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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大火烧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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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慕容啸,说话!”祁禛之厉声道。

白银“哇”的一下哭出了声,他大喊起来:“二哥,将军死了,将军和那鬼脸一起死了!”

“什么?”祁禛之手一抖,缓缓放开了白银。

在发现耳室底下藏着火油后,白银和莫金金就成了傅征决胜“鬼将军”的关键。

这日傅征离开前,莫金金郑重道:“将军您放心,我和白银一定成功。”

“小心谨慎,注意安全。”傅征顿了顿,目光望向了桌台上的烛火。

此时蜡烛还剩半截,铺在桌面上的那一层薄薄油渍微不可见,但傅征知道,要不了多久,等蜡烛燃尽,这一小片火油就会带着整座耳室烧起,然后,祭坛随之崩塌,神山如尼也阻挡不了注定倒下的金磐宫城。

“不论如何,保全自己最要紧,一旦火势燃起,你们千万不可在此逗留。门外那位名叫‘阿戎’的戍卫会帮助你们脱身,届时不用管我,自己离开。”傅征再次嘱咐道。

“那怎么行?”白银叫道。

莫金金却说:“将军不必忧心,我们一定保护好自己,也请将军您多保重。”

傅征那时没答,似乎料定了自己大概会食言。

于是,无论祁禛之如何举目去望,也望不见傅征的身影,他只能看到那座盘踞在如尼雪山下的金磐宫废墟,只能看到已在硝烟和尘土中化成了灰烬的金砖碧瓦,此时炎炎烈火不断燃烧,刺鼻的尸油味源源传来,让闻者头皮发麻,见者毛骨悚然。

“白大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祁禛之循声看去,就见一个断了手的小姑娘失魂落魄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怔怔说道:“傅将军被贺兰铁铮囚在金圣坛下,发现了耳室中埋的火油,他令我们在他被带走后点火烧宫,又令我们带着其余的俘虏和金央族人逃走。可不知为何,那‘鬼将军’发了狂,控制着所有人扑向金磐宫,要与他同归于尽。将军在其中和他缠斗,大概……”

大概没能逃出来,莫金金的话只说了一半。

祁禛之变了脸色,转身就要去那还冒着浓烟的金磐宫中寻找傅征。

白银不得不一把拉住了他:“二哥,那祭坛都烧塌了,你哪里还能找得到将军?”

祁禛之不说话,执意要往前走。

“行了!祁二公子!”这时,封绛提声叫道。

祁禛之回头,就见一个长得颇为俊俏,但皮肤却相当黝黑的男人缓步走来,他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那人垂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看样子,早已昏死过去。

封绛冲他笑了一下:“傅将军还活着呢?你怎么要去送死了?”

是的,傅征还活着,他的命大概是天底下第一硬的命。

在火油炸开时,从慕容啸嘴里夺走了母虫的傅征被气浪拍出,正正好砸在了已经死于呼延格刀下的加珠圣子身上。

罗日玛皇后的生父,如尼的儿子,“鬼将军”的傀儡,这个和傅征曾有一面之缘的“神山使者”成了他最亲爱的肉垫,让本就肤柔骨脆的傅大将军侥幸脱生。

被大火燎着了眉毛的呼延格顾不上自己,冲上前扛起傅征就走,终于,两个幸运的人赶在此地被烧塌前,离开了这座据说由万山之祖亲自建下的“上古”宫殿。

真是天可怜见,祁禛之几乎没忍住,泪水差点要溢出眼眶,他抱过傅征,喃喃念道:“真是……天可怜见。”

封绛叹了口气,他按住祁禛之的肩膀,低声说:“若是天奎那边知晓这里遭了难,驭兽营势必回援,咱们还是速速回去,先把这些幸存的百姓安顿了才是要紧事。”

祁禛之用力沉了口气,将自己马上就要落下来的眼泪忍了回去:“上马,走,回总塞!”

草原广袤无垠,如尼静静伫立。

那高耸入云的雪山千年万年不变,哪里会因一座宫殿的倾塌而侧目俯首?

也或许,神山正垂目看着,看着那神不知鬼不觉,用袭相蛊潜入了金央的“鬼将军”作茧自缚,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人抢夺躯壳,再看着大火袭来,盛世倾颓,一切历史都成过往。到最后,只有几匹快马从杉木林中疾驰而出,奔向草甸,奔向溪流,奔向那头的要塞堡垒。

而自诩神山圣子和天命之人的慕容啸,似乎真的在此结束了他执拗、阴暗又扭曲的一生,作为小小侍女和小小马奴的儿子,他掀起了无数的波澜壮阔,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恨意,将自己已腐烂的躯体留在了他最钟爱的金磐宫内。

坐在傅征床前,祁禛之默默地听白银和呼延格讲述事情经过,没等他们二人讲完,祁禛之忽然问道:“凭什么?”

正在为傅征包扎伤口的祁敬明擡起头:“什么凭什么?”

祁禛之紧锁着眉头:“他凭什么交出自己,来换我的解药?”

白银斟酌着回答:“二哥,那是因为将军在乎你。”

“在乎我?”祁禛之霍然起身,“他哪里是在乎我?他是不在乎他自己!”

众人被威远侯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就连已惯常处变不惊的封绛都跟着哆嗦了一下,他拉了一把呼延格,两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转身走窗,慌不择路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白银却不长眼色地要劝:“二哥,将军神机妙算,肯定算到自己绝不会死在‘鬼将军’手里,所以……”

“他神机妙算个屁!”祁禛之怒极,“他就是想抛下我一死了之,就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换慕容啸的命,和他同归于尽!傅召元,他压根就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如果我死了,这偌大一个四象营又该谁来管!他心里何时有过我?”

“好了!”祁敬明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用还沾着傅征血的手指向祁禛之,“你再叫大声些,就能让全天下都听听你多有出息了。”

祁禛之终于闭上了嘴,他擡脚一踹方才祁敬明坐过的矮凳,又扬手打翻了桌上的烛台。

祁敬明沉着脸:“给我扶起来。”

祁禛之磨蹭了半天,到底还是听话照办了。

这时,方才走窗离开的封绛又走窗回来了,他一笑,说道:“对了,祁二公子,刚刚忘记告诉你了,我手上的那副蛊图还依旧亮着呢。”

祁禛之目光微动,终于意识到了傅征为何要与慕容啸缠斗那么久了。

他是为了子虫。

倘若母虫一死,蛊图就会暗下,随之,由这母虫所生的子虫也会跟着死去。

可是,中了蛊的人终身无解,将与那条潜埋于身体中的虫子相伴而生,除非身死,子虫才会现身,而子虫一旦死亡,那中了蛊的人自然也无法活命。

慕容啸的母虫有天下之子,那么,倘若这有天下之子的母虫与“鬼将军”一起焚于大火呢?

——所有被种了子虫的金央族人、滦镇百姓、天奎城民,都会跟着一起死去。

所以,傅征的心中的的确确没有祁禛之,因为他的心中也没有他自己,这是一个早就不想活的人。

他大概,只爱这个天下和天下的黎民苍生。

“二郎,”祁敬明拉了拉逐渐平息了怒火的祁禛之,轻声说,“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祁禛之强行平心静气地问道。

祁敬明刚要开口,却忽然被床上本在昏迷的人拉住了手,二人就见傅征慢慢睁开了眼睛。

“祁二公子。”他开口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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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啸:想疯就疯何尝不是一种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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