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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罪臣祁禛之来迟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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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谢悬此时也一样狼狈。

他发丝凌乱,满头满脸都是血,身上玄色龙袍污乱不堪,胸口的衣衫破得能看见里面的襟子。

——这是个刚死过两次的人。

“陛下!”正这时,禁军中天龙卫中郎将赶来禀报,“陛下,正德门外的金央大军已退至对岸了!”

隔着一道屏风,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天龙卫将军高声道:“陛下,守城的将士们都在问,傅将军如今在何处,末将该如何回答?”

谢悬背着手,眼神冷漠地看着昏过去的傅征,沉声道:“就说大司马重伤起不了身,让他们不必请示了。”

天龙卫中郎将迟疑了一下,还是应道:“末将明白。”

等这人走了,谢悬扫了立在一侧的严珍一眼:“出去守着。”

严珍站着没动。

谢悬看向他:“怎么?你是救下了朕的功臣,难道现在连你也要为这刺王杀驾的逆贼说情?”

严珍立刻单膝跪地一抱拳:“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只是身无长处,若是守城之战没有傅将军坐镇,末将怕等明日敌军再来时,会失了先机。”

“若是敌军再来时尔等失了先机,那只能说明你们废物。”谢悬弯下腰,解开了傅征的衣裳,“严统领,你还要在这里守着吗?”

严珍一滞,匆匆低下头起身离开。

这日飞霜殿内彻夜秉烛,傅征昏昏醒醒数次,数次之间只觉自己置身于九重地狱。

他本没有力气挣扎,可前一日服下的化骨丸却又偏偏提着他的精神,让他时不时从痛苦中恢复神智。

直到清晨天微亮时,傅征才算彻底昏了过去。待他再睁开眼睛,已是傍晚时分了。

“召元?”钟老夫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傅征艰难地侧过身,看到了手中拿着绢布正在为自己擦拭脸颊的师娘。

“好些了吗?”钟老夫人问道。

傅征点了点头,他本想张嘴说话,可嗓子又哑得厉害,以致连气声都很难发出。

“好好躺着吧,师娘在呢。”钟老夫人说道。

傅征却不依不饶地要支起身,钟老夫人赶紧按住他:“千万别再动了,你右侧肋骨折断,伤到了肺腑,又激起了旧伤,须得静卧休养。”

傅征咳了几声,拉着钟老夫人不肯放手。

钟老夫人只得说道:“金央人退去了对岸,今日相安无事,没有急报传来,我晌午时分出宫去过一趟司徒府,正遇上了吴司徒家的小公子,那孩子说,城内世家子弟都拿起了刀剑,和他们一起登上城楼保卫京师呢。”

傅征听了这话,才稍稍安定下来。

钟老夫人叹了口气,扶着傅征重新躺下。

过了半晌,傅征又在钟老夫人的手心写道:“谢青极呢?”

钟老夫人眼神微微一闪,偏头看向了守在两侧的宫女,随后回答:“陛下随严统领巡城去了。”

傅征这才缓缓阖上了眼睛。

钟老夫人为他拉起了被子:“不必担心,师娘一直都在呢。”

傅征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在回应钟老夫人的话。

而就在这意识渐沉,即将再次陷入昏睡时,人又突然惊醒了,他倏地抓住了钟老夫人的手,不顾肺腑的伤,提声开口问道:“师娘,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是戌时三刻,两天前傅征约定闻简在对岸思云行宫中点火的时间。

此时,站在城楼上的谢悬正要转身离开,却忽地看到了对岸半山腰处火光一闪,进而接连成片,燃起了冲天烈焰。

“着火了,对岸着火了!”跟在谢悬身边的小内侍大喊了起来。

没过多久,金央大营中传来了三声急鸣,紧接着,有小兵奔下山,似乎是想引江水灭火。

这时,守在西江渡口的禁军士卒看到,对面,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徐步走向江边,似乎正在凝望京梁那高耸的城楼。

居高临下的谢悬一眼认出,那正是自己的长子,敦王谢裴。

“大殿下……谢悬身边立刻有人叫道。

谢裴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叛逃去了草原吗?

难道之前那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是真的,敦王谢裴不仅是大兴皇帝所出,还是高车人的圣子?

转瞬之间,人心浮动,敦王谢裴现身敌军之中的消息飞速传遍了守城的禁军。

有人窃窃私语地讨论,有人大张旗鼓地宣扬,还有人直言,所谓北方几大世家飞速投降了高车,就是因为他们像当年的傅征一样,把宝压在了敦王身上。

毕竟,那可是敦王,是谢青极的皇长子,是高车人未来的圣君。

而当这些话传至高立城头的谢悬耳中时,他忽然开口问道:“对岸放火的人是谁?”

钟老夫人没有拦住执意要起身出宫的傅征,而谢悬留下看管他的内侍、兵卒自然也拦不住。

意识到自己所谋划的一切即将暴露于谢悬眼中时,傅征不顾钟老夫人阻拦,再次吞下了两颗化骨丸,强撑着起身,要去正德门。

而当他赶到时,正德门下已是一片火海。

对岸有人放火烧了金央人仅存一半的浮桥,而这边,则有人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主动搭上浮桥,奔向对岸。

站在城楼上的谢悬接过了严珍递来的长弓,他将箭尖对准了立于岸边的谢裴,目光狠狠一沉。

“陛下!”正在这时,傅征的声音响起。

谢悬蓦地转身看向他。

而与此同时,始固山的那头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四象营到了。

披着金央人铠甲,戴着金央人头盔的闻简把头顶黄翎一摘,身上金甲一撕,举剑高声喊道:“弟兄们,四象营援军在此,我等定能将蛮子赶回老家!”

随他一起蛰伏始固山的几百轻骑立即扬声高呼附和。

下一刻,身着玄铁甲的四象营前哨骑兵从山峦中奔袭而出,直冲正欲还击的金央士卒去。

闻简定睛看去,只见为首那端坐马上的将军年纪轻轻、面貌英俊,正是半年前曾从营中叛出塞外的参谋“白清平”。

只见这白参谋从皮筒中抽出一支长箭,拉弓对准了金央人挂在高船船头的金旗。

“啪”的一声,金旗扑坠入火海。

此时,对岸搭来的浮桥已至谢裴脚下,而就在这位马上将被诸将扶上正统之位的皇子准备踏上浮桥时,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就看祁禛之摘下了玄盔,冲那正德门上的皇帝谢悬高声喊道:“陛下,罪臣祁禛之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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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是远远地见了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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