该的,多了五成的粮食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好些社员看着头顶的烈日,只觉这辈子最辛苦的时候就是进了集体农庄了,以前自己种地什么时候这么辛苦过?

大太阳的时候早就躲在树下乘凉了。

某个房间中,箫笑冷冷地看着各个小队的管事,每个管事都在说今年社员们的干劲有所下降。

一个管事道:“以前社员们卖力干活,唯恐干得少了,真是拼命地在干活,可是今年这股干劲没了,只是盯着任务量,绝不肯多做。”

另一个管事皱眉道:“荣誉也不好使了。”

什么种地第一名,什么拔河第一名等等荣誉只是极少数人能够得到的,第一次还有些新奇和刺激,次数多了就发现最后得到第一名的竟然也就那么固定的几个小队。

那几个实力强悍的小队依然在为了荣誉和奖励拼命,其余小队眼看得不到,直接就躺平了。

一个管事小心翼翼地道:“而且,这农活是真的有些重……”

箫笑看着那管事,果然不仅社员们在没有粮食危机的情况下变得有些懈怠了,管事们同样有了懈怠的情绪。

她与管事们沟通过几次,可是效果寥寥。

种地是辛苦活计,在产量暴涨,不需要缴税,粮仓堆满的情况之下依然疯狂地压榨劳动力种地,管事们也觉得有些过分,无法理解。

“其实……少开些荒地,没多少差距的。”一个管事小心地道。

辛辛苦苦顶着大太阳开垦荒地,结果只能拿来种野菜,何必呢?农庄又不差这口野菜,让社员好好休息不香吗?社员也是人啊。

萧笑脸色平静,没有往常的焦虑,道:“明日有兖州的灾民到邺城,大概有千余人会留在这里。”

一群管事丝毫没把千余灾民放在眼中,就集体农庄如今的粮食产量会在乎多千余人?

箫笑道:“明日灾民中的报告团会到各个小队做报告,轮到的小队可以休息一日。”

一群管事大喜,休息一日啊,在这个巨大的福利之下,就算那什么灾民报告团说得话都是天方夜谭,都是狗屎,他们一定组织社员卖力鼓掌。

第二日。

某个小队。

一群社员坐在树荫下,憨厚地笑看十几个灾民。

一个社员低声道:“谁都不要吵我,我要睡一会。”能够在树荫下睡觉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想想就幸福。

另一个社员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可惜没有准备凉水,不然就圆满了。

萧笑看着懒散的社员们,道:“开始吧。”

一个灾民慢慢地道:“我是兖州人……我家去年三月就闹黄巾……一年没有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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