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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多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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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多谢

下山时下起了小雨,香喜揣着把伞,匆匆忙忙找上山。

谢悬正站在台阶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雨景。傅征则背对着他,歪着头研究那观门旁威武的石狮子。

香喜小声请示道:“陛下,如今雨下得大,可要把轿子擡上来?”

谢悬拉过傅征,撑开伞:“不必,我和傅将军慢慢走下去就行。”

香喜不再多问,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伞面不大,两个男人挤在当中,一个总要露半边膀子在外。

傅征心安理得地在谢悬伞下,让谢悬的左臂淋得透湿。

“你都求了什么?”谢悬故意问道。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傅征漠然回答。

谢悬笑了:“我大兴的大司马还真是心系天下,体恤万民啊。”

夸赞完,他又问:“那你可知我求了什么吗?”

傅征不回答。

谢悬兀自接着道:“我求你身体健康,岁岁平安,高兴时能对我笑一笑。”

傅征脚步微顿,但到底还是没说话。

第二日一早,渡口起行。

茫茫大雾将身后的百龙山挡得只剩一个山尖,更别提越过百龙山,去看那天气晴好时才能看到的塞外雪顶了。

傅征站在船尾,怔怔地望着脚下碧绿如翠的江水,忽然开口道:“等将来我死了,你便把我烧成灰,丢进江里喂鱼。”

谢悬头一回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皱眉道:“我要把你葬在我身边。”

傅征看了谢悬一眼:“让我死后也不得安宁吗?陛下行行好,放过我吧。”

说完,他也不顾谢悬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钻进了船舱。

香喜和一帮小内侍正在点数傅征从天奎带回的东西,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傅征说着不要,但谢悬一定要拿走的。

比如那个宝玉瓶,再比如铺在软榻上的小毛毯。

还有祁禛之没有带走的画月。

“诶,这是什么?”香喜从小毛毯下翻出了一个半新不旧的香囊,香囊上绣着片祥云,里面装的佩兰、辛夷和薄荷都已成了一团枯草。

傅征一见那香囊,飞快伸手夺下,想要赶在谢悬进来前,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我的东西。”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谢悬一把拎住傅征的手腕,将这香囊从他的袖笼里拽了出来:“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

说着话,他纡尊降贵地打量起了这个做工不算精细、花纹也不算秀美的小香囊来。

“是我的东西。”傅征小声道。

谢悬哼笑一声:“如果是你的东西,你就绝不会用这个口气跟我讲话。”

傅征咬着牙瞪他。

谢悬觉得傅征这副面孔有趣得很,他扬手一丢,那香囊立刻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进了江里。

“谢青极!”傅征一把推开他,扑到窗边。

可是,小小一枚香囊,滔滔江水东去,哪里还能找到半分踪迹?

傅征渐渐垂下双眼。

这时,谢悬幽幽开口了:“阿征,那人若是真的在意你,又怎么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跑走呢?”

是了,祁禛之若是真的在意他,又怎会带着白银消失不见呢?

江水泠泠,倒映着蒙蒙白雾中的两岸青山。

傅征默默合上了窗,滑坐在地。

谢悬微微一笑,示意香喜和其余众人退下,自己则弯腰抱起傅征,把人放在了小榻上。

“地上湿气重,别着凉了。”谢悬倒是贴心,还想要伸手替傅征拢一拢外衣。

傅征推开他,掩着嘴咳嗽了起来。

“叫你师娘进来给你瞧瞧吧。”谢悬说道。

“不用。”傅征止住咳嗽,翻身躺下,背对着谢悬,“你离我远些就行。”

谢悬哂笑,他出奇地没有继续纠缠傅征。而是为他拉上床幔,自己坐在了外面的方凳上。

“我给你寄的信,你都看了吗?”不知隔了多久,谢悬蓦地开口问道。

傅征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

谢悬却接着说:“从前你在我身边时,我做了很多错事,当然,那些错事也不能全怪我,也得怪你不够听话,是不是?”

傅征自然不会回答。

“等你走了,我才意识到,我有多离不开你。我一个人睡在飞霜殿里的每一天都在想你,睁着眼时在想你,闭着眼时也在想你,就连梦里都是你。

“阿征啊,你可知我这一年半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时常我恨我自己,怎么就和你闹到了这步田地?当初我们在边塞、在四象营、在天奎时的日子多么要好,为什么偏偏在我做了皇帝后,你和我成了老死不肯相见的仇人了呢?是我不该做这皇帝吗?

“阿征啊,我想了很多,都写在了信里,可你唯一给我的一封回信,又是在说四象营的事。”

哗啦!傅征翻身坐起,拉开了床幔。

谢悬欣喜道:“阿征,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

傅征看着他,面无表情道:“陛下讲话可真好听,当初逼我娶金城郡主时,可有想过这些话?为了争夺皇位,往贤德太子的手下里安插刺客来杀我时,可有想过这些话?默许敦王勾结南越使臣给我下毒药时,可有想过这些话?拿我大印驱使四象营去饮冰峡迎战时,可有想过这些话?把我关在深宫里日日折磨,连件衣服都不许我穿,让我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人现眼时,可有想过这些话?如今陛下什么都有了,于是就开始反思起自己来。可惜,若是回头重过一遍,我猜陛下你还是要走同样的路。”

“阿征……”

“在我告诉你寒衣指使子茂于我军中发展毕月乌一事后,你又做了什么?你把蛰伏在胡漠的封绛弄去给虎无双做狗头军师,由着他来攻打天奎城,就好顺理成章地让寒衣‘叛’去塞外。谢青极,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死心呢?你到底是有多魔怔,才会将那个预言信以为真?寒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却把他当成一把挑起乱世的杀人刀!”傅征冷笑,“你说你悔不当初,你真是后悔自己做错了那些事吗?你只是后悔让我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

谢悬一把掐住了傅征的脖子,咄咄逼人:“我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十多年前,你为了救那个小畜生,差点死在察拉尔盐湖,还为此折了已归服我的三个十三羽。这是他该还的孽债,是他应得的。如果不是为了拿下胡漠和高车,当年他出生时,我就会把他溺死在水塘里,又怎会等到今天?况且他走之前,我可是把太子之位许给了他的!”

傅征的颈骨被谢悬捏得嘎吱作响,可他浑然不觉,还有余力回嘴:“为了谁?你们一个个,打着我的旗号,为着自己的野心。做了皇帝还不够,还要普天之下都臣服于你。你真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你真觉得寒衣会按照你设想的那样,带着高车挑衅胡漠、臣服大兴,让你坐收渔翁之利吗?谢寒衣他已经恨毒了你,也恨毒了大兴,一旦他得偿所愿,只会带着高车四十八部的兵南下踏平京梁!”

“住嘴!”谢悬怒喝道。

“陛下还是离我远些吧,我见了你觉得恶心。你想要的,我永远都给不了你。”傅征轻蔑一笑。

谢悬却掐着他的脖颈将人生生拽起:“傅征,你别忘了,没有我,你也走不到今天。”

傅征擡了擡嘴角:“陛下说得对,没您,我的确走不到今天。毕竟,我只是个杀猪的,比不上您,金枝玉叶,天潢贵胄,出身不凡……”

“啪”的一声,谢悬一巴掌抽在了傅征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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